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烟花买得太多,六个人放了整整两小时才结束,几个人把院子里打扫干净,借了屋里的灯光搬张八仙桌出来搓麻将。
卓近近过了8点就犯困,小姑娘头一点一点的还不肯去睡,卓小远抱起她进了里屋,谢孟灌了只汤捂子递给他。
“你去玩吧。”卓小远抱着妹妹小声道:“我陪她睡。”
谢孟笑了笑:“没事,杠杠在呢。”
卓小远露出点笑意,谢孟搬出新棉被给兄妹俩铺床,卓近近搂着哥哥的脖子,嘟囔了一句,卓小远抱着她躺下,额头相抵的温柔道:“新年快乐。”
谢孟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卓小远点了点头,轻轻做了个口型:“谢谢。”
谢孟为卓小远掩上门,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季钦扬在客厅里等着他。
“怎么不去搓麻将了?”谢孟奇怪道。
季钦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让他们三争上游了。”
谢孟:“……”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呀……”
季钦扬从背后抱住男生:“我们看春晚。”
谢孟答应了声好,他又抱了床棉被出来,两人坐在沙发里盖着棉被一起看电视,说说笑笑便不知不觉到了快凌晨,院子里传来张杠杠一声中气十足的“炸!”
随着春晚倒计时起,院子外面的鞭炮声响成了一片。
季钦扬勾过谢孟的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吻,额头抵着额头。
“新年快乐。”谢孟笑着轻声道。
“新年快乐。”季钦扬又亲了亲他的唇:“我爱你。”
第23章
立春过后气候并不会马上回暖,倒春寒要持续近一个多月,以至于开了学同学们的精气神也依旧萎靡不振。
弥勒佛一大早进教室就开始发考卷,完全不管底下一片怨声载道,乐呵呵的拉仇恨:“冻成狗也要考哈,快快!掏出你们的笔来!”
一个上午四节课,数学考完语文考,饶是谢孟这样的,做题做到最后也有些头晕脑胀。
卓小远中午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趴在桌上感慨道:“水深火热啊……终于觉得自己快高考了。”
张杠杠正在掰筷子,掰了天半没掰开,齐飞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伸手道:“给我!”
“那么凶……”张杠杠嘟囔道:“你看一美对萌萌多温柔,齐妈妈你都不学学。”
齐飞:“……”
“……”谢孟乐了,“我什么时候成萌萌了。”
季钦扬把鸡腿夹到谢孟碗里:“别理他,最近给人取绰号取上瘾了。”
“我这叫增进感情!”张杠杠义正言辞道:“毕业就要分开了,之前怎么可以不留下美好的回忆!”
卓小远吊着眼:“留下个傻逼绰号?”
张杠杠怒目而视:“闭嘴!卓铁男!”
卓小远:“……”
午自修难得不被占用,12点吃完饭可以一直休息到1点半,季钦扬拿了谱子去音乐教室练琴。
谢孟靠窗坐着低头做练习题,他偶尔去看季钦扬,男生带着耳机背对着自己,伏在琴键上写谱子,常常弹一串旋律,反复的不停修改试听。
那时候的季钦扬有着难得一见的严肃又认真的表情,甚至散发着类似于与外界隔绝的孤寂感,谢孟听着一个个单调的音符,慢慢组成陌生的旋律,周围的气流上升又下沉,汇聚成波澜壮阔的海,潮水般温柔地席卷了他的耳膜与心脏。
下午上课铃声响起时,季钦扬并没有听见,他带着耳机在做最后的调音,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两节课过去了。
“结束了?”谢孟见他转过头才把书合上,男生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笑容:“现在回去还赶得上第三节课。”
“……”季钦扬就算不上课也没关系,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叫我。”
谢孟拍了拍裤腿:“难得逃课……还是这么好的私人音乐会。”
季钦扬笑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将耳机挂到脖子上。
谢孟整理好书本,一抬头就发现季钦扬站在他面前。
“?”
季钦扬突然伸手拉上他背后的蓝色窗帘,谢孟下意识后退一步贴在墙上,男生的手臂横在他的脸颊边。
谢孟:“……”
季钦扬的掌心贴着对方的胸口,他嘟囔了一句:“你心跳的好快。”
谢孟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季钦扬就低下了头。
男生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嗅着,鼻尖贴过谢孟的脖颈,然后是脸颊,鬓角……谢孟怕痒的躲了躲,哭笑不得的道:“你到底想干嘛……”
季钦扬不说话,他有些用力的按了按谢孟的心口附近,自言自语道:“这里都是我的。”
谢孟看着他。
季钦扬抚摸着谢孟的头发,掌心火热又滚烫,他挤进对方的两腿间,将人整个按在墙上,谢孟下意识扯过窗帘遮住两人,季钦扬低下头吻住了男生的唇。
仿佛青春的指针轻微拨慢了一秒,延绵了少年们窗帘后秘密的亲吻。
到了最后一节课,谢孟才回教室,卓小远看到他的时候皱了皱眉。
“你们注意点。”他从课桌里抽出湿纸巾递给谢孟:“嘴唇都肿了……”
谢孟说了句抱歉,把纸巾捂在嘴上,以至于弥勒佛进来时还关心的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撒,不要硬撑,回去休息啊。”
卓小远在旁边听得简直心塞到内伤,嘀咕了一句:“好学生特权,虐狗都能光明正大的虐。”
谢孟:“……”
天气渐渐回暖,清明节的时候谢孟带着季钦扬去给张秀娟扫墓,两人坐了一上午的车才到东山,打扫墓碑,磕头,烧纸钱。
线香烟雾缭绕,季钦扬双手合十闭着眼,谢孟烧着纸,抬头看他。
“你对好婆说了什么。”下山的时候谢孟问道。
清明前刚下过雨,东山一片茶田新绿,远处有湖田,山风裹着茶香盈满袖间。
“没说什么。”季钦扬走在成排的龙柏中,他朝着谢孟伸出手,笑着道:“告诉她我会好好照顾你。”
谢孟也笑了,他与季钦扬拉着手。
往山下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同行的看到两个男生拉着手有些好奇,有长辈们善意的打招呼:“兄弟俩吗?给谁扫墓啊?”
“给我好婆。”季钦扬没解释兄弟这层关系,谢孟也不说,礼貌的对着询问的老人点头。
山下便是城镇,东山不少茶农依山而居,屋宇错落有致,圈着田地和鱼塘,新翻的泥土还带着湿气,田埂下是清凌凌的水渠。
谢孟和季钦扬顺着唯一一条公路往外走,有的农舍外种着枇杷树,亭亭如盖,果子结了却还没熟,青色的小巧可爱。
出了镇便是沿湖的风景,长堤杨柳,芦苇荡还未黄,成群结队的野鸭子游弋其中。
季钦扬握着谢孟的手插进自己的口袋里。
“真美啊。”谢孟望向远处的渔船。
季钦扬:“老了来这儿买套湖景房一起住。”
谢孟摇了摇头,他笑着没说话,与季钦扬一起慢慢往回走。
“不用湖景房。”谢孟在傍晚的夕阳中看着脚下的路,慢慢道:“老了我们还能回到这里,就够了。”
小满过后,教室后面的高考倒计时牌子已向个位数进发,张杠杠每天都要回头看几次,搞得齐飞压力也大起来。
作为几个人中唯一一个留在苏州的,齐飞可以说是继季钦扬后最轻松的,于是他成了名副其实的齐妈妈,专门负责给张杠杠当垃圾桶。
不管考试多紧张,张杠杠都惦记着他的柔柔女神,齐飞还不能随便打击他,免得影响他考试心情。
在校最后一天,整个年级举行了誓师大会。
谢孟作为代表上台朗诵发言,负责激励士气,稿子是弥勒佛找了文科班的学生写的,谢孟读到最后才发现签名是季钦扬三个字。
男生停了下来,他看向台下,果然季钦扬也远远的盯着他,四目相对时,对方挑了挑眉,露出调皮的漂亮笑容。
谢孟忍俊不禁,他慢慢念出了演讲稿上最后一段文字。
“我们即将各奔东西,展开不同的人生,前进的道路将满布荆棘与鲜花;也许失败,也许成功。”
季钦扬站在台下,一字一句的与谢孟一同默读。
“虽然生命中会有数不清的失去和选择,但是总有爱和梦想会告诉你——”
谢孟环顾四周,他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手里的稿子。
“告诉你,路在哪里。”
动员会结束后,所有学生都很激动,甚至有女生哭着抱成了一团,邬晓梅红着眼眶抱怨季钦扬和谢孟:“写那么煽情干嘛……会不舍得分开的。”
“谁说要分开啊。”齐飞朝着两人挤眉弄眼:“扬哥都说了,爱和梦想!对吧老大!”
季钦扬踹了他一脚,伸手搂过谢孟的肩膀。
谢孟笑着看他们打闹,张杠杠拿着单反过来,说要去拍校园留念,于是几个人又当起了临时“模特”。
卓小远和谢孟前后桌坐着,为了营造出学习的氛围还在桌上堆了书;齐飞要在篮球场上和季钦扬合影,两人一对一让张杠杠抓拍,结果打的太认真,都忘了看镜头……季钦扬在音乐教室弹琴的单人照,谢孟坐在窗边低头看书的侧影;齐飞打完球后因为太热干脆脱了衣服擦汗;卓小远倒挂在单杠上,对着张杠杠的镜头摆了个v字。
炎炎夏日,午后的阳光穿过茂盛的枝叶,斑驳的落在校园里的主干道上,季钦扬与谢孟拉着手,张杠杠从背后拍下了这些画面。
镜头里的青春不老,而时光温柔了少年们的容颜。
伴随着六月聒蝉的蝉鸣,高考最后的铃声终于响起,谢孟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季钦扬带着耳机等在外面。
张杠杠大老远的挥舞着胳膊:“这里!这里!”
谢孟笑着走过去,卓小远和齐飞还没出来。
“解放啦!”张杠杠没等谢孟走近就扑到了男生身上:“毕业旅行!毕业旅行!”
谢孟失笑:“成绩还没出来就想着去玩,看来是考的不错?”
张杠杠嘿嘿笑着,他眼尖的看到齐飞过来,大喊道:“齐妈妈!这边!”
季钦扬看向谢孟,男生懒洋洋的笑了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