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谁的梦里，谁在沉醉（2）
舒小白起身朝演艺厅方向走去，小花园一下子就只剩下谈婧言一个人了，她呆呆地望着不远处蔚蓝的天空，那朵朵白云却渲染不了她此刻的心。
是绝望吗，不，不绝望。
只是失望，对陈止失望，对自己曾经喜欢过这个男人而感到失望。
如果说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红，那也是因为舞台，站在上面一曲惊人，压根没想过是通过今天这样的方式。
所有的一切都错了，恍惚间谈婧言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一天早上，她在房门外面偷听到顾奕宸的讲话，隐隐约约提到的字眼，现在连贯着想起来，片段般的记忆竟拼凑完整了。
许老的孙女婿——陈止！
……
“事情按原计划进行，我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
谈婧言想起顾奕宸电话中最后一句话，计划，他的计划是什么？是今天曝光的这些新闻，将自己拉入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吗？
那么，让自己陷入困境，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谈婧言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好像被人推进了一个漩涡中，旋转着却始终摸不到方向，想不透究竟会是谁要对自己动手。
舒小白离开演艺厅大门的时候，刚好碰见来找谈婧言的江念初，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过通过记者会，舒小白也认得出来她就是谈婧言的婆婆，便主动迎了上去。
“阿姨，我是婧言的好朋友舒小白，您是来找她的吗？”
江念初有些警惕地看着舒小白，在这个节骨眼上面，有人冒充认识然后来套取消息，亦或者对谈婧言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都是会有可能发生的，所以必须小心点。
舒小白哪里知道江念初一开始是怀疑她的，举了举手中的包包微笑地解释：“婧言的脚受伤了，在医务室外面的小花园里休息，我过来帮她取包包。”
一听到谈婧言受伤，江念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上前抓住江念初的手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言言怎么样了？”
“阿姨您别太担心，没什么的，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我现在就带您去见她。”
谈婧言怎么都想不到江念初会专程赶到学校来找她，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舒小白作为闺蜜是第一个赶过来的。在她的提醒下，也担心父母们会担心会生气，所以在看见江念初一脸心疼跟着急的一刹那，一直都很冷静自持的谈婧言眼眶泛红。
她的假面，也终于卸下，她从来都是女孩子，她不是女强人。
“孩子，不要担心，妈妈相信你，妈妈相信你。”
江念初一把将谈婧言抱在了怀中，一边说着相信一边拍扶着她的后背，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舒小白觉得很感动。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在你颠沛流离的时候收留你，在你被流言蜚语攻击的时候相信你，那么，她一定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能够依靠的人。
谈婧言从江念初的怀抱退离开来，眼眶里的湿热已被逼退回去，抬起头来，眼里都是歉意：“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爷爷肯定生气了。”
谈婧言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老爷子肯定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原本就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看，这一次，指不定会怎样呢。
“你爷爷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先跟妈妈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陈止，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网上的那些照片，是不是真的？还是别人PS的？”
谈婧言没有仔细去看那些照片，但陈止是她前男友这件事情没有半点虚假。
“妈，陈止是我在大学时期的男朋友，但那时候我们就已经分手了，并且之后一直没有联系，我也不知道他发展得怎么样，在做些什么。所以抢别人的老公，做小三，还害得人家老婆流产这种事情，我更加没有做过。”
江念初用力点点头：“孩子，你说什么妈妈都相信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查出究竟是谁敢随意造谣，我顾家的人也敢欺负，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此时的江念初已经注意到了谈婧言脚上包扎的扭伤，蹙紧了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妈带你去医院看一看？”
谈婧言连忙摆摆手拒绝：“妈，小伤而已不用担心，我晚上还要参加周年庆，不能缺席。”
“都伤成这样了还参加什么周年庆，就不能够跟学校说一声吗？”
听说惊鸿舞的动作是很有难度的，江念初虽然没有看过谈婧言跳，可现在她脚上有伤，又经历了这些事情，且不说站到舞台上去人家会怎么说，能不能完整表演结束还是问题。
“妈，我自己的脚我很清楚，我不能够让别人在背后说心虚然后连校庆都放鸽子了，所以不论如何今晚的表演我一定会参加。现在休息，贴一贴膏药，缓缓疼痛就好了。”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谈婧言的性子跟顾奕宸是很像的，一旦决定好的事情不论是谁说都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决定。江念初知道她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最后只是送谈婧言回水幕涟休息，自己则是折回顾家老宅。
这一次算是逆了龙鳞了，敢动顾家的人，顾家绝对不会放过。
“小白，我没事，你还是赶紧回去上班吧。”
水幕涟有琼姨照顾谈婧言，舒小白也是放心的，想一想自己是翘班出来，的确不是那么妥当。
“那我就先回去上班，晚上陪你一块过去A大，我实在不放心你的脚伤。”
谈婧言点点头，看向身边的琼姨：“阿姨，麻烦你送我朋友离开了，我休息一下，到了晚餐时间你再来叫我。”
“好的少夫人。”
等到琼姨跟舒小白都离开了，谈婧言这才拿出手机，上面有几十个未接来电，爸爸妈妈打来的，婆婆公公打来的，舒小白打来的，连司徒跟书寒都有打电话，却偏偏没有顾奕宸的。
这样的认知让谈婧言吓了一跳，真可笑，她为什么要去在意有没有顾奕宸的来电，顾奕宸现在忙得焦头烂额，遇见这样的事情也只会徒增添堵，又怎么会着急着打来关心自己。
想了想，还是先给爸妈回复电话，以免老人家担心。简短地解释事情并不是跟网上说的那样，婆婆江念初还特意来学校看过自己，谈瑞放了放心，林少白也能够安心工作，之后又给司徒、书寒分别发了短信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之后，谈婧言这才拿出电脑来，仔仔细细点出几个网页浏览网上的消息。从早上新闻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与一开始一众针对自己不同，开始有一些理智的声音冒了出来，并且有人专门开了自己跟顾奕宸的帖子，把顾奕宸跟陈止两个人放在一起，试问是正常女人会选择谁。
看到这里，谈婧言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一个是翻云覆雨的G市顾少，一个是普通IT公司的职员。
你若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细水流长的爱情，你可能会选择陈止，因为他给得起你要的那份安稳跟温柔。但在现在的社会，女人想要被满足的事情太多了，而论能够征服女人心，顾奕宸远远要比陈止有魄力许多。
果不其然，帖子点开来，下面跟帖回复的多数是选择顾奕宸。甚至有人说，脑子被门挤扁了才会放弃顾少去选别人……
真是多亏了顾奕宸，才让众人的目光稍微转移一点。
但这并不代表谈婧言就会放过这种对自己诽谤、添加莫须有罪名的事情。她开始很仔细地搜集网络上盛传的照片，虽然记忆里某些场景已经变得很模糊，但看到照片的时候还是能够记起当时的场景。
跟陈止在一起，牵手拥抱的照片，全部都是两人谈恋爱时候拍的。照片非常清晰，而且都是正面照，有些是跟朋友聚会拍的，有些是自拍的，并不是偷.拍照。可见对方能够拿到这么多照片，是关系有多亲密，抑或者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
最后一张照片，是谈婧言转身离开，许尽欢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旁边陈止担心地扶着她。
这张照片无疑就是所谓的害人流产事件吧？
拍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可当时的真实情况却是许尽欢挺着肚子来闹，原因就是陈止喝醉了酒打电话给谈婧言，于心不忍的她把陈止送回住处，却不小心碰到了许尽欢。
所谓的死缠烂打，所谓的小三插足，所谓的害人流产……
谈婧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一眼上面备注的电话，连忙接听。
“没事吧？”
谈婧言默不作声地关上电脑页面，整个人往后靠在*头边：“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小道消息就怎么了，倒是需要你帮我把幕后人揪出来。”
对方隐隐低笑了几声：“这不用你吩咐，事情一出来，我立马就去查了，不过对方也不是小角色，还需要一点时间。”
谈婧言点点头：“事情你帮我办好，这边周年庆结束，我还要去一趟美国。”
“没问题，另外还有一个消息要跟你说。”
“什么？”
男人的声音明朗，可见消息对他们来说还是个好消息：“寰亚上市，情况有变。”
谈婧言脸色微变，澄澈的眸中一抹冷意划过，启唇时语气多了一份嘲讽：“不得不说，我这件事情捅得还真是时候，该掩盖的，都掩盖住了。”
“不管怎样，跟我们料想的一样就还算是好消息了，什么时候亲自过来总部一趟，少爷很想你。”
提起少爷两个字，谈婧言的目光变得很柔软，周身弥漫着一股温柔的气息，连说话都软软的：“少爷他还好吗？”
“嗯，就是很想您。”
“跟他说，我会抽时间过去见他的。”
安排好事情挂断电话之后，谈婧言把电脑关了，小心地把脚抬起来查看包扎地方的红肿有没有消退些。她是舞者，自然知道双腿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场绯闻外加周年庆的时间那么近，她根本不想要冒险。
惊鸿舞的难度很高，期间有不少旋转跳跃的动作，偏偏受伤的是右脚，多有不便。万一再不小心的话，就像校医说的那样，很有可能废掉，这并不是吓人的。
闭上眼睛深呼吸，人生如若没有一次做赌注，她谈婧言又怎么会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是她会怕的。假若这一次真的是最后的演出，那么也一定要最漂亮，嗯，她不是没有舞蹈就活不下去的人……
舒小白下班后匆匆赶到水幕涟，琼姨刚准备好晚餐，谈婧言从楼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来。紧咬嘴唇的模样看在舒小白的眼里，让她眉头紧皱——
“你这个样子晚上还怎么表演啊，我真担心之后你就下不来舞台了。”
谈婧言抬起头来苦笑：“没这么夸张吧，再说了你不是要跟我一块去吗？我下不来你可以上来背我呀。”
换做是平日，两人肯定会掐个你死我活分出胜负来，但今天舒小白是不想要跟谈婧言争辩下去了，知道不可能改变她的想法，索性少说两句，养足了精神到时候可能真的得上去搀扶她。
“少夫人，晚餐准备好了，可以跟舒小姐一块过来餐厅了。”
舒小白走上前去扶谈婧言，还是很担心她脚上的伤，可在后来，当看到舞台上那个美丽的女人时，舒小白才知道，一个人的潜质要发挥得淋漓尽致需要什么——先死后生。
等到舒小白与谈婧言两人赶到A大的时候，周年庆的表演已经开始了，谈婧言直接进入后台准备，舒小白用她给的教师卡直接走到最前排去坐。在这个位置离谈婧言最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第一时间冲上去，对此舒小白特别满意，怎么说她今晚都吃了不少水幕涟的肉了，满身的力量。
与今天下午的情况不太一样，谈婧言来到后台的时候，正在化妆做准备的同学跟老师，看自己的目光都稍有变化，极少有人主动微笑打招呼，甚至有些人又开始了窃窃私语。谈婧言在心底里感叹了一下，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也并不是说你外表看起来无害，人家就相信你是良善。
班长池晓若拿着谈婧言的舞蹈服过来帮忙，关切地问她脚上的伤好多了没有，究竟能不能跳舞。
谈婧言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孩子，真心微笑：“老师没事，不用担心。”
惊鸿舞的舞蹈服很复杂，谈婧言足足在更衣室忙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出来，化妆有池晓若帮忙，速度还快一点，等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离表演的时间也接近了。此时的谈婧言尚未知道，接下来所有事情的发展，而她的人生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当主持人宣布最后一个节目时，舒小白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都出汗了，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灯光暗下来，呼吸屏住，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舞台的效果非常好，干冰制造出来的雾气有一种仙境般的效果，给人一种迷幻的即视感。音乐起，谈婧言飞扬着宽广的衣袖出场，轻灵的舞姿在开场就镇住了在场的观众，诺大的演艺厅变得安静下来，只听得见音乐声。原本那些叽叽喳喳谈话的声音也消失了，几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舞台上的仙子，如果是在之前，或许所有人都是带着一颗虔诚认真的心来欣赏舞蹈的，可如今，多多少少都会在心底议论嘀咕，就是这样一个美若仙子的女人，会插足别人的婚姻吗？
长袖飞舞，天空飘下片片桃花，在雾气的笼罩下，一片空灵。曼妙的舞姿，柔嫩的腰肢摇曳，眉目间的妩媚毫不作假。轻云出岫，第一个脚尖旋转，伴随着缕缕轻纱，精致的容颜若隐若现，眼中桃色潋滟。
舒小白屏住了呼吸，如若她是男人，定会被眼前这个女人迷去所有心智。她太清楚了，谈婧言的舞蹈，有着勾人摄魄的能力，即便是看过她很多次跳舞，也没有这一次的妩媚轻灵相交错带来的震撼。
演艺大厅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而他深邃的眸光里盛满了一个惊如天人的翩然之姿。胸口上下起伏，头发少许凌乱，额角还有涔涔汗珠，这一路奔跑过来，从未这么不安过，可所有的情绪都在推开门看见谈婧言舞姿的那一刻，化为缕缕轻烟。
他从来未曾小看过这个女人，却也从来未曾想过有一天，会让她的身姿占满整颗心，或许他找到了不顾一切奔来这里的理由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女人，更加因为她是珍宝。
谈婧言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台下观众的反应，也做不到心无旁骛，钻心的疼痛让她咬牙强忍着，额头已经出现汗珠，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几个旋转跳跃的动作下来，身子微晃，她终于清楚什么叫做强弩之末了。
花瓣渐渐变多，*即将到来，舒小白离得很近，双眼紧紧盯着舞台上的谈婧言，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她反正是注意到了谈婧言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还有几次差点绊倒的轻微晃动。
如若不是谈婧言适时投来安心的笑容，舒小白真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把她扛下台，看着好朋友这么拼命，鼻子酸酸的。
惊鸿舞最精彩的部分莫过于它的高速旋转，谈婧言曾经试过点起足尖原地旋转几百圈，可现在，她脚上有伤，别说是几百圈了，五圈都不一定能够做到。可是今天这舞的亮点就在于这里，可以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一个部分，当脚尖立起之时，眼前一片灰白，谈婧言硬是咬住了下唇，才不至于痛晕过去。
立起双足，几个比较缓慢的旋转过后就是告诉旋转，越来越快的速度让裙裾如盛开般的花朵，绽放得蛊惑人心。音乐婉转悠扬，高难度的动作，惊人的舞姿令在场的人纷纷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音乐声缓缓变慢，旋转的速度也缓了下来，手臂柔软，水袖扬起，柔软的腰肢慢慢往下，余音袅袅之时，整个人已经坐在了地板上，裙裾铺成一朵洁白盛开的鲜花。谈婧言缓缓抬起头来，清澈的眸中盈盈亮光。
她终于……
还是做到了。
嘴角尝到了咸涩，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台下掌声雷动，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双腿失去了知觉，目光投向舒小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白，你果然得把我扶下舞台了。
演艺厅的灯光打开，全场变亮，就在舒小白站起身想要走上台去扶谈婧言下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些人，一身的黑衣服，戴着黑帽子，故意压低了帽檐，一看就知道不是A大的学生。
原本还沉浸在谈婧言曼妙舞姿中的人，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人群，全部傻了眼，包括舒小白在内，直到那些人将手中的鸡蛋扔向谈婧言的那一刻，她才回过神来，上前去阻止的时候却被推倒在地上。
“谈婧言！你就是个小三！不要脸的小三！”
因为脚伤，谈婧言根本就站不起来，坐在那里任由别人往自己身上砸鸡蛋，前一秒钟还是出落凡尘的仙子，这一秒钟身上已经挂满了粘糊糊的蛋黄跟蛋清，整个人精神都是迷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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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月就要开始了。
九月伊始，日更七千或者八千，这么霸气的决定我真怕我坚持不下去。
你们一定要多多鼓励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