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中有贵客都是男主人作陪，女主人在厨房忙碌。
三大碗粘稠香甜的白米粥，一笼切割好的豆沙米糕，两盘青翠的蔬菜，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炒鸡蛋，一盘炒蘑菇炒咸肉，一大盘完整的烤鸡。
五元大陆一般平民大多一天两餐，起得早的人顶多吃些早点，作为山野村民家，这样的早点比过年过节的上午大食还要丰富（一日两顿，上午称大食，下午三四点为小食，富贵人家会增加早点和宵夜。）
“李村长，你和你夫人辛苦了。你别拘谨，请用早点。”夏凌云客气地说道。
拿起筷子，他将那完整烤鸡的翅膀撕了一只放到村长面前的菜碗中，道：“村长也来尝尝你夫人的手艺。”这里虽然是靠着山，但估计儿女不在身边的村长夫妇无法经常吃到肉。
“夏仙人，您太客气了。”李村长激动地说道，只是仙人都把鸡翅膀送到他面前了，他不好意思再用他的筷子夹回去。
夏凌云将另一只鸡翅拆下来放到耿清远面前，道，“你也吃吧。”
耿清远习惯师父赐食了，对着小狐狸道，“雪华，给一只腿给我师父。”
雪华很乖巧地“哇呜”了一下，慎重地点着头。
她心里其实哭笑不得，说是专门做给她吃的鸡，她只能吃到一只鸡腿一块鸡脯，和一些杂碎肉。早知道这样，她昨晚还不如跑到村子外头，看能不能抓个猎物回来让村长夫人做烤肉呢。
“清儿，我很少吃荤腥。”夏凌云淡淡地说道，将没了两只鸡翅的烤鸡再拆散，然后将盘子放到雪华面前，“吃吧，尽量别把脸吃得油滋滋的。”
男神对我真好，把肉都拆开，让我比较好方便地吃。
雪华开心地呜呜叫了两声，低头咬住鸡腿开始进餐。到前院用餐时，男神将她抱到井边，帮她把在地上走动过得四只爪子都洗干净了。耿清远说，师父简直把她当作俗世贵妇人天天捧在手中玩耍的小宠物照顾了。
男神爱这样照顾她他妒忌呀？谁叫他长大之后不萌了？妒忌死他！
已经很带入小狐狸角色的雪华尾巴翘得高高。
○○○
吃完早点后，耿清远帮助村长收拾桌子，迅速从厨房端来了热水和布巾。
用搓洗好的布巾给雪华擦嘴擦爪子，让她自由地在屋子里走动消食，夏凌云示意耿清远将厉君华母子叫进来。
厉君华母子进来了，她们一人手中拎着一个包裹。“夏仙人早安。”进来之后她们便朝着的端坐着的夏凌云深深施礼请安，然后给耿清华也躬身行礼，称呼他耿仙人。俗世人对所有的修士都尊称仙人。
雪华走了几步之后便跳上桌子，蹲坐在夏凌云的手边望着他们母女。
厉君华之母从怀中取出红色的锦囊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道：“夏仙人，这是华华生母留下的遗物，请您收下。”
夏凌云眉梢一挑，原来这位母亲已经告诉五岁的女儿其身世了。
接过红色锦囊，他翻来覆去检查上面绣花图案，然后道，“原来是离火宫女弟子的乾坤袋。”
他仔细打量厉君华的小脸，迟疑了一下道：“离火宫五年前发生内乱，陨落了一位五品真人和数名道阶弟子，还有一些弟子失踪了。没想到你母亲是失踪人员之一。”
厉君华仰着小脸激动道：“夏仙人，你知道我亲娘是谁吗？请你告诉我。”
有些意外五岁的女童会这样大胆询问自己，夏凌云平静地说道，“不知道。位于金凤皇朝境内的天灵门和远在西陵国火山群之间的离火宫没有太多交情。我能知道的事情都是离火宫向修仙界宣布的。修士修炼是为了长寿和强大，不管俗世，更不介入别人的纷争，除非涉及自身和门派利益，否则不会主动刺探其他门派的内务。”
“你的资质很好，不修仙可惜。我好友道源仙君是个爱才之人，只要不出意外，他会收你。你将来可以查找你母亲的死因，但要记住，最好不要牵连培养你的师父和门派。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夏凌云警告道。
“是，您的话我牢记在心。”厉君华忍着心酸道。
深深地看着个异常懂事早慧的女童，夏凌云从他的乾坤手镯里取出笔墨纸砚。耿清远用法术凝聚出一些水，开始磨墨。
等他将墨磨好后，夏凌云执笔写信，然后将信和红色锦囊式样的乾坤袋一并交给耿清远，吩咐道：“你报上的我名号，火云岛的人会让你上岛。你见到道源仙君就把信和乾坤袋交给他；如果道源仙君外出，你就将信交给外出前指定的管事，这个乾坤袋你悄悄还给这个孩子。”
“师父？”耿清远惊愕道。
“道源仙君是我三百多年的朋友，他的人品我信得过。只是火云岛上人多而复杂，有些是他的弟子有些是他的仆人，品性不同，我无法完全信任。”
夏凌云顿了顿，道：“如果道源仙君闭关，短期里还不会出关，你就将孩子送回天灵门，有掌门处理。”
孩童时期进行修炼启蒙和筑基最好。这个孩子已经五岁了，时间不容蹉跎。如果道源没有机缘收这个徒弟，这个孩子没有机缘拜最擅长火术风术的师傅，那还是由天灵门收下她教导她吧。天灵门只是不擅长风火修炼心法罢了，门里还是有修炼过风火灵法的弟子。
“仙君，我可以直接拜你为师吗？”厉君华突然说道，眼中充满希翼。
蹲坐在桌子上雪华顿时双眼瞪得圆溜溜的，难道穿越女主已经看中了夏凌云，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要脸，身体才五岁就开始勾引男人了。
想着，她嘴里发出不满的低呜声。
现在没有人注意小灵狐的情绪，夏凌云摇头道：“小姑娘，你的灵根是风火属性，我修炼的则是水木属性灵法，所以我只能指导你修炼，却不能帮你进行灵修启蒙。”
人类修士修行速度远远超过精灵妖怪，除了自身是万灵之长，也因为师徒传承。
他帮徒弟耿清远进行灵修启蒙时，就直接将水、木灵力灌注进他的体内，操纵灵力在他体内运行，让他记住灵力的运行路线，最后还让那股水、木灵力留在他的丹田成为他的，在短短一个月里就帮他筑基成功。
“最适合帮你进行灵修启蒙的是同样修炼风火双属性灵力的人。”
夏凌云和善地笑了笑，“别害怕，小姑娘，道源仙君自从第二个徒弟出师之后一直找不到风火灵根俱佳的孩童，你风火灵根都这么好，他也许会把你当作衣钵传人。”
他这样一说，厉君华母女顿时放心了很多。
“小姑娘，耿清远是我的弟子，他会护送你去火云岛。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和他一起走吧。”夏凌云道。
“娘……”厉君华望着母亲，红着眼睛道，“我一定会回来了。你告诉爹，我一定会回来。”她爹已经出门两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仙人是路过此地，她无法求仙人让她等父亲回家见个面再走而多停留。
她的母亲抚摸她的头发道，谆谆教导道：“路上要听耿仙人的话，别给他添麻烦。到了火云山拜师后，你要有礼貌，做事要勤快，练功要勤奋……”她唠叨了一大堆。
对于生离死别，夏凌云已经看淡了，他从乾坤手镯里取出一小锭银子和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巴掌大朱红色木匣子，转脸对村长道，“村长，我承蒙你夫妻热情招待，心中甚是感谢。昨夜我的宠物不小心毁坏了你家的新铺盖，我在这里向你二位赔不是。这小锭银子是赔偿铺盖的。这木匣子里装着二十四颗我平日无事炼制的元气延寿丹，便送给村长你算着住宿费和饭菜钱。”
他将其中一个木匣子往厉君华这个方向的桌子挪了挪，道：“每月月圆之夜用黄酒送服一颗元气寿元丹，普通人连续服用十二个月便可年轻将近十年。这个木匣子里也有二十四颗，小姑娘，这个送给你爹娘，算是我从你家带走你的些微补偿。”
元气延寿丹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灵丹，囊中羞涩、手头又正巧有陪着元气延寿丹原材料的修士有时候会炼制一些卖给俗世的富人。元气延寿丹只是调理普通人体质的，极限也就是延长十二三年寿命，无法帮助普通人突破人类寿命极限，所以多服了用处不大。
“谢谢仙人赏赐灵丹，谢谢仙人赏赐灵丹。”村长喜出望外，不住地躬身作揖。
“谢谢仙君。”厉君华激动地说道，伸手拿过给自己的朱红木匣子交给母亲，“娘，我会努力学习炼丹，以后经常该给娘炼制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这个不急，你还是修仙为主。”厉君华之母慈爱地说道。其实这也是绝大多数人在自己没有灵根无法修仙的时候，希望子女有灵根可以修仙的原因。
夏凌云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等厉君华踏入修炼之道就会知道丹药不是万能的，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就算吃再好的灵丹也不可能活过一百五十岁。
☆、第13章 十三小狐狸和仙君
母女叙话完毕，厉君华之母将手中的大包裹双手捧着，望向要送她女儿去火云岛的耿清远，请求道：“耿仙人，这个包裹有些重，请你帮我女儿拎着行吗？她还太小，拎不动。”
耿清远顿时笑了，“没有问题。”他拿起那也就四五斤分量的包袱往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里一靠，那包袱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给我，小妹妹。”耿清远朝着厉君华伸手到，“我替你保管行李，等你到了火云岛我便还给你。”
“有劳大哥哥了。”厉君华仰着脸甜甜地说道，将小包裹交给耿清远。
耿清远接过来便放进自己的乾坤袋中。
“师父，我这就出门历练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转头望向自己容颜永远青春不老的师父，耿清远有些伤感地说道。自他懂事开始，他便和师父朝夕相处，现在要好些年不见面了。
“天灵门又不会长脚跑掉，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夏凌云淡淡道。等他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会经过一段很长的心境试炼才可能回天灵门。
“师父说的是。”耿清远阳光帅气的俊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妹妹，我们走。”弯腰把小厉君华抱了起来走出门，他潇洒地祭出法剑飞身跃上。
“师父，后会有期。”说着，他御剑飞行朝东边飞去。
“娘，娘，我会回来的——”厉君华的话在天空逶迤划开。
“华华，华华，你要努力呀。”厉君华之母奔跑到院子，仰望天空越飞越远的身影悲恸地叫道，泪水盈眶。夏仙人说过，仙人修炼无岁月，一闭关就是几十年，她也许再也看不到她的女儿了。
一出生就和亲身母亲永别，五岁又和宠爱自己的养母分别，而且还可能又是永别。厉君华的命运真够坎坷的。
被夏凌云抱着走出屋子的雪华心中默默叹气。天将降大任如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个女主将来必定会出人头地，在五元大陆修仙界叱咤风云。
女主非常强势，要和她作对，没有足够的势力和气运必定会成为她成名的垫脚石。
雪华扭动了一下身子：她要努力呀，否则会被厉君华碾压再碾压，更说不定会成为炮灰。
“夫人，你的女儿很有天赋，也许她能在二三十年内获得师父的同意回家探亲。”
望见厉君华之母呆望着天空泣不成声，七情六欲已经很淡的夏凌云还是出声安慰已经思念女儿的她了。
“夏仙人，我女儿真的能回来探亲吗？”厉君华之母激动地问道，仿佛是溺水的人唠叨了一根漂浮的稻草。
“也许能吧，看她的修炼进度和是否受师父宠爱。”夏凌云道。
他就不告诉这位担忧的母亲，对于那些灵根上佳、修炼时间不长、实力还很低的弟子，做师父的大多都不敢早早放飞他们，因为这样的他们很可能成高阶精灵妖怪的美餐，他弟子耿清远已经是三品修士，对付那些修行千年衣裳、刚刚能够化形的精灵妖怪还算可以，所以他才放他出师。
“夫人，多保重，你的女儿是人中龙凤，只有被人领上修仙之道，必然能成大器。”他安慰了一下对方，对着站在屋前的村长夫妻微微点头，然后飞上天空朝着东北方向疾飞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
“哇呜。”我要苦练。
“雪华，你是不是渴了？”
“哇呜哇呜……”我不渴，我要苦练，争取超越厉君华。
“你摇头？那你是不是要……我带你下去。”
“嗷嗷。”不是啦，我没吃很多，不用这么快便便。
“你很急？等一下。”
“咕……嘟……不……”雪华很艰难地用狐狸舌头学说人话，但碍于狐狸发音器官，她无法发出准确的音。
“雪华，你必须尽快化去横骨学说人话。”夏凌云抚摸着怀中小灵狐的皮毛，决定回去就开炉炼药。炼制各种灵宠专用的修炼灵丹，帮助雪华修炼。至于聚灵法阵，他觉得照她的体质，聚灵法阵对她帮助不大。
“嗷呜嗷呜……”雪华立刻叫道。她也想呀。有金手指，厉君华的修炼速度会远远快要常人。按照主角定律，她会奇遇连连，不断获得灵丹妙药仙器神器，经常能战胜实力比她高很多的人。
“嗯，听出你这是表示着急。”夏凌云安慰道，“我会帮你。”他四百岁之后开始收徒弟，这几百年来陆续教过十二位徒弟，目前还存活五位，他的教徒经验非常丰富。
看到地面山谷中有一处碧绿的小湖，他便道：“天快黑了，我们今晚在这里露宿一夜。”
隐藏在山谷中的小湖清澈见底，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夏凌云降落在湖边一颗大树下，凝神感应了一下周围，便道：“雪华，你可以在这里随便活动，我去去就来。”说完，他把雪华放下往树林深处走。
他要去哪儿？唔，他虽然不吃荤腥但也吃五谷杂粮，需要……
雪华很善解人意，顺便也找了一处树的背阴出方便了一下，然后穿越比她还要高的草丛来到湖边，跳入水中游泳。人迹罕至的山谷湖中水产丰富，她玩水兼沐浴后便开始抓鱼。
不速之客突然降临，鱼儿吓得四处逃散，雪华用她超视力的眼睛梭巡湖水中游动的生物，慢慢潜游，然后陡然发动攻击。
湖水仿佛活了，将一条特别肥大的鲤鱼囚禁得无法游动。她迅速滑动短短的四肢来到鲤鱼边，张大嘴一口咬住鱼迅速浮出水面。
“啪啪啪啪。”一尺半长的大鲤鱼拼命甩动尾巴，打得水面激起一片片水花。
好大的力气！
被它的力道牵引得摇摇晃晃的雪华用力咬，锋利的牙齿狠狠刺进了鱼身。爬上岸，她将鱼吐出来，狠狠摇头抖身子，将皮毛上的水抖掉，然后开始用爪子杀鱼清理鱼内脏，再稍微清洗一下。
放火……额，等等，这里和她一开始生活的小溪环境不同，湖边四周全是茂盛草木，而且此时正是秋高气爽时节，她万一玩火失控，不仅会造成火灾，自己还可能会变成烧烤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