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肾衰竭？还是晚期？
随后，张皇后将信王妃留在了坤宁宫，自己带着刘希森和周曼如去了乾清宫。
一路上刘希森和周曼如低头不语，生怕碰上孙云鹤。
好在孙云鹤今天没进宫，两人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乾清宫。
一进宫门，屋子里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一个尖厉的声音响起。
刘希森拿眼瞧了瞧，只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太监跪在地上。
“九千岁快快请起，您是宫里的老人了，就不要拘泥这些礼节了，我今天来看看陛下，没有其他事，您就回去歇息吧。”
张皇后笑意盈盈的对着领头的太监说道。
刘希森闻言，心里一惊，这老太监竟然是魏忠贤，忙拉了拉周曼如，示意她低下头，别引起魏忠贤的注意。
“老奴恬受皇恩，不敢谈辛，只愿陛下能早日痊愈，老奴死也心甘。”
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上前扶起魏忠贤，魏忠贤声音有些哽咽，说完还用手抹了抹眼泪。
啧啧啧，这演技堪称教科书式，要不是周曼如早知道魏忠贤是个奸臣，仅凭刚才一见，还真以为他是个忠仆。
看样子这个张皇后肯定不是老魏的对手，要不也不会让他欺负的这么惨，连给自己男人瞧病都得如此小心谨慎。
“九千岁言重了，您的功劳，本宫记下了，您先请退下吧，我要和陛下说些体己话。”
张皇后神色平静的对着魏忠贤说道。
刘希森和周曼如都暗暗为张皇后点赞，理由得体，且又不容置疑，果然是看《赵高传》的女人，看来没少和魏忠贤硬杠，都有经验了
“那就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了，老奴先行告退。”
魏忠贤心有不甘的领着一众太监宫女退了出去，走过刘希森身边时，看了他一眼，刘希森赶紧恭敬的低下了头。
魏忠贤未疑有他，径直出了宫门。
待众人退去，周曼如走上前开始为朱由校诊治，此时朱由校已然昏睡过去了。
等来到龙榻，见了朱由校的真容，周曼如一时呆住了。
只见朱由校面如枯槁，但却全身浮肿，特别是手脚和眼皮等处浮肿严重。
随后又查看了朱由校的口腔，发现溃烂严重，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亦有皮炎等症状。
“陛下是否有尿血的症状，或者胸痛憋气，时时昏睡不起？”周曼如看了朱由校的临床表现，心下有了计较。
“嗯。”张皇后点头，周曼如说的这些症状，陛下还真的都有。
周曼如闻言，却摇了摇头，示意张皇后回坤宁宫说话。
见周曼如神色凝重，回到坤宁宫后，张皇后赶紧问道：“陛下之病可能痊愈？”
周曼如默然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张皇后见此，两行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什么病？”刘希森小声问道。
“肾衰竭晚期，除非换肾或者透析，否则没救了。”
周曼如一脸无奈，又有些难过的说道。
刘希森闻言，知道她同情心泛滥的毛病又犯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难过。
这一亲昵的举动却被正在安慰张皇后的周婉言瞧见了。
“皇后娘娘，事已至此，切莫过于伤心，累了身子。”周婉言劝道。
“婉言，你不知道我的苦楚，如今陛下病重至此，我又没有诞下子嗣。”
“于是，那朝奉夫人联合魏忠贤就从宫外找来了几个怀孕的妇人，只待诞下男婴就冒充陛下的皇子，让陛下蒙羞，我死了以后如何见列祖列宗。”
“这些年来，那客式与魏忠贤狼狈为奸，害了宫中几位皇子公主，我那孩儿朱慈燃就是他们害死的。”
说到这里，张皇后痛哭了起来。
刘希森闻言，心中一惊，这客氏和魏忠贤还有如此神操作，就是不知道那几个妇人怀孕几个月了，要是赶在朱由校死之前生下来，那还真就坐蜡了。
“敢问娘娘，那几个女子怀孕几个月了？”
张皇后正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完全没有了皇后娘娘的威仪，见此时有人问她，像是找到发泄口似的，一股脑就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给交代了。
“那几个妇人是月初进宫的，之前陛下还未病重至此，尚能视事，客氏和魏忠贤不敢太过嚣张。”
“但进入七月份以来，陛下就卧床不起，时常昏睡，难以理事了。”
“那客氏和魏忠贤应该是觉得陛下难以痊愈，就出了如此计策，找了几个怀孕的妇人进宫，准备冒充龙子。”
“为了掩人耳目和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她们并未找过于显怀的女子，看样子应该不会超过四、五个月。”
“可恨陛下尚被蒙在鼓里，而我忝为朱家皇后却对此无能为力，愧对列祖列宗啊。”
张皇后又开始了痛哭。
“哦，若是如此，那就无妨，娘娘莫为此事担忧，到时候且看客氏和魏忠贤的笑话就好。”
刘希森算了算日子，感觉魏忠贤行动的晚了，历史上天启皇帝是八月份死的，估计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这几个狸猫怕是等不到当太子的那一天了。
张皇后听了也是一惊，这些天来，她一直为此事发愁，今日忽闻有人说无妨，心中像是得了一珠救命稻草，此时已顾不得礼仪，从凤榻上疾步走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刘希森。
“先生此话怎讲？”
刘希森忙躲开张嫣的目光，怕有失态，再说周曼如还在这里呢，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张嫣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仪，又退回到凤榻之上。
“娘娘是何等聪明之人，岂参不透这里面的玄机，恐是自己不愿相信罢了。”
刘希森拱了拱手。
天启皇帝时日不多这句话，他自然是不能说的，咒皇帝死的锅，他可不背。
张皇后闻言，似是明白了，这些日子来她一直担心客氏和魏忠贤趁陛下昏迷之际加害于她，神经高度紧张，却忘了朱由校已经病入膏肓的事实。
不仅是忘了，更是不愿意相信，虽然朱由校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但却是一个好丈夫。
无论客氏和魏忠贤如何害她，但因为有朱由校的庇护，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稳坐皇后之位。
她早已将朱由校当成了她的天，所以她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朱由校年纪轻轻就离她而去的事实。
此时经人点破，一时有些失态，踉跄着走到周曼如身前，悲痛欲绝的问道：
“陛下真的时日不多了吗？”
周曼如点了点头。
张皇后一时难以接受，跌坐在了地上。
周曼如原本就没有什么皇权的意识，此时见这个恐怕比自己还小的女子早早的就要失去丈夫，一时同情心泛滥，蹲下来抚了抚张皇后的后背，示意她别太伤心。
这个亲昵的举动，张皇后已经多年没有感受过了，此时顾不得皇后礼仪，伏在周曼如的肩上就哭了起来。
看着两个大美女抱在一起痛哭，刘希森暗道：
周曼如还真的挺有御姐的风范，让人见了就觉安心和可以依靠，怪不得自己到了明朝不久，就喜欢上了她，原来是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抵挡的魅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