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日常业务(10/18修)

  虽然知道不想见的人来了台北,但万如春也不可能因此关店逃跑,顶多只是把家里那些可疑的凶器收拾好,其他一切照旧。
  青瑜就更无所谓了,该吃吃该喝喝,最近还迷上了玩勇者斗恶龙,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窝在她的小黑屋里打ps4。
  徐毓芯跟万如春的八卦,早就被她拋到脑后,懒得问了。
  日子平静的过去,又是新的一週,星期二,万如春依然没等到徐毓芯上门找麻烦,倒是等到了另一个消息。
  「非常抱歉,这些首饰都不值钱。」万如春把那些金饰跟珠宝一一检视过后,淡淡的对眼前神色焦虑的青年说。
  从上週五傍晚开始,台中以北就下起暴雨,到今天也没有停,当铺的生意更加惨淡,今天好不容易有客人上门,却是没有什么什么赚头的。
  「怎么会不值钱!这都是我……父亲送给我妈的礼物,都有鑑定书的。」青年忍不住拍桌站起,逼近万如春。
  万如春还来不及说话,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两人都望了过去,万如春看了眼萤幕显示的名称,直接掛断,调了静音,自顾自的对客人解释。
  「先说这些金饰吧,虽然造型精緻华丽,可是没有几两重,当然无法换到多少钱。」这时候,手机萤幕又开始亮了又熄,熄了又亮,但是万如春不管,伸手拿起一枚戒指,语气依然平淡的说,「而这些珠宝,也许当初买的时候很有价值,但现在就差多了,比如这个蓝宝石戒指,宝石已经被换成蓝晶石,你能轻易看到它的解理,其他的,不乏劣质玉石或树脂製造的仿品,你大可以再找人鑑定。」
  虽然他手边只有基本工具,但他自信不会错。
  毕竟他透过戒台、鍊条「看」得一清二楚,这些首饰被某人陆陆续续拿走,请人把上面的宝石取下,再换上其他便宜的石头,或玻璃树脂等製成的假货。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钱,喔,还有几个是拿去重新镶嵌送给别人了。
  万如春垂下眼,手指在一条项鍊上停顿了下,正要若无其事的问问对方卖不卖这条项鍊,不远处的桌机响起。
  青年似乎被吓了一跳,万如春眉毛挑了挑,接起了电话。
  「阿春……你有时间吗?你看了即时新闻了没?」
  王延亭?这时候打来干什么?万如春微微皱眉。
  看着青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呛咳了一声,似乎在哭,万如春思索了一下,忽然转过身去,低低问了王延亭一句──
  「你发现别人手里不值钱的地摊货其实有另外的价值,你会告诉他吗?」
  老实说,这样捡漏,是他的赚钱手段之一,不过,今天这个客人是真的亟需用钱……
  「蛤?」
  万如春皱眉,「蛤什么?」
  「不是,你问得太简单了……是像会指引宝藏地点那样吗?」
  「差不多。」
  「那我找得到那个宝藏吗?」
  「八成的机会。」他也不是很确定真正值钱的东西是否还留在对方手里。「可能还要犯点法。」毕竟还要潜进人家家翻找。
  「是喔……地摊货的主人应该很缺钱吧?」
  「嗯。」
  「那就还是跟他说吧,反正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一定拿得到。」
  万如春没再跟王延亭说话,按下了保留键,放下话筒,把放在托盘上的首饰推了回去,对青年开口。
  「那条粉水晶项鍊,虽然是这些首饰里价值最低的,但却是令堂最珍惜的,连生病了都戴在身上,直到因为她的病况急需用钱,才给了你。」
  青年停顿了一瞬,缓缓的点头。
  「画家郭沫纯有一组四幅的油画,分别以宝石命名,是他四个时期的风格变化,他在一次专访里提过,第一幅名为粉水晶的画连同首饰被送给了初恋情人。」
  青年先是不解他怎么突然说起画,但随着他的话语,看着他按在粉水晶项鍊上的手指,青年似有所感,拿出了手机查询,眼睛略略瞪大。
  「我不擅长鑑赏画作,店里也不收画,但在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上,蓝宝石那幅卖出了四百多万。」
  万如春话声才落下,青年已经收起东西飞奔出去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重新接起电话,「干什么一直打电话来?」
  「当然是有事啊!」王延亭顿了顿又说,「不对,你话题也跳太快,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刚刚那个问题吗?难道是什么道德问题?」
  「不是,是我刚刚的客人。」
  「那么是真的有宝藏?」王延亭语气八卦。
  「大约三四百万吧。」万如春的语调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你你你就这样告诉他了?」
  「你不是觉得应该这样吗?」
  「但你没说那是四百万啊!」王延亭吼了声,「曾经有四百万摆在我眼前,我居然不懂得珍惜……你两百万、我两百万这样不是很好吗?」
  万如春皱眉,「你的意思是你要是知道那是四百万你就不说了?」
  王延亭沉默半天,叹了口气,「如果是十亿我一定不说,但四百万……如果不是拿四百万钞票放在我面前,我没实感,应该还是会说,可是我心痛。」
  「嗯……」真是复杂。
  「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想跟人家说宝藏的祕密,只是又捨不得,很纠结所以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没有,但我确实想参考你的意见。」万如春说得简单。
  别人的死活跟他无关,只是,爷爷说过,对于身陷困境中的人,不能佔便宜,如果有能力也不要视而不见。
  不过他一直觉得爷爷是俗称的好人,为人又大方,让他不确定是不是一般人都该这么做,才想说参考王延亭的意见,没想到他也是如此。
  以扮演一个有原则的寻常当铺老闆来说,他总不能做出太冷漠无情的决定,也就把项鍊还回去,并且提醒对方回去寻找画作。
  「算了,四百万都飞了,再讨论也没意义……」王延亭又叹气,再开口就转了个话题,「你不是让我最近注意失踪案或者被害人是二十岁到三十岁女性的命案吗?今天的新闻你看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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