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己骗自己
不骄不躁,武艺高强,还这么谦虚。
郑恩感觉已经有些喜欢这个道士了,想到了之前道士对他说的那些心神不宁、易怒易燥等话,于是计上心来:
“道长,最近我是心浮气躁了些,闯……军围城,大战在即,明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由不得我不浮躁。
同时自己骗自己这一点我也认了。”
郑恩没有直接说闯贼,对方是心向哪边的,自己还不知道呢,乱世,最好还是小心点好。
老老实实的听道士说了一些善莫大焉的话。
郑恩又道:
“道长既然指出,定是有化解的方法,还请道长帮帮我,酬劳……就当做是我欠您一个人情。”
有了花不完的钱之后,郑恩第一想法就是想砸钱求教,可话到嘴边,如今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冷静了一些,于是改成了人情。
人情可大可小,可供选择的地方也多,可以用人情换钱,也可以换其它东西,就看道士自己爱什么,比纯粹的给钱明智多了。
被人点破了,自己也冷静下来了,多活了几十年的郑恩还是能做到收敛情绪并转换面部表情的,连称呼都用上了尊称您。
既然是人情,道士也没有什么推辞不推辞的了,实在不想要这个人情,不兑现不就成了,他开始在怀里摸索,一本线装书被掏了出来。
郑青狼等人以为他是要发展信徒,纷纷聚拢在郑恩身边,连年天灾人祸,民不聊生,这年代邪教可多得很:
“道长,这是什么书?”
道士眼睛很平静的看着警惕的郑家人,将线装书递向了郑青狼:
“教习打坐的。”
说着他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兵器,眼睛在六郑家人和几十把兵器年少来回扫视,露出了了然之色,之后转身告辞离开。
真是轻轻的来,悄悄的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郑恩接过线装书,打开一看还真是一本详解打坐的,其中还有配图、注释,很是详细。
“什么人呀这是?没头没脑的,伤到人怎么办?郑大力你怎么连这种人都带进来。”
人走了,郑渡雄起来了。
郑大力被郑渡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在回来的时候碰见他在门口徘徊,盘问后他说有人听见我们院内枪响了一整天,特来一探究竟,看他挺善良的样子,不像是坏人,而且再三保证只是说上几句话,我就带着他进来了,而且我一直小心戒备着他,哪知……”
好吧,现在才发现对方来去匆匆,除了打了一架,之后还送了自己一本书,并点醒了自己,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这还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而且对方叫什么名字来着?
郑恩有种感觉自己简直到了神经过敏加衰竭的地步。
“三少爷,刚刚那自称是张悟道的道士,他的朴刀你还要吗?”
原来他叫张悟道,原来自己还要选兵器,原来那个介于关刀与短刀之间的刀叫做朴刀,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想想刚刚自己一惊一乍,神经跳脱的样子,都有些怀疑自己上辈子几十年都白活了。
言归正传,自己一身肉又不灵活,最适合这种长短合适,又可以一击必杀的武器了。
张悟道的朴刀是拿不到了,想来北京城这么大,十八般兵器都能凑齐,搞些朴刀还是很容易的。
“要朴刀,但不能再强抢张什么道长的。”
“张悟道。”
“对,张悟道,张悟道超凡脱俗,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如今非常时期,能结交还是结交的好。
停!二哥,您别不屑。
如今情况特殊,郑家离我们可还远着呢?逃出了北京,那时候才对张悟道不屑一顾也不迟。”
郑恩说这话的时候,郑渡已经表现的很不屑了,张悟道还真有些入不了他的法眼。
以郑家的威望,比张悟道还牛掰的,不知道多少,都排队来巴结郑家。
整个天下最富庶的江南的大小军阀,哪个不是以郑家马首是瞻,也不想想郑家将士的庞大,如今天下第一军阀也不为过。
只是郑家家主郑芝龙更像个商人,而不是军事家、政治家、野心家,因此表现的十分低调,一直以经商为主。
要自己堂堂郑家公子去主动结交一个小道士,想想他都觉得掉价。
郑恩继续了自己的安排:
“青狼你趁现在还有时间,给我找几柄朴刀过来,哦,再找一些苗刀倭刀,午时三刻在这集合,如果耽误的时间长了就去假神父的教堂找我。
大力、小四、小六,你们将地上兵器收拾好,挑出一些最好用的,余等都藏起来,藏的越深越好,再将细软收拾一下,过了午时三刻我们就去教堂。”
四人都听着吩咐去做事了,院子里一时间就剩下兄弟两人,郑渡还是有点无所谓,虽有紧张之色,但郑恩看不到他有危机的感觉。
被张悟道点醒,郑恩总算冷静了一些,开始跟郑渡讲解一些闯贼的事情,特别是福禄寿。
国子监地处北京内城东区,靠近朝阳门,西面就是宫城,火铳声响了一整天,官府、宫城没人问津,却引来了一个道士,如今细细想来对方看出了自己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人,更像是一群极度紧张寻求战乱中自保的人,所以轻轻的来轻轻的走。
有了张悟道的指点,郑恩清醒了很多,但是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在张悟道走没一会,西南方向已经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之后火铳声,连大炮的声音都能远远传来。
这不是郑恩在四合院练枪,一发发射击的声音,而是枪炮齐鸣,连绵不绝于耳。
也就是说闯贼已经开始攻城了,别无其他可能。
以明军的孱弱,是不可能主动发起进攻的。
说来也是可笑,北京城防之牢固,而且城墙之上红夷大炮都有不少,却没有人可以承担防务。
加紧收拾完重要的东西,用不上的丢也好,藏也好,还没到午时三刻五人就已经收拾好了,郑渡虽然感觉不到太强烈的生命威胁,但简单的形势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