无限辉煌图卷 第436节

  于无声处听惊雷,整个阴阳界都开始移动的时候,反而很难察觉到这种移动迹象了。
  “好,好,好,区区三分钟,居然能够做成这样的事情!”
  赵无极体会着这种移动,须眉皆耸,喝道,“我没有高估阴阳法王,却低估了你们这群人。”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等了!!!”
  ……
  赵无极他们的举动,现在还没有发生。
  在修炼天蚕魔功的萨高孟多,逃向宋朝风格城区的时候,阿星所说的三分钟,才度过了一分四十秒。
  “白铜,把你那边那些人的尸体全部收进随身空间。兰香,你捉不到天蚕魔功,赶到洪东那边去,把那边的尸体收掉。”
  安非鱼紧急发话,同时玄天破坏神雷那边,凝聚出一根纯黑的长矛,充满死亡气息,如同从幽冥之神手中投掷出来,突然迸发,射向阴阳法王,全力阻碍阴阳法王的行动。
  “之前遇到的那些反派,满口情啊爱的,搞得我都快忘了,传统反派最常见的操作,就有一条是必要的时候献祭自己手下啊。”
  他提醒的很快,但是已经晚了。
  严东楼和黑龙司令那两边魔域使节的尸体,各自崩碎,化作似有若无的黑气,凭空逸走,奇快无比。
  更关键的是,他们活着的时候,负责调理他们所在那片城区的无数大小气机,这下化作魔气逸走的瞬间,所有建筑物、杂物、街道风景内部隐藏的意韵,都受到牵连刺激,凸显出来。
  在这座城市里面,一个茶杯有茶杯的意境,能让碰到茶杯的生魂,立刻代入品茶客人的身份之中,一条街道有街道的意境,能让落在这里的生魂,以欣然的态度游览观光。
  说到底,这都是精神意念的力量。
  现在,众多生魂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所有蕴藏在实物中的精神意念,都被激发出来,如同一场完全由精神力构成的狂沸海啸,乱流万千,沸反盈天,让白铜他们根本分辨不出那些逃走的魔气是选了什么路线。
  甚至,这层层叠叠的精神冲击,让刚刚受了点伤的白铜都觉得有点眼睛发花,头重脚轻。
  激发潜能,竭力一战才打死黑龙司令的洪东,更是当场被扰乱真气,经脉疼痛欲裂,身上崩出几道血雾来。
  古兰香同样被来自每一寸环境的精神冲击,拖慢了一下脚步。
  唯一一个突破了这场精神力海啸的,是阿星。
  他掂量了一下回梦舍利,像打水漂一样,侧着身子一珠子砸出去,正中李擎天额头。
  李擎天跟刘启文激战正酣,根本防备不及,整个人天旋地转,被吸入回梦舍利之内。
  “你们已经阻拦不了我了。”
  宋朝风格的城区之中,黑白两个阴阳法王站立在青砖城墙上,同时出手,粉碎了高空中投射下来的漆黑长矛。
  同时,这整片城区实物之中寄托的意念也沸腾起来,冲向高空,轰散了黑云。
  安非鱼的众多鬼仙念头,晶莹泛光,被这一冲之下,滴溜溜乱转,飞到了阴阳界的天空最高处,几乎被顶出阴阳界。
  严东楼、黑龙司令、萨高孟多的三股魔气汇聚过来,整段城墙城门楼轰隆隆震动,崩塌。
  外层的青砖剥落,露出里面一个祭坛,这祭坛,如同四足方鼎倒扣在大地之上,四角竖起青铜柱,遍布古老的饕餮纹,到处都是用黄金和鲜血绘刻的古文字。
  那三股魔气汇聚到三根铜柱之中,阴阳法王突然回身,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两面夹击,打在猝不及防的白龙道长身上。
  白龙道长瞳孔巨颤,脸色顿时狰狞起来,可整个人还来不及说话,就已经崩散成一团浓厚的魔道功元,冲入最后一个铜柱之中。
  “少一个李擎天也无妨,我早就备下了一个替补的。”
  阴阳法王两道身影相互绕转,祭坛中央,仿佛形成一道太极。
  太极阴阳中分化出四种魔气,其中三种跟严东楼、萨高孟多、黑龙司令他们各自呼应,还有一道紫气,投入白龙道长所在的那根铜柱。
  白龙道长的阴阳两极魔道功元,顿时全被染成紫色,紫气紫光越来越浓郁。
  阴阳两极魔道,可以模拟四方魔功中的任何一种。
  他传授白龙道长这门功法,就是为了今天。
  其实当年,他备下的替补者,还不止这一个,只不过其他人没有修炼到白龙道长这种境界,不足以跟严东楼他们比肩。
  “你们都是可用之才,虽然献出一身功元作为引子,但只要大计得成,主宰那里自然会保存你们的神魂,可以为你们重选躯体,灌输魔功,直到与你们原有的境界相匹配。”
  阴阳法王这话,在他自己看来是半点都不假的,甚至连他自己的功元,此刻也都贡献了出来。
  四方为引,中央为根,五股力量,在祭坛上空,眨眼之间就形成一个悬浮的紫黑色蚕茧。
  天空中的鬼仙念头,再度结合成玄妙的图案,图案中央凝聚出一尊古老的神灵形象。
  别人看到这尊神灵,必然都会深深的被那股气质所震撼,仿佛刻骨铭心,可是只要一转眼,就会忘了那段神灵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有一股幽邃黑暗的感觉,长久萦绕在心头,似宁静似凶险,徘徊不去。
  这就是玄天暗黑录中,观想法门的最高核心,玄天道尊的形象。
  玄天道尊脚踩繁华如花的图案,往下一坠,黑色的云气翻涌拉长,向四面八方,膨胀扩张,如同一条黑暗瀑布倾泻下来。
  然而这样庞大的一股力量,到了那紫黑色蚕茧上空不远处,就骤然被阻住。
  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一个蚕茧,在安非鱼发动的攻势下,居然分毫无伤,甚至好像还吸收了安非鱼的道术力量,又膨胀了几分。
  安非鱼察觉不对,念头飞散,重聚成自己的样子,撤销了那条黑暗的瀑布,飘退开来。
  他的身影分化成八条一模一样的分身,绕开了那紫黑色蚕茧,准备从侧面直接摧毁这座祭坛的地基,然而,就算他向深层地下发动攻击,居然也有一层紫黑光晕浮现出来,吞掉了他的破坏神雷。
  “不行,天魔功本来就擅长吞噬,现在这东西恐怕相当于联通了魔域主宰自己的境界,我们境界不到六星高阶的,向这东西发动攻击,只会被轻松吞噬转化掉,用来催熟胚胎。”
  听到这段传音,刘启文、古兰香等人,都停下了脚步。
  刘启文虽然不知道六星高阶具体是什么,但是安非鱼现在的境界他是有所了解的,安非鱼既然不行,他持巨阙上前,肯定也没用。
  可是如果他们不出手的话,那个蚕茧胚胎,仍然是会成熟的。
  帝威统御,气运感应,离散分化,收纳重生。
  这个祭坛,可以为魔域主宰塑造出第二具真身,虽然只能临时使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已经足够用来主持大局,利用阴阳界收纳的几十万生魂,把天地玄门剥离下来,让魔域彻底与地球时空接壤。
  阿星从空中走了下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哈欠打完之后,眼睛却越来越透彻明亮。
  “佛前金座,罗汉归位。”
  破烂的蒲扇,在他背后化作降龙罗汉塑像,而回梦舍利,又在降龙罗汉塑像背后,化作一尊似有若无的金色大佛。
  阴阳法王那两道身影已经完全化成黑白气团,分不清谁是谁了,却依旧传出大笑,道:“没有用的,现在这祭坛蚕茧已经跟整个魔域产生了感应,彼此共鸣,你应该知道,主宰自己都没办法以真身破出魔域外壳,而现在与这祭坛共鸣的,正是魔域的外壳。”
  “就算你回到当年济癫的巅峰状态,也绝对破坏不了。”
  “谁说他破坏不了的,我就也破坏不了了?”
  阿星和声细语的说道,“一代更比一代强嘛,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只橘猫,也可以练成破坏之王了。”
  他双手翻转,做了一个从丹田提气的动作,随后一掌拍了出去。
  这一掌拍出,背后的降龙罗汉塑像似乎欣慰一笑,伸了个懒腰,如同梦幻泡影,就此消失。
  而那尊若隐若现的金色大佛,则浮动着层层光晕,扩张开来,犹如一个巨大的迷宫。
  迷宫的墙壁,地面,全部都是由淡金色的光芒构成,而在这些光芒之间,是无数灰扑扑的人影。
  也许那些人影,本来都有着各自的色彩,他们的人生也并不都是这样暗淡,可是被这片淡金色的光芒一衬托,顿时就沦落到了尘埃里去了。
  各种各样的光影中,是一段一段的人生,爱与恨,情与恩,笑泪癫狂,或者平淡度日。
  每一段人生中都有那么一个大笑的身影,凸显出来,穿着不同,年龄不同,气质不同,笑声却都如此相似,怪诞夸张。
  所有大笑的身影最前方,是一个淡淡微笑的阿星。
  拿到了回梦舍利之后,他的脑子里一直泛出无数纠缠不清的影响,有时候还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虽然那些影像并不深入,对他也没有什么伤害,但是还是让他烦恼不已,让他觉得自己做什么事都有点浑浑噩噩,摸不清状态。
  反正也没什么必要太清醒,身边总有可靠的人,关洛阳无比可靠,安非鱼也还行,就是刘启文和洪东都很不错,再不然……至少还有鬼王达嘛。
  但是现在,好像不得不让自己清醒起来啊。
  好像这个事情只有我能来做。
  左颂星醒了。
  各有各乡,各有各家,你们都有来处,何必困在这么个小珠子里面呢?
  就算真把小珠当成家,宅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妨,出家吧。
  “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
  阿星微笑时,所有黯淡的光影同时飞身起来,化作一点点光粒,而那些辉煌的金光,这个时候反倒成了陪衬,成了附庸。
  梦幻的白光飞腾,稳固的金光迷宫,便随着瓦解,追随着那些白光而去。
  迷宫边角的地方,一直隐藏着的洪光暴露出来,顿时露出惊恐之色,不过随即他脑海中一瞬间像是涌入了无数的风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鬼众道的身影,也显露出来,身上被成百上千条细长的梵文锁链捆绑着,已经只剩下一点神魂,还试图晃腿,视线飘来飘去,不知道想些什么。
  随即,他也被那道白光照耀,脸上一愣。
  “妈的……”
  习惯性的骂了一声,鬼众道的表情却有些迷茫,身影也就此淡去了。
  困在回梦舍利中的囚徒,都被这一掌超度。
  金白色的光芒,终于形成一只若有若无的巨掌,平推了出去。
  阴阳法王虽然信心十足,这时却也不免提起了几分凛然的心神,那黑白气团旋转的速度都缓慢了一些。
  刘启文等人,更是万分紧张地看着那一掌。
  巨掌飘过了祭坛,如同一阵清风。
  “这……”
  “这……”
  阴阳法王的声音传出来,愣了又愣,终于憋不住的带上了笑意。
  “济癫,你老年痴呆了吗?哈哈哈哈!”
  “就这?就这?!”
  巨掌飘过,祭坛分毫无损,阴阳法王感受到整个仪式都在正常的进行。
  紫黑色蚕茧甚至连那层用来防御吞噬的光幕,都没有显化出来。
  可见这一掌是何等的孱弱,可笑。
  “别急,你先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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