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夫妇的摆烂日常 第57节
她也算是看着谢元丞长大,太了解他的性子。昨日将那尔谆公主送进辅城王府就是在明晃晃的挑衅,她算准了谢元丞今日一定会来,却为何迟迟不见踪影。
难道是来迟了?
也对,探子说辅城王府闹腾一夜,迟来一些有可能。
想到这,太后扶握在凤椅上的手松了松。
来迟了没关系。
那便拖长下朝时间,等他过来。
辰时七刻。
众臣已经禀无再禀,朝堂寂静无声。
掌事太监清了清嗓子,正欲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来结束这一时刻。
被太后冷眉一扫当即噤声。
拖到巳时三刻。
殿中已逐渐响起群臣携带着疑惑的议论声。
太后有些坐不住了。
她偏头找芳华,没瞧见人。
又过了须臾,芳华才从殿后猫着身上来。
“小群子回来了。”芳华凑到太后身边低声耳语。
太后扭头:“什么?”
芳华说:“全须全尾回来的。”
太后问:“他说了什么?”
芳华如实复述道:“辅城王昨夜是发了好大的火,但那尔谆公主压根没又机会入府。按照小群子的话来看,辅城王应当是一早就预料到了您会这么做,所以做足了准备。”
“那为何小群子才回宫复命?”
“小群子说他被辅城王府的管事关了一整夜。”
“尔谆呢?”
“据说……”
太后语气不爽:“说什么?”
“据说……”芳华顿了顿,“据说被辅城王妃连夜送出京都,放她走了……”
太后重重拍在凤椅扶手上,声音有些压不住:“外邦进贡来的公主,这样被她放走了?!”
群臣在殿中交头接耳,忽然听见太后声音,立马止声,问道:“太后,有何要事发生?”
此事怎么说太后都不占理,她面上挂不住,强忍怒火,道:“无事发生。”
但她仍旧未喊退朝。
太后面色明显不虞。
大臣们也不敢继续问,他们来上朝时大多未曾用膳,就算此刻饿得肚子咕咕叫也只能陪着继续熬。
有几个文官饿得站不住,挨得近的就互相搀扶借力站着。
直到殿外传来“砰——”的一声。
紧接着,一道掷地有声的嗓音响起:“退朝。”
众官员:“!!!”
终于退了!
简短的几个字犹如神降,大臣们站得笔直的身躯终于松懈了下去。
片刻后他们又反应过来。
那句“退朝”,为何听着有点耳熟?
又为何,是从殿外传进来的?
第五十六章
众臣齐齐回首循声望去, 站在后排的官员离得近看得清楚。
只见罢朝多月的辅城王双手背在身后,未着官服,踱步悠闲地朝着殿门方向走来。
大约在离殿三丈的位置停下。
然后又看见辅城王从身后掏出个明黄色的物件, 远远砸了过来。
那东西擦着最后一位官员的耳边落地, 官员两股战战,胆颤心惊地低头看上一眼。
明黄色物件在地上滚动两圈摊开,上面印着的朱色玺印在众目睽睽下呈现出来。
这赫然是一道圣旨!
官员几乎要站不住。
本能地想要弯腰去捡,又忌惮殿外的辅城王, 最后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僵在原处。
最后他咬了咬牙, 下定决心将圣旨捡起来。
谢元丞已经迈进紫宸殿。
官员手指将将碰到那抹明黄, 黑色长靴就径直踏在上面。
官员悄悄抬头看一眼谢元丞,暗自使劲儿。
扯不动。
谢元丞一个眼神都没给脚下这道被千万人奉为圭臬的黄色布缎。
只道:“本王与太后, ”他加重了“太后”两个字的读音, “有家事要谈。”
他扫视群臣:“诸位大人,退朝吧。”
他一发话, 没有敢不从的。
群臣当即作鸟兽散。
太后等到了谢元丞,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瞥一眼芳华,芳华立即会意,将龙椅上昏昏欲睡的谢修齐带了下去。
有眼力见的内侍已经把谢元丞平日上朝的座位搬了上来。
谢元丞掀袍坐下。
太后屏退左右,大殿内只剩她与谢元丞两人。
她拿腔作调的摆了一会儿架子,没等到谢元丞开口。按捺不住, 便装模作样启唇问道:“多月未见,阿丞来了也不说话。”她轻笑了笑,“还没问你这风风火火地找哀家有何要事呢?”
内侍端了盏茶,跪在谢元丞脚边, 将茶奉在额前。
谢元丞接过茶,将人打发下去。
他捻着茶杯盖拨了拨杯中浮沫, 等茶凉了几分才喝上一口。
一系列动作下来就是没回答太后的话。
太后也丝毫不心急,静静地看着谢元丞动作。
杯中茶见底,谢元丞缓缓开口,反问道:“皇嫂不知道臣弟找您何事么?”
太后疑惑道:“阿丞昨日刚从蓟州归京,哀家携群臣在西城门相迎却连你面都没见着,如何能知晓你所思所想?”
茶杯盖“哐当”一声,稳稳当当落在茶杯上。
谢元丞问:“皇嫂真的不知道么?”
太后和善笑道:“真不知。”
谢元丞便也笑,佯装起身:“那便无事,臣弟告退了。”
太后一听,好不容易逼得他来见人,哪儿能真的让他走,急道:“站住。”
甚至连装也忘了装。
谢元丞闻言,又靠了回去。
他玩味地觑一眼太后,大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太后又笑了一下,不再作声。
两人一肚子弯弯绕绕,到底没撕破脸,私下再怎么诡谲云涌,面上也要端得一派祥和。
其实就在比谁先坐不住。
谢元丞已有半年多的时光没来这大殿,时隔数月再次坐上专属于他的座椅,倒是十分自如。
他没再说话,也没再喝茶,斜斜倚在座上单手撑额假寐起来。
过了一刻钟。
太后见他真有直接睡过去的趋势,终于开口问候:“阿丞身子修养得如何了?”
谢元丞懒懒抬眼,答得真诚:“不如何。”
他这句话堵得太后剩余的话憋在肚里。
太后关切道:“你难得入一回宫,不如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太医过来替你来切切脉。”
谢元丞回绝:“不必了。”
“胡闹。”太后语气严肃起来,“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在意,那要何时才能将病养好?”
她话说得冠冕堂话,听起来倒真有几分像是长辈对晚辈关心的训斥。
谢元丞食指抵在太阳穴,嘴角上扬几分,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他说:“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