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坦然

  坐在咖啡店里,姚安啜饮着咖啡,等着钟沐仁,她早到了一个小时,顺便想想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但他对你多过姊弟的喜欢。』利振扬的话言犹在耳,其实姚安又怎么不知道钟沐仁的心意呢,好歹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姊弟,她对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姚安知道,这么多年来,钟沐仁为了躲避她而跑到美国念书,一念就是六、七年,回台湾的次数五隻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她对于爱情这种事有强烈的第六感,只要有人稍微喜欢上她,她能够很快得感受到,但也能很快的让对方知难而退、或是装傻到底。
  钟沐仁是她的弟弟,她怎能对他冷淡?所以就只能选择装傻嚕,但昨晚的电话和今天的约会,不禁让她蹵起了眉头,担心是不是他终于想一表心意了?她该怎么做才好呢?
  「嗨,等很久了?」钟沐仁给姚安一个阳光的笑容,他似乎有特别打扮,头发用发蜡微抓、设计感的衬衫及牛仔裤、搭配上休间鞋,他一走进店里就让许多女生窃窃私语。
  「还好,先点东西吧!」姚安看着钟沐仁,突然觉得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他,不再是那个总是默默地跟在她和蒋橙奕旁边、总是为她和钟沐姍争吵的那个他了,大家都长大了,彼此的关係要能永远都维系得一模一样何其为难吶!
  「好久没有像这样坐着聊天了。」钟沐仁自入座后眼神就没离开过姚安。
  「哪有,在垦丁的时候不就混了几天。」
  「那不一样。」
  「怎样不一样?」
  「那是度假,现在这是日常生活。」
  「哈,歪理。」从小到大,姚安早就习惯钟沐仁老是注视她的眼光,在他面前她可以很自然,「这几年过得怎样?那么久没回台湾还习惯吗?」
  「还可以,毕竟是自己的家乡,很快就能习惯。」钟沐仁为姚安点的英式松饼来了,他为她涂上奶油跟果酱,「你呢?还好吗?」
  「能多不好,就工作不上不下,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甚么太大变化。」姚安满足的吃着松饼。
  「所以这次这个也是来来去去的吗?」钟沐仁这一问,让姚安张到一半的嘴定格住,不知该说甚么,「呵,瞧你紧张的,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因为你看着他的眼神,跟当年你看着顏峻庭的眼神一模一样,这次,你确定好你的心了吗?」
  「沐仁…」
  「哈,太沉重了。」钟沐仁拿起咖啡掩饰自己的紧张,「晚点有事吗?」
  「嗯?」姚安还没从上个话题跳出来,愣了一下,「没事。」今晚利振扬要去应酬,明天一早又要开会,所以没办法找她。
  「看电影好不好?」
  「好啊。」
  他们选了部浪漫爱情片,男主角浪漫到极点,姚安好几次感动得热泪盈眶,快接近尾声时,钟沐仁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抽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电影散场了、观眾离席了,他们二人还坐在位子上。
  「不好意思,我们需要清场嚕!」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感受到二人之间的氛围,有点踌躇的请他们离开。
  「好,不好意思。」姚安回应了工作人员,轻轻地把手从钟沐仁的手中抽离起身,他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
  「姚安。」在姚安家门口,钟沐仁叫住她。
  「嗯?」
  「到公园走走好不好?」
  「…嗯。」今天一整个发展都太诡异了,姚安真有点无法招架,如果是别人,她可以立刻拒绝,但钟沐仁她钟爸的儿子,是她的亲人…没有血缘的亲人。
  「告诉我,你会和利振扬走到终点吗?」公园里,钟沐仁突然牵起姚安的一双手,面对着她认真的问。
  「我…」姚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答案她不知道啊,不是她单方面就能决定的。
  「不确定吗?那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姚安只是看着钟沐仁,他接着说,「我爱你,一直爱你爱了20几年,不论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决定不要再逃避这份感情,就算结果不是我要的,但我想要试试看,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沐仁…」姚安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直率,「我们是姊弟。」她知道很牵强。
  「没有血缘的姊弟、生日只差几个月的姊弟,我不接受这个理由,我爱你。」钟沐仁倏地抱住姚安,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第一次,她感受到这么强烈的爱、这么让她无法招架的爱。
  「放开她。」利振扬的声音冷到谷底,钟沐仁和姚安同时转向声音的方向,「她有男朋友你不知道吗?夺人所爱是你们钟家的家教吗?」利振扬将姚安拉到怀中。
  「你说甚么!」钟沐仁捉住利振扬的衣襟。
  「沐仁别这样。」姚安想制止他。
  「不是吗?当年你爸就是横刀夺爱把姚安的母亲从她父亲身边带走,现在你不就是在做同样的事吗?」利振扬继续说。
  「振扬够了。」姚安有点不高兴。
  「我有说错吗?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也不会不相信爱情、也不会因为不捨你爸而伤心流泪、也不用恨你妈。」利振扬有些激动,钟沐仁惊讶姚安告诉他这么多。
  「沐仁,你先回家吧。」姚安不想吵,只想快点结束这混乱的局面。
  「我爸也许有错,但如果当年他知道秀慈妈妈没有离婚,他不会介入他们的婚姻,对这件事,他很懊恼;对于姚安,我从小就爱慕着她,但碍于我们的关係、以及她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男人,我看着那些男人爱上她、然后她离开他们,我害怕成为其中一个,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係变质,所以我选择沉默,可是我现在想通了,我决定要为我的爱情努力一次,你和她只是在交往,随时都可能有变数,凭甚么我不能追求?」
  「你!」利振扬作势要打钟沐仁,姚安赶紧拉住他。
  「不要再说了。」姚安皱着眉对钟沐仁说,「我们走啦!」她拉着利振扬离开,回头看了钟沐仁一眼。
  -深刻又长久的爱,你招架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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