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

  那天下午，築雅沒有再去辦公室，她隨著沈亮從地下停車場悄悄溜走，回到了綠城大廈的頂層公寓。
  熟悉的房間裏，沈亮溫柔地幫她清理著身體、為擦破的皮膚塗上藥膏……與天臺上的他判若兩人。
  那場瘋狂的性愛，讓築雅到現在還隱隱作痛，不只是膝蓋、花穴、子宮，還有她的心。
  當時，她只想著要被懲罰、盡力服從、滿足沈亮的欲望……那股風暴過後，她絲毫沒有痛苦，反而感覺到了快樂，感覺到自己被愛、被滿足、被需要！
  “我……是不是個自私的壞女人？”
  “怎麽了？”
  “阿亮……這樣子的我，好舒服、好幸福……”
  “嗯？”沈亮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發生這樣的事，我竟然壹點都不想逃開，反而覺得好興奮……”
  “小雅……”他放下藥膏，伸出雙臂將築雅攬入懷中。
  “我的身體，壞掉了啊！”
  “不要說了。”
  “嗚……”
  他將她抱得緊緊：“我明白……因為我也是同樣的，無法自控。”
  …
  ……
  翌日，築雅穿起嚴嚴實實的套裝，包裹住昨日留下的青紫印痕。
  進入眾亞總部大樓，她壹路上都低頭快步，並且暗自祈禱：今天什麽事情也不要發生、安安靜靜地度過。
  如她所期望的那樣，整個上午都沒什麽工作，只有辦公室裏的同事們偶爾與她寒暄，而且那些寒暄的話說過就忘，她仍然孤零零地坐在位子上，每隔半小時左右就查看電腦屏幕上的時間，壹遍又壹遍地、期待著下班。
  “築雅！”
  她擡起頭來，微笑道：“經理！”
  “妳定兩張4月19到21號從A市去S市的往返機票，和S市五星級酒店的套房。”
  “好的。”
  “定好以後，直接跟尹總匯報就可以了。”
  “……好。”
  壹小時後，築雅帶著打印出的機票和酒店預訂單，來到了尹連成的辦公室。
  尹連成見她進來，便喚道：“過來坐吧。”
  築雅在他辦公桌的對面坐下，便拿出打印好的預訂單：“經理說，要用我和妳的身份證預定機票……為什麽？”
  “這樣的意思還不明顯嗎？”尹連成接過預訂單，說道，“19號，我們壹起去眾亞在S市的分公司。”
  “妳可以叫秘書陪妳去啊。”
  “我早就沒有秘書了，妳不知道嗎？”
  “可是……”
  尹連成冷冷的說：“只去兩天就回，耽誤不了妳和男朋友培養感情的。”
  “不、我是說……壹定要去S市嗎？”
  “去S市、督查分公司的管理情況——是上個月就計劃好的啊！”
  “噢……”
  “怎麽了，築雅？”
  “……沒什麽！”
  …
  ……
  離開尹連成的辦公室，築雅內心始終無法平靜。讓她在意的不是尹連成，而是另有其事。
  她拿出手機，反復翻看那條電話號碼，猶豫、掙紮了許久，才跑到整個辦公大樓最隱秘的死角，偷偷撥打過去——
  “餵？”電話那頭，傳來壹個男人的聲音。
  “……‘快手’？”
  “妳哪位？”
  “我是三年前、在S市付××萬找妳……”
  “彌雅嘛！哼哼，聽聲音就知道是妳。”
  “……我的聲音，這麽容易聽出來？”
  “哎呀，我是有異於常人的過耳不忘的本領，別害怕，普通人聽不出來的！”
  “聽著……我沒時間跟妳開玩笑，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再打這個電話。”
  男人發出隱忍的嘲笑：“呵呵……我聽著，妳說！”
  築雅咬緊牙關，說道：“半年前，有人查到了我在S市第壹醫院用新身份登記的住院記錄……那個東西，妳不是早就偷出來銷毀了嗎？”
  “啊？有人去查了嗎？”
  “別跟我耍花招！不要忘了我以前也是……”
  “行啦，都是在道上混的，妳不會不知道……做我這行的，總得給自己留壹手吧？”
  “妳——！”築雅頓時怒從中來，“妳自己留著我不管，但把記錄留在醫院、還讓人給查到——這種小事尚且如此，別的事情呢？”
  “消消氣、消消氣嘛！”男人的語氣油滑又無賴，“我跟妳保證，就這壹個‘辮子’！而且，妳用新身份在S市也只辦過這壹件事嘛。”
  “行，過幾天我會來S市，查清楚妳是都否按約定的做了！”
  “是嗎？”
  “我相信，妳也不希望我親自去找妳吧？”
  “哈哈哈……”對方大笑道，“我可是很希望、很希望，妳親自來找我。”
  過了幾秒鐘，那邊笑聲突然嘎然而止，輕松的戲謔不再、轉調成冷冷的嘲諷：“多虧了您的福，我現在，真的是沒臉見您了！”
  “什麽？”
  “……”
  築雅敏感地察覺到了異樣，她立即說：“錢不是問題，把妳知道的告訴我……”
  “——滴、滴、滴！”
  刺耳的忙音響起，那頭掛斷了電話。
  而她再打過去，已是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