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章 [吴玄所求]
一百四十一章[吴玄所求]
云歌为徐如昔惋惜。为吴玄惋惜……
最后,吴玄说,他是个男人,却要靠自己女人的命才能苟活于世,与其那样,不如死了。
诸葛翊听完,沉默半晌。
云歌心中其实也是五味杂陈,虽然不知吴玄何时发现的,可最终他知道了。便是对徐如昔没有深情,总归,他不舍得她为他送死。如果徐如昔知道,也会开心的。
可事己至此,云歌知道诸葛翊心中也很是为难。
因为这是皇帝希望看到的结局,同时也是最好的结局,一个花楼出身的小妾罢了。皇帝不会在意,右相不会在意,整个锦阳城的百姓们不会在意,在意的,唯有吴玄。
“世子爷……我知道此案难办。我只求不要让如昔替我而死……”
吴玄最终落寞的道。
“吴玄,且珍惜吧。云歌才说了你己认下杀人之罪,徐氏便认罪画押了。这份情谊,受着吧。”
“不……世子爷,我不要,这样的情,我不要……易地而处,若中明知世子妃代你而死,你能这样受着吗?你能吗?能眼睁睁看着她死,自己却继续醉生梦死的活。阿翊,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
如昔命苦,进了府也没过去一天好日子。不是被这个罚,便是被那个打……你知道我那夫人的脾气的。整日里寻如昔的错处……那时我就想,这女人是傻的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在花楼时呢。那时可没人打她骂她,便是连接客也容得她挑挑拣拣……何必点头答应呢。
当我的小妾有什么好……我根本不在意她的……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出身。我怎么会在意呢,纳她进门不过是为了气我家老爷子,不过是为了给那女的添堵罢了。她怎么就能点了头呢……”
吴玄失神的道。
其实他并不是说给云歌二人听的,更多的,他说给自己听。
当时没发现那人哪里好。可直到失去,才知道谁也替代不了。徐如昔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吴玄死。而吴玄呢,初时不过当她是个玩物,是个挡箭牌……最终发现,原来那姑娘便是他曾出手救过的乡野小姑娘。小姑娘为了寻他,吃心了世间苦楚,最终还要为他丧命。
这打击,也难怪吴玄会这般失态了。
诸葛翊却只是默然的看着,这其中纠葛他清楚了七七八八,可他不是愚善之人,不会轻易许下承诺。最终,送走吴玄时,诸葛翊还是那句话。事己至此,多想无易。
吴玄走时垂头丧气的。云歌从他身上再寻不到当初在宫中与他初见时那美的仿佛海堂春睡乍醒的姿容了。
送走了吴玄,二人直接回了内室。
云歌上了榻。把自己缩成一团。倒不是防着诸葛翊,只是她喜欢这姿势,好像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便不会受到伤害。诸葛翊见了,眉头拧了拧,云歌这姿势。他却不喜。
好像他无论如何努力,也走不近云歌身边似的。
他也脱了鞭上榻。与云歌并肩坐了。
然后动手扯下云歌抱着膝盖的手臂,再将云歌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这才满足的半闭上眼睛……
“阿翊,徐如昔……其实ting可怜的。”云歌小心翼翼的开口。诸葛翊点点头。并不发表观点,见此,云歌想了想,再次开口。“人不是吴玄杀的,也不是徐如昔杀的,这案子里,肯定还牵扯着第三个人。我们换个角度想……这案子,认定吴玄有罪,对谁有好处?若是认定徐如昔有罪,谁得的好处最多……
所谓无力不起早,我不认为一个花楼伎子,值得吴玄舍了命,舍了前程去杀。
我也不觉得己经从良嫁人的徐如昔,会为了青黛几句挑衅之语而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杀人……”
诸葛翊的眼睛缓缓闭上,却轻轻捏了捏云歌的小手。那意思似乎是……继续。
云歌胆子肥了些。
她倒不是怕诸葛翊,刀子只怕自己弄巧成拙。别到时救不了徐如昔,还连带着诸葛翊对徐如昔观感下滑……如果那样,事情便真的没有退路了。
“……吴玄投案,认罪说自己杀了青黛……那时,吴玄该是不知道徐如昔以前的身份的。那就摆明了,他在替人ding罪?替谁?那时候徐如昔在吴玄心中可只是个为了气父亲和妻子而随意纳进门的小妾。我今天发现,说到那里,吴玄总是刻意回避着……我觉得吴玄甘愿ding罪之人是关键。许是这案子的突破口……”
云歌一股脑的将心中想法说出。然后大气不敢出的等着诸葛翊示下。
这感觉……
云歌怎么觉得自己倒像个过堂的凶徒。而诸葛翊,便是那铁面的阎王……
“……说完了。”男人淡淡的问。
云歌点头。
“说的不错。只是你让我如何对陛下说……便说我怀疑吴玄替凶徒ding罪,徐氏又替吴玄ding罪……云歌,这不是玩笑,也容不得我反悔。”“话虽如此,可是明知徐如昔是冤枉的,却不替她伸冤,反而助纣为虐……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诸葛翊嗤笑。
“良心?云歌……你觉得陛下会因为良心这种东西而不怪责我?或者吴玄会因为良心而将真凶供出……傻姑娘,这世道,良心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些酸儒文人笔杆中的标语罢了。良心……真心好笑。”
云歌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诸葛翊说的是实话。这些朝中大臣,哪个还有良心啊?
便是皇帝,手下的冤魂又有几多?他会在意一个徐如昔。
至于诸葛翊……堂堂承元王府世子,他的手上背不住也有几条冤魂的。这世道,便是强者为尊,弱者被阴啊。
见云歌这般,诸葛翊轻轻一叹。
他只觉得掌中那只小手柔滑无骨,只这么握着,也觉得心安。
知道女人心软,可吴玄这事……
“阿翊,如果我有办法让吴玄开口,是不是……能救徐如昔?”
“云歌,吴玄不会轻易开口的,他宁愿自己身死也不开口道出实情,你以为,他会为了救徐如昔开口,不会的,你不懂男人,男人心狠起来,就似豺狼虎豹。或许豺狼虎豹都比心狠的男人温柔些……别多想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安寝了。”
云歌点头,梳洗换衣自是不提。
诸葛翊则始终坐在榻边沉默着,内室有扇屏风,云歌便在屏风里换衣……透过烛光,能隐约看到女子玲珑的曲线。云歌生的有些瘦弱,可身子己被具女人味道,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诸葛翊觉得屋子有些热,想着许是快进七月了,屋中己染了暑气……
云歌梳洗完,规矩的上*chuang躺好。
她自然不知道刚刚诸葛翊看到了什么……她心中依旧想着如何才能让吴玄开口。
屋中一时很静,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云歌……其实我母亲厌恶的并不是你,而是开国候……”突然间,诸葛翊的声音在室内扬起,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干之事。
“啊?”云歌应了声。
诸葛翊继续道。“你也知道,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先祖将锦阳献给了当今圣上一脉……其实,最有机会问鼎大宝的该是承元王府一脉,母亲嫁进来后,不知怎么便知道了。渐渐的,心中便生了恨意,她觉得,如果不是你的明氏先祖,承元王府不会这般艰难……
子嗣不旺?你真的以为是上几任承元王得情,只娶一妻吗?不……先祖和当今圣上先祖暗中有过约定。每任承元王,都只能娶一妻。而且子嗣必是正妻所出,当然,也有通房有喜之事,不过那些孩子是注定没机会来到人间的。云歌,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这是承元王府的密辛啊,云歌巴巴的点头。
为了怕承元王府子嗣过旺,最终撼动大越皇权,而初代承元王为了保命,签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便是连亲生血脉,如果不是正妻所出,也不能现世。
云歌曾经疑惑于承元王府子嗣单薄。
却不想,其中还有这些牵扯。
“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生我时伤了身子,这辈子再没机会受孕……当时之所以难产,是受了刺激,据说是我父亲的一个通房有了身孕。父亲想要将人藏起来,待将来孩子生下来再行安置。母亲知道后,一气之下动了胎气……”
“父亲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只得让人打掉了那通房腹中的孩子……那通房,当晚便因流血不止去了。母亲觉得,之所以发生这些,皆是因当初那条约定……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开国候……”
诸葛翊的话告一段落,云歌也终于了解了,承元王妃对她的恨意到底从哪里来的。
原来……
追根求源,竟然是大越初立时这份恨意便渐渐衍生了。
“竟然这么复杂。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母亲的……我只求她别再出手害我。”
“不会的,我和母亲说清楚了,你是你,开国候府是开国候府,何况你这性子,根本不似明卓……除去你开国候府小姐的身份,母亲该是喜欢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