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吴玄的小妾

  119.吴玄的小妾
  知道自己没立场计较这些,乔子墨只得寻了案情和云歌细细说着。
  二人这才觉得路途没那以难熬。其实云歌并不反感与乔子墨共乘,相反觉得乔子墨是她认识的所有男子中,最是体贴的一个了。他不似诸葛谨的不羁,也不似诸葛翊的清冷,更不像诸葛楚那般总觉得自己才是世上文韬武功最厉害那个……
  他说话做事,都会考虑她的感受。云歌能感觉出,他在及尽所能的照顾她的感觉。他心中亦明白此时二人这般同乘有些尴尬,为了冲淡这份有些凝滞的气氛,他故意不停的说着……
  以期不让她觉得时间难捱。天知道在乔老夫人口中,他这个宝贝金孙可是惜字如金的。
  依旧是上次来的刑狱,对于‘探监’这种事,云歌自认轻车熟路。
  云歌今天穿的衣裙颇为朴素。打眼一看,似个小家碧玉。在狱卒一脸‘我理解,我无视’的目光中,乔子墨带着云歌入了刑狱。
  很多影视作品中都反应过探监这回事。
  苦主塞些银子多数都能心想事成。何况云歌跟在乔子墨身后,狱卒更不会为难。迈进刑狱大门眼前便一暗,云歌不由得想起上次入刑狱,那次她与诸葛谨隔着一扇门说的话,她到此时还记忆犹新。
  她成亲前,他曾约她在泗水河相见。
  那一次。他脸上的神情云歌每每想来都觉得心里微涩。
  自从上次无意中在酒楼相遇,她再未见过他。刚刚乔子墨无意中在车上提过,说最近谨世子似乎变了一个人。再不流连花楼,而是向皇帝求了个差事,此时出了锦阳公干……
  云歌突然有种孩子一夜间懂事了的欣慰感。
  可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那性子,竟然真的墨守成规起来。而且还主动求了差事,诸葛谨和她提过。承庆王妃曾流着泪让他寻个差事,便是不光辉门楣,起码在承庆王夫妇百年后。承庆王府不至于一落千丈。满口的不求诸葛谨封妻荫子,只求诸葛谨不要整日的流连花丛。成了全锦阳的数第一的风流子……
  那样的场景,便是再铁石心肠,也该心有悔意。可诸葛谨却甩袖而去,据说那次之后。承庆王妃可是足足病了半个月。可见诸葛谨本性便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却不想此次他竟然主动找皇帝讨了差事。
  虽然云歌这具小身板此时不过十六岁,比诸葛谨小了足足五六岁,可在云歌眼中,似乎还能看到那个整日胡闹,闯了祸便往楚王府躲的不羁少年。一晃眼,那少年却己长大……“云歌,小心脚下。”
  乔子墨的声音打断了云歌的思绪。
  云歌回神,歉意的笑笑……
  乔子墨无奈的轻叹一声。
  二人继续向里走去。刑狱关人自是分了男女的。走过漫长的男监牢,一条黝黑的弯路出现在云歌面前。
  “吴玄的小妾便关在第一间,你去看吧。我在这里候着。”乔子墨颇有君子风度的道。虽然进了刑狱这种地方。那所谓的男女大防可以不必理会了,云歌想到那小妾是被用了刑的,衣裙自然整齐不到哪里去。
  乔子墨这人,便连一个人人唾弃的小妾都不愿亵渎半分。
  这人,活成这般样子,委实不易。
  如果换成诸葛谨。他才不会在意呢,一定会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如果换成诸葛翊……
  云歌发觉自己只要走神。每每都会想到诸葛翊。
  不能再想了,她晃晃头,越过乔子墨,向前走去……
  女子监牢相比男子,可谓是松散多了。
  并没有厚重的铁门把关,只用了小臂粗的木栅栏围着,第一间便是那小妾所关的地方,云歌轻松寻到。只是……
  看到牢里那个人……姑且称为人吧。看到牢里那人之时,云歌不由得心中一颤。
  粗看去能看出是个姑娘家,只是她身上的裙子己经碎的条条道道,间或能看到手臂身上乃到大腿的伤口,那人趴在一堆黝黑的稻草上,不必去闻,云歌也知道那稻草一定己经发霉,或许夜里还会有老鼠光顾……
  似乎听到吸气声,那女子艰难的支起身子。
  又艰难的将头转向云歌。
  那是一张看上去颇为年轻的脸,很奇怪,她一身的伤,可那张脸却完好无损。
  没有云歌以为的媚色,那张脸反道让云歌觉得出奇的文静。女子看到云歌,脸上难掩惊诧,随后低头看看自己,脸上有些羞涩。
  “姑娘,你是阿玄派来看我的吗?”
  云歌发现女子的声音也很动听,不是那么娇媚,而是甜糯,轻灵灵的,让云歌想起了山泉砸到山石上的声音。
  见云歌不应,那女子笑笑,费力的抬起手臂理了理凌乱不堪的长发,好似发现无论如何整理,也绝对称不上整齐,最终,她颓然的放下手。“请姑娘回去告诉阿玄。我虽然出身低微,但绝不会屈服。世间自有公理。他们休想只手遮天……”
  “青黛姑娘的死,我知他心中难过。如果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夜,我无论如何不会留他在房中的……姑娘,请告诉阿玄,我很自责。”
  云歌看着那一身狼狈,却吐字清晰的女子。
  从她的眼神中,她真的读出浓浓的依恋与自责。
  她唤吴玄阿玄,很亲切的称谓,不像一个小妾该唤的。可奇异的,云歌竟然不反感……“我不认识你的阿玄,我来这里,只是听说了你的事,一时好奇,所以拜托旁人送我进来。”
  女子听后,有些失落。
  可随后她还是扬起了笑脸。然后手脚并用的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后背靠在墙壁上,那动作她做的很慢,有殷红的血顺着一道道伤口浸出。
  女子本就狼狈,一番动作下来,更是狼狈万分。
  “说来可笑,我被关进来几日了,只有你来看我。我们甚至素不相识……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被打成这样都不开口?你觉得我是在意吴玄才这样傻傻的坚持是吗?
  不,你错了,我固然在意他。可他还不至于让我不顾一切。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说的皆是实话。我父亲从小便教导我,便是活的再不堪,亦不能忘了为人的根本。吴玄虽然对我称不上有情,可我也不会因此将他置于险境……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夜,他委实歇在我房中……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如果我无法活着出去,请你转告吴玄一句话。
  我欠他的,来世再还。”
  这姑娘脸上的傲气,是云歌从未见过的。
  漂亮如明云舞,高贵如诸葛荧荧,甚至富贵如当今皇后。
  她们无论打扮的如何光鲜,云歌觉得她们骨子里都是苍白的。只有这姑娘……
  “即然你有说的兴致,我一定会洗耳恭听。”
  女子笑笑。
  “……我姓徐,闺名如昔……”在云歌心中,这是个颇为伤感的故事……年轻的小姑娘被恶少欺凌,被人英雄救美。
  英雄没什么自觉,留了几两银子继续踏上征程。
  可姑娘却从此将英雄装进了心里,并发誓,这一生,定报答其相救之恩,姑娘身无常物。最终决定用自己去报答。
  三年后,姑娘父亲亡故。姑娘变卖了房产,怀里揣着十两银子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寻恩人的旅途。
  她知道恩人是锦阳人。
  辗转了三个月,她终于到达锦阳。
  可锦阳实在太大了,大的让姑娘心惊,在这里大的城中,寻她的救命恩人无疑于海里捞针……最终,姑娘银子花光了,便是胆子再大,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身无分文的情况下。
  最好的结果是被好心人收留。而最坏的结果……是沦入风尘。
  以许前十几年,将她所有的好运都用完了。这一次,她的英雄没有出现……身陷花楼两年后,在一场盛宴上,她终于见到了他的恩人。
  她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当今右丞之子。
  而她……
  故事说到这里,徐如昔突然住了口。
  其实云歌己经能猜到后面的剧情。大约是她终于寻了机会。最终终于成了吴玄的小妾。
  见云歌脸上的神情,徐如昔笑了笑。
  “你也许觉得我配不上他,可我却不觉得……沦落风尘非我所愿。既然寻到了他,我怎么会再傻傻的放开。最终,我被他接进吴府。可是……他早己忘了我是谁。不过把我当成与他父亲对抗的工具……是的,因他父亲反对,他才强纳我进府。”
  徐如昔自始至终都含着浅笑,便是身上伤口浸着血,她也一直在笑着。
  可说到这里,云歌突然看到有泪从她眼底浸出。
  走出刑狱后,云歌抬起眼帘,看着那耀眼的骄阳……
  徐如昔,你嘴便何必那么硬。你又是如何恋着那个叫吴玄的男人……为了他,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还非要嘴硬的说什么入府只是为了报恩。
  “如何?她可开口?”自从见过徐如昔,云歌脸上的表情便有些黯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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