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
陈清泽送陈腾回槐安的家,一顿折腾后,终于将老头送进了寝室。这时,时间已将近十一点。演出、应酬、加上首演的紧张,陈清泽已经筋疲力尽。他决定今天在这个家过夜,第二天直接去剧场。
“唉……”
陈清泽瘫倒在沙发上,深深叹了一口气,一闭眼竟还是台上的情形。那时,秦凤之的双眼里不仅含着泪,还有着别的什么东西。
陈清泽掏出烟盒,麻利地取出香烟,叼在嘴上。
“果然,台上也受到影响了么……”
浅炵仅仅到来几周,秦凤之就变了样。原来的他就是一个机器人,按照规定的程序表达喜怒哀乐,台上更是表现得完美无缺;现在的他却变得像一个人似的,不按照常理出牌,甚至会出岔子。
说到底秦凤之也是人,人是会出错的。
如果这样,那索性让浅炵离开……
“我靠,我在想些什么?”
陈清泽摇了摇头,立马驱散了这个念头。按照秦凤之的偏执程度,假使浅炵离开,他说不定直接抛下剧团,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她。
“还是找个机会,和他们两个都聊一聊吧……”
没有什么是他陈清泽那张嘴办不到的。这么一想,他觉得悬着的那颗心也有了着落。他点起打火机,准备放松一下。
“臭小子,什么都没学会,倒知道抽香烟了,嗓子不要了?”
啪的一声。
客厅灯被打开,本该在床上睡觉的陈腾不知何时出现。他说着就用拐杖戳了一下陈清泽,陈清泽痛得坐起身子,手中的打火机差点落地。
“我靠,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吓死我了。”陈清泽急忙收起打火机,因为十五年前的火灾,陈腾至今都厌恶明火,更不要说抽烟了。
“人老了,一会儿就醒,没用咯。”
陈清泽本以为会被陈腾数落一番,没想到陈腾泡了壶茶,就那么坐到了陈清泽面前,继续道:“最近怎么样,和秦凤之还处得好么?”
陈清泽推了推眼镜,心想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老头竟还关心起自己来。
“你儿子我好得很。秦凤之么,除了花钱厉害点,喜欢玩女人,其他没什么。”
花十万买了个女人这事,他可不敢说。
陈腾听完摇了摇头,将茶一饮而尽,道:“呵,花钱玩女人有什么的,不是玩男人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怎么可能,那家伙可嫌弃男粉丝了。”
陈清泽打趣,陈腾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将话题拉回正题:“我问你,今晚秦凤之的表现,你觉得如何?”
陈清泽没想到父亲会深夜来与他谈戏,他收起笑容,坐直身子,道:“作为惟伶剧团的团长,他今晚的表现完全不合格。阴人是大忌,即使最后呈现出的成品合格,但这个行为是极不专业的。”
“很好,脑子还算清楚。那撇开这些,作为一个戏子,你觉得他今晚的表现又怎么样?”
“……很奇怪。”陈清泽抵住下巴,挑选着词汇,“该说是入戏过头,还是身同感受,就像是被什么附体了一样。”
那模样,简直就是身历其境后的真情流露。
陈腾摩挲着拐杖,若有所思地道:“虽然表现得还很稚嫩,但那小子也算是第一次真正进到了戏里,而且还是他自己写的戏……清泽,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戏还有后续?”
“后续?”
陈清泽抬起头来,满是疑惑。
“怎么可能,这剧结束了啊。何小姐和阿修,不是都死了吗?”
无心的话语似是戳中陈腾内心,他闭起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死了。
都死了。”
陈清泽皱起了眉头,说是说问他好,结果左一个秦凤之右一个秦凤之的,还莫名地悲伤起来,这老头终于老年痴呆了?
屋内只有父子二人,陈清泽也不再藏起心中所想,直道:“爸,你是不是太关心秦凤之了?我是您的亲儿子,他可不是。”
没想到陈清泽这话一出口,陈腾半天都没有回话。
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您别不出声呐,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靠!”
话还没说完,陈清泽就已经被陈腾敲了一记头。通关手打人,那可是火辣辣地疼。
“傻大个儿,只长个子不长脑,你也不看看你妈还在世的时候把我管得有多严。我想偷吃都吃不到。”
“那是,世上唯一管得住您老的只有我妈咯。”
陈清泽哈哈地笑了起来,再一次服侍陈腾入睡。
待轮到他躺上床的时候,却辗转难眠,一个念头在脑里挥之不去:“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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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陈清泽:草草草为什么我大半夜要心心念念秦凤之,难道我……?!
作者:放心,你一辈子都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