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真相

  中午，沈亮帶築雅來到了江灘附近新開的壹家法式餐廳，他選了壹個寬敞而隱秘的座位，給兩人都點上了全套的法式九道餐。
  築雅知道，這是沈亮想給她好好過壹次生日。即使在他身上發生了這麽多事，他都沒有忽略她，還只想著如何討她開心……
  餐間，沈亮舉起香檳杯，寵溺的看著築雅：
  “生日快樂！”
  築雅也舉起酒杯，與他幹杯：“謝謝！”
  小抿過壹口後，築雅笑著說：“我都已經二十七歲了呢！”
  沈亮目光柔軟地看著她，說：“我真的感覺不到。”
  “怎麽可能嘛？”
  “我覺得，有時候妳比我還要小。”沈亮笑了笑，說，“總是我在寵著妳。”
  “呵呵。”聽著他這麽說，築雅心中泛上壹股甜蜜。
  “小雅。”沈亮看著她的眼睛，問，“妳對未來有什麽規劃麽？”
  “嗯？”
  “就是說，未來幾年，妳有什麽目標、想過怎樣的生活呢？”
  築雅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便模棱兩可地說，“我就想過現在這樣的生活啊。”
  “妳這是在回避我的問題。”
  “……我真的不知道。”
  “呼……”沈亮輕嘆著，換了個話題，“妳來A市前，壹直是在S市吧？”
  “嗯。”
  “妳的家人，還在S市吧。”
  “以前是。”
  “那現在呢？”
  “我父母，在我17歲的時候，車禍去世了。”
  沈亮有些驚訝地望著她：“對不起……妳怎麽從來沒告訴我？”
  “妳沒有問呀。”她說。
  “那，妳在S市還有別的親人嗎？”
  “父母去世後，都斷了聯系了。”她淡淡地說，“我不會再回去那個地方了。”
  “哦……那妳以後，會留在A市了？”
  “應該是吧。”
  “就準備壹直這樣和我住下去？”
  “我……很享受現在的狀態。”
  “不想結婚，也不想組建新的家庭？”
  知道沈亮將要問這個問題，她拋出早就準備好的答案：“結婚、組建家庭，對我來說太遙遠了。”
  “可是妳今年二十七歲了。”沈亮著急的說，“再過幾年……”
  “是啊，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再過幾年，妳就會嫌我老了！”
  “胡說什麽！”沈亮握住她的手，“妳還不了解我對妳的感情嗎？”
  “呵呵。”築雅調皮地對他吐了個舌頭。
  “小雅，我不想跟妳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喔。”
  “妳為什麽不想和我結婚？是怕我經濟狀況不穩定，還是因為我小妳四歲？總不可能……是覺得我不愛妳、對妳不好吧？”
  “不是、都不是啦。”
  “那是什麽原因？”
  “……主菜上來啦，我們快吃吧！”
  沈亮無奈的苦笑著，看著開始享用美食的築雅，只好切斷了剛才的話題。
  等他們吃完主菜，甜品也被端上來了，沈亮知道，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他摸摸口袋，壹咬牙，硬著頭皮將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什麽？”築雅睜大眼睛，看著沈亮手裏拿出的藍色盒子。
  “生日禮物！”
  築雅遲疑地接過來，緩緩打開——果然，這是壹枚戒指，鑲有大大的鉆石。
  “……為什麽送我這個？”
  “求婚呀！”
  “呵呵……！”不知道怎麽的，築雅竟突然笑了出來。
  “哎，我徹底被妳打敗了！”沈亮揉了揉額頭，說，“反正戒指已經送給妳了，我不管了！”
  “不管什麽？不管我答不答應嗎？”
  “妳只有兩個選擇，壹是答應，二是接受！”
  “呵呵。”築雅掩嘴笑道，“那我還真沒有選擇了？”
  “就按我給的那兩個選。”
  沈亮話說到這裏，築雅也止住了笑容，她十分認真地問：“阿亮，妳想好了，真的要和我結婚嗎？”
  “千真萬確！”
  “就算妳的家人反對，也要和我結婚嗎？”
  “……我爸媽都不在了，還怎麽反對我？而且，我爸去世之前，還松口答應了我們的事。”
  “是嗎？”如果沒有了家人的反對，這壹條借口也就不存在了。
  “總之，我們結婚，是沒有人會阻攔的。”沈亮說道。
  “……還有，妳喜歡小孩子嗎？”
  “也談不上很喜歡吧，就是壹般般啦。”
  “那妳……”
  “哦，妳是問我結婚後想什麽時候要小孩，是嗎？”沈亮立刻說道，“全部以妳的意願為準，妳想什麽時候要小孩，就什麽時候要。壹個也好，兩個也好，是男是女，都沒關系！”
  聽到這壹大串話，築雅的神情有些異樣……
  “怎麽了？”沈亮問。
  “如果我以後不想要小孩，妳能接受嗎？”
  “喔，很多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想多玩玩，不想被束縛，但是再過壹些年，妳就會覺得，還是要壹個小孩子比較好……”
  “不，不會有的……阿亮……”
  沈亮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打斷道：“是這樣嗎？”
  “什麽？”她沒聽明白。
  “妳壹直拒絕我的原因，是這個嗎？”
  “小孩的事……妳會介意嗎？”
  “先別問我。”他說，“妳到底有什麽事？到現在還要瞞著我嗎？”
  “我可能……很難再懷孕了。”
  “為什麽？”
  “……”
  “妳不願意告訴我，沒關系。”沈亮輕嘆了壹口氣，說道，“我介意的不是妳能不能懷孕，而是妳壹直瞞著、不告訴我。”
  “可是，我現在告訴妳了呀。”
  “那我是不是應該早壹點送妳戒指，好讓妳早壹點告訴我？”
  “我……”
  “今天是妳生日，不要聊這麽沈重的話題。”沈亮又舉起酒杯，朝她說，“妳生日，應該開開心心的。”
  “嗯。”築雅與他碰杯，隨即低下頭不再言語。
  過了壹會兒，沈亮又忍不住問道：“難道，沈皓然是因為這個，才認定了我跟妳不可能有結果嗎？”
  “他？我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他也知道嗎？”
  沈亮搖了搖頭，說：“不清楚。”
  “……那也許是林葉說的。”
  “林葉？”沈亮有些訝異，“那這樣事情就說得通了。”
  “嗯？”
  “林葉是不是就是拿這個理由，威脅妳離開沈皓然的？”
  “……妳怎麽知道她威脅我？”
  “這個妳早說漏過嘴。”
  “喔。”
  “是林葉威脅妳吧？”
  “去年，她請了私家偵探調查我……還說，如果妳父親知道了我的事，絕對不會允許妳和我在壹起……”
  “小雅，妳真的不夠信任我！我是妳什麽人？這種事情妳完全可以跟我說，為什麽要壹個人悶在心裏？”
  “我……我以後不會了。”
  “行啦。”沈亮深呼了壹口氣，指著盤子裏的蛋糕說，“快把它吃掉吧，這麽好吃的甜品，不要浪費掉！”
  “嗯。”
  “……“
  沈亮看著眼前的女人，突然想到，如果他不是選在安靜的法式餐廳告白，或許兩人都不會有更多的時間和勇氣，能將這些話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