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叶明惜一脸茫然地看着叶明珠。
  叶明珠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叶陈忠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而叶陈忠身边的，更是笑得一脸得意的叶明清。
  ☆、第42章 转变
  看着叶明清得意洋洋的样子，叶明珠不用猜就知道定然是叶明清再叶陈忠面前说了些什么。
  叶明惜皱眉看着这一幕，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叶明珠拦住。
  叶明惜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叶明珠，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哥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这般不开心……我看二姐姐笑得这般灿烂，本以为有什么喜事。只是大哥这般忧愁恼怒的样子，着实让我心里难安啊！”叶明珠一副好妹妹的样子一脸担心地看着叶陈忠。
  叶陈忠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转向叶明清。叶明清心里一颤，立即收起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二妹妹，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脸变得这般快啊？刚刚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眨眼间就这副样子！”叶明惜冷哼着说道。
  叶明惜难得的说了一句对话，只不过，这个语气能不能不要这般嘲讽？
  “怎么会，我也是担心三妹妹，大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叶明清一副怯怯的样子拉着叶陈忠的一角，那样子活像是平日里一直被欺负惯了一般。
  叶明惜一看叶明清这副故作胆怯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出。当年顾姨娘就是这副样子在父亲面前，一副被孙氏欺负了又不敢言的模样，弄得至今父亲还偏向那个顾姨娘。父亲这么多年来，虽然感激母亲搭理内宅的功劳，却对母亲有诸多顾忌，总是怀疑母亲这个做正室的欺负妾室。还好母亲做得好，不从被抓过把柄。
  只是，叶明惜也知晓自己做事一向冲动，常常钻入那对母女的套，让父亲总是不喜欢她，甚至认为是她在欺负顾姨娘和叶明清。
  叶明珠拉住叶明惜的手，轻轻地安抚道。
  “那可能是我和大姐姐同时看错了。还好是我和大姐姐看错了，要是二姐姐又是大笑又是忧愁，我还真为二姐姐的担心。”叶明珠说着说着眼圈一红，“我这副身体，已经够让父亲母亲操心的了，若是二姐姐再出了什么事，父亲和母亲……”
  “我……我怎么会出什么事……”叶明清笑得有些尴尬。她本以为叶明惜会像从前一样跳起来对她大骂，到时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大哥面前委屈了。却未想到叶明珠横插一脚。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叶明惜这么听叶明珠的话呢？不过……想到叶明珠的好日子就要到尽头了，叶明清露出一丝喜色。
  “那就好。”叶明珠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只要二姐姐好，以前……以前不管怎么样，我都……我都忘了。”
  “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前的都忘了？难不成我亏待过三妹妹不成？”叶明清听到叶明珠的话，神色一变。
  “怎么会，二姐姐那么好……”叶明珠的神色有些黯然，随即故作坚强地一笑，“不知道哥哥有什么事找妹妹？”
  “你们两个先出去。”叶陈忠这才想起来找叶明珠是为了什么，顿时沉着脸说道。
  “三妹妹……”叶明惜有些担心地看着叶明珠，最终还是在叶明珠的示意下离开。
  “大哥，怎么了？”叶明珠一脸天真地看着叶陈忠。
  “你给我跪下！”叶陈忠沉着脸厉声说道。
  叶明珠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她在古代这么久，还没过跪过人，如今却被叶陈忠要求跪下。叶明珠看了叶陈忠一眼，最终忍了下来，跪在地上。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叶陈忠厉声说道。
  “明珠不知。”叶明珠低着头说道，“明着平日里甚少出门，母亲也从未言过明珠有什么过错。明珠只出过两次门。第一次出门，遇上了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回来便被兄长骂。这一次出门，路遇匪盗，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吓坏了。明珠不过是个残破的身子罢了，死不足惜，只是不忍父母尝到丧子之痛，也不认两位姐姐遇害，这才大着胆子，拼死和匪盗涡旋，如今依旧被兄长责骂。明珠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还请兄长明示。若是明珠真的错了，明珠便一头撞死在这里来偿还自己的罪孽。明珠若是无错，还请兄长还明珠一个公道。若是兄长真的不喜欢明珠，那便直说，明珠便立下遗书，言明是明珠自己受不了病痛之苦，这才自行了断，定然不会让兄长为难。”
  叶明珠说道最后，竟然泣不成声。本来，她对叶陈忠说这番话，不过是做戏。只是说道最后，叶明珠是真的伤心了。
  来到古代，叶明珠处处隐忍，却落得这般下场。如今更是尊严扫地。她是不是该庆幸，因为身体的缘故，甚少出门，从前更是卧床不起，叶明清想算计她也下不了手，这才顺利地活了这么久。
  叶明珠垂下头，心里一直烦躁，那种普天而来的恨意，让叶明珠恨不得毁了这片天地。她本想和这个兄长好好相处，多的她一番看重。这也是她当初为叶陈忠解围的一个重要原因。却未曾想到，这个兄长已经迂腐到这种地步。
  这般不知变通，轻信他人，不知维护家人一味地死守着规矩，又怎能承爵？日后，这安国公府定然会衰败的。
  叶明珠知晓，这个时代的女子命运无法自主，嫁人是无法避免的。以叶农义和孙氏的性子，不会让她做妾。而她的身体又这般差，日后能不能承嗣又是一说。叶明珠自己算着，也知晓到时候她定然是要低嫁的。以国公府的名声，让夫家不敢亏待她。
  叶农义不可能护着叶明珠一辈子，而叶明珠日后也不愿冒险给自己所谓的夫君生孩子。若想在夫家站住脚，必须靠的是娘家的势力。如今，叶陈忠不能指望了。从前，叶明珠待叶陈忠虽然有几分讨好的心思，却也顾念着兄妹情分，和这个兄长和睦相处。如今看来，两人还是陌路好。
  “你胡说什么？”叶陈忠训斥道。
  “我哪里胡说了？我叶明珠不过是一届弱质女流，虽没有先哲圣人那般高尚情怀，却也敢问心无愧地说，我也没做从不曾做过主动害人之事。我不知是哪个小人在背后说了我什么，让兄长这般怀疑我。我是兄长的亲妹妹，竟然敌不过小人的谗言？自古以来，君子坦荡荡，小人才喜欢背后说人的坏话。我的哥哥，你的圣贤书到底读道哪去了？你敢不敢叫那人和我对峙？哥哥这般伤我的心，不就是要我的命吗？”叶明珠泣不成声。
  叶陈忠闻言，神色顿时一缓。
  “我且问你，那日那个匪盗为何会离你那般近，让你有机会将针扎入他的经脉中？”叶陈忠问道。
  “我不知。那日我猜测可能会有匪盗，心中难安，久久不能入睡，因此这才想着做些针线活静静心。看着那细小的针的时候，便心中一动，将针穿好线收了起来，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用来防身。
  本是打算以此让自己心安的，却未曾想到真的用上。那日被劫，两个姐姐吓坏了。那些匪盗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两个姐姐。两个姐姐快要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我虽然不知晓什么事议亲，却也听母亲说过，女儿若想有一门好亲事，便要有好的闺誉。
  平日里两个姐姐出门都是戴着面纱的，又怎么能够让一群男人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那些人还夸姐姐美，两个姐姐都吓哭了。我不知道两个姐姐为什么被人夸还吓哭了，却也知晓那些人定然不怀好意。
  我这副残破的身子，当年太医都说我长不大的。幸得父亲母亲悉心照料，我才能好好地活下来。我……我能不能活过及笄之年还是未知，如此，我便想着试一试救救两个姐姐。就算是我身陨于此，最起码还有两个姐姐能够孝顺父母。就算是……就算是我真的……真的……父亲母亲也不会过于伤心。
  只是，我不过六岁多，那些匪盗自然不会注意到我。后来，二姐姐说我漂亮，像姨娘，这几个匪盗就用看姐姐的眼神看我。我当时害怕极了，那个匪盗头子还对我和颜悦色的说话。我更怕了，只是我想着不能让姐姐们在这里出事，这才硬着胆子。其实，我当时强忍着才没有手抖。那是我怕极了，只想着用国公府的势力去恐吓那些匪盗，让他们会有所顾忌。那时，我一直想着，不能死，再过几个月我就满七岁了，姨娘的忌日就要到了。我这才没有露出胆怯的样子。”
  叶明珠哭着将这番话说完。
  叶陈忠这才反应过来，叶明珠还不满七岁，这样的一个孩子，哪里知晓什么叫做□□？她连成亲的概念都不知道，只是听着大人这么说了，因此便记下心来。
  再想想叶明珠刚刚说过的叶明清的表现，叶陈忠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大哥若是不信，就去问问那些奴仆，她们当时是何种情况？我两次出府，一次救了国公府的名声，却遭到兄长厌弃。一次遇上匪盗，救了两个姐姐，再次免国公府的名声受损，又是遭到兄长厌弃。兄长若是想动用家法，那便动用吧。”叶明珠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只可惜，明珠的身子骨太弱了，承受不住家法。如此也好，姨娘在九泉之下，一定想念我了我可以陪着姨娘了。”
  叶陈忠闻言，整个人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碰！”的一声，大门猛得被推开。
  ☆、第43章 所谓冷情
  叶陈孝一进门，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叶明珠和面色不太好的叶陈忠。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三妹妹身子骨本来就这么差，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卧病在床，也就这两年才好了一些。平日里爹娘都舍不得训三妹妹一句。三妹妹前几天刚大病一场，如今身子刚有些气色，若是再出了些事什么事……”叶陈孝慌忙将叶明珠扶了起来，“大哥，若是三妹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不至于如此啊？更何况，三妹妹这几日一直在养病，又能做错什么啊？”
  叶明珠颇为意外地看着这个二哥。她虽然跟这个二哥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可是也没有想到二哥会在这个时候替她说话，尤其是这个二哥一向是有些怕大哥。
  “大哥不知听了谁的谗言……”叶明珠低下头，“大哥，我累了，若是大哥不信我说的话，那日还有那么多的丫鬟婆子的。”
  随即，叶明珠又冲叶陈孝感激地笑了笑，这才缓缓离开。
  看着叶明珠有些凄凉的单薄的身子，叶陈孝心中有一丝心疼。
  “大哥，做弟弟的本不该多言的。只是……若是三妹妹有什么做错了，也是我这个做嫡兄的没有照顾好妹妹，大哥要罚就罚我把。我对大哥素来敬畏，只是，若是再不作为，就三妹妹这副身子……我不愿大哥背上害死幼妹的名声，我也不愿自己的妹妹就这么没了。”叶陈孝说完，就去追叶明珠。
  叶明珠不怕叶陈忠去询问下人。那日她确实有心色/诱那个匪盗头子，只是，不满七岁的小女孩儿去色/诱别人，说出去也没几个信的。叶明清与其说是看出来她色/诱那个匪盗头子，莫不如说是叶明清更想往叶明珠身上泼脏水。
  更何况，那些人都是孙氏的人。叶明珠本身就和叶明惜关系好，又处处维护叶明惜，那些丫鬟婆子自然要想着叶明珠。再说了，她们若是真的说了什么对叶明惜不利的话，叶明惜也不会饶得了她们。
  再加上，云素是叶明珠的丫鬟。叶明珠早就暗示过云素了，云素自然知晓如何说话。而云素本来就是孙氏身边的人，老子娘在府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叶明惜身边的丫鬟感情极好。更何况，就算是孙氏猜到她色/诱又如何？那种危险的情况，叶明珠救了她的女儿，又没有损害国公府的名声，孙氏不会对她如何。
  叶明珠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她是真的伤心了，也是真的心寒了。叶陈忠，竟然蠢成这个样子。罢了，她不过是一个不娘家，又做不了什么。若是有一天国公府真的垮了……叶明珠苦笑。
  古代的女子，没有娘家，在夫家受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更何况，她的那个身子，若是没有国公府护着，恐怕早就没了，叶明珠清楚得很，她用的有些要，是宫里赏赐的。
  罢了，她能不能活到国公府垮台又是一说呢！真若是不行了，她便带着丫鬟离开。白姨娘以前的丫鬟，也都是知恩图报的，她们定然能帮上自己一些忙。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便找一处民风淳朴的地方去住。看来，等到回到京城，她要为自己留下退路。
  叶家的另外的两个哥哥……叶明珠微微思索着，他们都是男儿身，以自家父亲的能力，定然在叶陈忠还没有完全得罪透人的时候帮他们一把，两人到时候也有着各自的前程。唯一放不下的叶明惜……估计孙氏不会把她高嫁。就算是国公府真的倒台了，叶明惜还有外祖一家能够帮她一下。
  “三妹妹……”叶陈孝的声音自己叶明珠后面响了起来。
  “二哥，我没事的，只是有些累了。”叶明珠笑了笑。她想通了，她为什么要拼命地算计这些？以后叶陈忠若是愿意做什么蠢事，他就去做。反正自家父亲还在，自有他去烦心去。
  “那个……大哥他就是个死脑筋。大哥从懂事起，就在读书。许先生……他本来是个极有学问的人，只是性子太直，在官场的时候说错了话，遭人暗算这才被罢官。后来父亲惜才，这才让他教导我们兄弟几个。许先生只是个做事有些固执的，而大哥比起他来……”叶陈孝苦笑，“我们一直以为他只是比许先生更固执一些而已。父亲还打算再过两年让大哥考取功名，然后外放到井州一段时间。那里有舅舅照顾他，想来到时候大哥的性子会有所转变。”
  叶明珠只是在一边默默地听着。
  “你不知道，大哥从小接触最多的就是书。父亲每次考校大哥功课的时候，大哥从未出过错。父亲对大哥寄予了极大希望，也只关心大哥的功课，两人交流起来，不管说些什么，最后都谈到了书上。大哥也很少来内宅的，跟母亲的交流也少。大哥从不出门和人应酬，不怕你笑话，大哥在京城连个谈得来的朋友都没有。父亲也提过让大哥出去会友，大哥却认为只有纨绔自己才会与人吃喝玩乐。父亲没谈到此事的时候，却又和大哥不知不觉中又谈到了功课。”叶陈孝苦笑着说道。
  “我无事的，今日多谢二哥了。”叶明珠不想再谈叶陈忠。
  “我们从未想过大哥已经不只是固执了……那个，你别伤心，大哥不是针对你，大哥只是……”叶陈孝一时语塞，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更何况三妹妹这么小，一定很伤心。真是的，三弟这几日也不知做什么，纵使没有影子。安慰人的事情，应该是三弟来做啊！
  “那个，三妹妹，你先去休息吧，你别伤心啊！”叶陈孝不放心地说。
  叶明珠点了点头，她现在真的很累。
  叶明珠哭着回去的消息在院子里传开了。国公府每次都是住客栈的，因为这一次叶明珠病了，这才租的一个院子。院子不大，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立马就传开了。
  叶明惜听了，立即就来找叶明珠。叶明珠虽然心里面知道叶明惜是为了她好，只是这个时候叶明珠不愿意再去费心思地安慰着叶明惜不让她去做蠢事。叶明珠只觉得自己好累，脑子也昏沉沉的，不管是谁，她都没那个精力去应付。因此只是对丫鬟说自己有些头疼，又怕叶明惜担心，就让丫鬟去说自己睡了。
  叶明珠这番话是说给云素等人听的的，云素虽然是她的丫鬟，却到底是孙氏的人，也不得不防。叶明珠就怕云素等人认为她因为今日之事和叶明惜离了心。
  倒是丫鬟听了这话，心中担忧着叶明珠的身子想要去请陆大夫，却最终被叶明珠拦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叶明珠便睡着了。睡梦中，叶明珠的脑海中全是那日被劫时的情景。那日，叶明珠打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死了那么多人，叶明珠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不适？只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养病中，叶明珠经常睡不好，好在这几日叶明珠有些忘记那日发生的事情，如今却又噩梦连连。
  叶明珠是被吓醒的。她刚刚噩梦到了什么？先是满地的尸体，然后是那日的那个匪盗大哥，他正在追着自己跑。再往后呢……她梦到自己杀人了。似乎是太过于想念现代的缘故，梦中的情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古代变成了现代。她似乎还梦到了被人追赶，还有一堆穿着白衣服的人走来走去。她好怕，好怕，然后猛地吓醒了，却又记不住自己为什么被吓醒。
  “你这是怎么了？”少年的声音让叶明珠吓了一跳。
  “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叶明珠没好气地白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叶陈礼指了指窗户。
  叶明珠一直都思念着现代的一切，经常会做梦梦到一些现代的东西，有一次还做梦说了梦话。幸好古代的发音和现代的发音相差太远，丫鬟都没有听懂她说些什么。
  “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叶陈礼毫不顾忌地坐在叶明珠的床边。
  “你以为我愿意？”叶明珠再次白了叶陈礼一眼。
  “那就是个死脑子到了没脑子的人，你跟他置气做什么？你自己这破身子，你自己不照顾你自己，还真指望谁能够真心疼你？孙氏？还是咱们那个不懂内宅只知道添乱的父亲？别看父亲整日把你亲娘当做真爱，若是真的有一天你和国公府的利益有什么冲突，你看她向着谁？”叶陈礼嘲笑地说。
  叶明珠闻言，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随即泪水不住地流。
  叶陈礼一怔，顿时有些慌了。他和叶明珠在本质上都是不回去遵守礼教的人，却在外人面前都是极其规矩的。两人平时说话极其随意，叶明珠也一直都是笑的。叶陈礼第一次看到叶明珠哭。
  “你……”
  “你说得对，再无人真心疼我。”在现代，有人告诉叶明珠，这世上唯一能够无条件地爱你的人，就是你的母亲。父亲和母亲是不一样的，没有人能够取代母亲的地位。在现代的时候，叶明珠从没有在乎过。甚至在叶明珠眼中，自家的妈妈的那个脾气就没好过。都说女人是有更年期的，在叶明珠心中，自己的妈妈从她记事起，就一直在更年期。只是，她的妈妈脾气再不好，再无理取闹，却是一个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保护她的人。
  姥姥的离去，让她一直觉得，这世上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已经不在了。而如今，她才明白，她的□□都没了。想念那个一点就炸，不点也炸的妈妈，也想念那个伤害过她却也真心爱着他的爸爸。
  这个时代，唯一能够让她完全相信的，只有王妈妈。可是，王妈妈更多的是对白姨娘的忠诚。似乎王妈妈对她的疼爱，更多是因为她是白姨娘的女儿。可是，她穿越过来的时候，白姨娘真正的女儿已经夭折了。她所受到的疼爱和忠诚，都是来自王妈妈对白姨娘的疼爱和忠诚。王妈妈这些年的身子很不好，而叶明珠是支撑着王妈妈的信念，或者说照顾好白姨娘的女儿才是王妈妈活着的信念。叶明珠不知晓王妈妈若是知道真相又会如何？王妈妈为叶明珠做的每一件事的前提，都是叶明珠是白姨娘的女儿。
  “你呀，常说自己是个冷情之人……”叶陈礼叹气。
  “我没说错，就算是让我再也见不到国公府的这些人，我也不过是离别的时候哭一次，日后也不会有什么想念。”叶明珠缓缓说道。确实如此，虽然说叶明珠和这些人朝夕相处，尤其是叶农义还很疼她，可是这些人都难以走到她心里。
  就如同在现代，小学朝夕相处了六年的同学，还有大学同吃同住了思念的室友兼同学，离别固然让她不舍痛苦，可是也不过是那么一次。一旦分开以后，叶明珠从来都不会想这些人。叶明珠一直觉得自己很冷情，除了几个从她懵懂无知时就陪着她的亲人，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更不会为别人痛苦。对别人，她最多是惋惜。
  “只是，你却在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付出真情。说你不冷情，在这个家，不论谁离去或者死亡，都不会在你心上留下多大的痕迹。可是，你偏偏每次与人交往，都付出了真情。若是这些人做什么，同样能伤你。”叶陈礼一语中的。
  叶明珠闻言，整个人怔在这里。
  她不知为什么，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和她关系再好的朋友，一旦分别，她也很少会想起，更别提什么痛苦的情绪。似乎她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几个亲人身上。叶明珠还记得临毕业前，几个好友讨论毕业以后想彼此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