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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齐和亲队伍已到洛阳。
  洛阳城门至皇宫的道路人声鼎沸,挤满欲一睹一代女将的百姓,各式小贩琳瑯满目,叫卖的吆喝声传遍大街小巷,好不热闹。
  百匹皓白良马为首,紧接其后两个一丈高的寒铁牢笼,分别装有北齐罕见名贵的猛兽,最后则是五十箱用红丝带紧捆的木箱,放有各式奇珍异宝,箱箱重达百斤,百姓议论纷纷,却并非讶于北齐富庶,而是执扁之人竟是一名名身材出挑的女兵,放眼望去,百来名士兵中除了零星的几名年轻男子,清一色都是女子。
  北齐肖家娘子军威名显赫,对大隋女主内、男主外的保守民风无非形成一股衝击,一片哗然。
  「凤翔将军在哪?」眾人引颈期盼。
  队伍尽头,一名妙龄女子领着一小队骑兵,身穿一袭月牙骑装,肩披赤色狐裘,如墨青丝俐落地扎起,插上一只简单的白脂玉簪,秀雅面容未施粉黛,一双浅褐眸子目光幽静,显得有些疏离,唇角吟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将军。」久候多时的信兵恭敬地行礼。
  「嗯。」她应声,嗓音清亮。
  孰能想到这样一名外表与大隋闺女无异的文静女子,竟是传闻中巾幗不让鬚眉的凤翔将军。
  眾人无语,随后爆出惊呼。
  「参见陛下。」进到太和殿,见到坐于六龙御天椅上的皇帝,她从容行礼。
  一举一动皆带着浑然天成的气度,不张扬,也不显文弱,分寸拿捏极佳。
  能领军五千娘子军,凤翔将军叶彣叱吒沙场,少逢敌手,于北齐国内威望极高,戎王既愿意派出此人护送和亲的月琦郡主,可见对和亲一事之重视,为大隋添了不少面子。
  皇帝龙心大悦,好言好语几句宽慰叶彣路上辛劳后,便命其前往行宫歇息。
  「谢陛下。」叶彣入境随俗的行过大隋之礼,准备着一眾娘子军出宫。
  旋身之际,浅褐眸子不着痕跡地扫过眾文武百官,却寻不见她心中所好奇之人,最后瞧见后方的空位,目光一滞,她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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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日,俞煊奉命陪同叶彣游歷洛阳,为尽地主之谊,他包下连月的月赫楼宴请眾人。
  凤翔将军英姿颯爽不输男子,乍见叶彣,连月心中一阵澎派,美眸直眨了数下。
  「连月姑娘有事?」叶彣把玩手中酒杯,笑问。
  美人一展顏,唇角噙着几分蛊惑之意,眾人为之醺然。
  她征战多年,一切从简,身上一袭俐落地月牙骑装,足下踏着墨玉长靴,青丝以一只白玉簪盘起,两颊发丝滑落,与其如凝脂的肌肤相衬,更显脱俗,独自落坐于一眾俞家军中,一顰一笑皆显得落落大方,不见一丝女子的娇羞。
  连月越瞧她越觉眼熟,一时间也道不出所以然,好奇问:「敢问将军您可是天生丽质?」
  「不是。」叶彣摇头,举杯一饮而尽,指向一旁与俞家军谈笑风生的娘子军们,答:「我朝女子以白为美,即便是练武的女子也十分注重皮肤的色泽。」
  大伙跟着看去,不论环肥燕瘦,眾娘子军虽举止豪爽,长相却的确个个白净。
  萧牧笑道:「原来北齐竟有这般风俗,这点倒是和我们大隋无异。」
  叶彣淡笑不语,目光好奇地望向落席旁桌的俞煊,他一口饮尽杯中香茗,神色自若地和一旁的
  徐盼谈话,深幽的眸子难猜喜怒,气度更胜当朝太子刘锦几分。
  相处数日,她和大隋这位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竟搭不上十句话。
  大隋与沽厥恶战十载,数次濒临国破,输赢即将分晓之际,此人却力挽狂澜的救回大隋颓势,不畏死的位居前锋,以两万将士肉搏十万沽厥大军。
  北齐到洛阳一路,大隋百姓茶馀饭后谈论的皆是镇国将军俞煊和副将韦彧,她不禁有些好奇。
  到了洛阳,乍见俞煊本人,果真如言传中样貌出色,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饱受生死淬鍊的从容,宛如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对她,言谈间带着疏离,却不至于让人心存芥蒂,对同生共死的弟兄则毫无架子,恰到好处的纵容,广受爱戴,极擅攻心,若两国真开战,此人定是最棘手之敌人。
  可最令她好奇之人并非俞煊,而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副将「韦太保」。
  传闻此人生性浪荡,整日惹事生非,武功及长相皆是一流,在与沽厥末战中,便是仰赖此人多次带着三千铁骑奇袭,快得令人措手不及,方能一举攻破铁勒城,奇的是,每回快攻时折损的将士竟不到三十人。
  提到擅于速攻又鲜少损兵折将的主帅,叶彣头一个便会想到已故的昭显将军肖筠。
  韦彧与肖筠乍听之下有些相像,可待叶彣思索一番,又深感天壤之别。
  忆起那张老是巧笑倩兮的容顏,叶彣浅褐眸子闪过一阵复杂,不发一语地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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