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风总管被她一夸，并没有洋洋自得，低头回道，“大小姐的吩咐不敢有违，必当竭尽全力才好。”
  是个老狐狸！陌千雪语出肯定，“嗯，有些忠心。”
  对于这样的老狐狸，一定要先肯定他，让他放在戒心，才能再找出端倪，一举击破。
  “这是风达的份内事。”说着话，那风总管便拿出一本帐本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本是所有产业这五年来的收支总帐。”
  然后又指了指厅中门角边那一堆的帐本说道，“那边是明细帐户，风达听说大小姐要看帐便让人连夜将帐目整理出来，烦请小姐过目。”
  陌千雪只是瞟了一眼那门角落的一大堆帐本，使了个眼色给莫嬷嬷让她接过那本总帐，便笑意盈盈的看向风总管，“风总管有心了。这账就先放这吧，等闲时我再一一查看。”风总管听陌千雪说完，面露为难，“风达有个不情之请。”
  陌千雪道，“风总管客气什么，千雪对产业之事知之甚少，总管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风总管见陌千雪脸上笑意不断，并未有反感之色，于是沉声道，“请大小姐恕罪，这些帐本帐目烦杂，关系到各处的运营，烦请大小姐快些看完，以便他们再接着做帐。”
  原为道划在这里，陌千雪心中冷笑一声，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如果说她先前还只是怀疑，现在却是绝对的肯定。
  这个风总管就是有意为难，这异世还没有阿拉伯数字，都是坚着写繁体数字，十分难看清楚，何况这帐目还积了五年之久。
  这一堆帐真的要看下来，不说看出问题，只说要把数目算明白，一个老帐房没有三五个月是绝对拿不下来的。更何况一个还没有及笄，从未理过事的黄毛丫头。
  然，这回这风总管是注定要栽跟头的。
  她是谁？她陌千雪开公司时为了做好帐，当时还专门进了夜校的会计班，学了会计一年有余。最初是她自己做帐，后来又请了个老会计代帐。
  理论她有，实际操作她也会，虽没有做专职会计，却也绝对有职业水准。便，她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不了解的情况太多，就算不忠之人，也只能先用着。等搞清状况，找到替换之人，才能再下手。
  陌千雪掩饰着心中那一股蔑视，轻声道，“那依风总管之见，这些帐本本小姐能看多久。”她的样子并不像平时那般威压，而是谦和可人。
  那风总管面色比先前更为难的样子，“大小姐最好是在十天内把这些帐本看完，再在正是月中，等月底扎帐时，帐房们就会用到帐本，到时……”
  十天？若是那真是没有掌过家的黄毛丫头还真就让他给忽悠了，只要她把帐目归还给他，那就证明她认可了他的总帐。
  打得算盘倒是如意，只不是他到底做了多大的鬼。
  陌千雪默了半响，好似考虑清楚，正色说道，“那十日后风总管便派人过来取帐本好了，本小姐一定会在十天内看完。”
  风总管眼露喜色，面却有忧色，“是风达做事不妥，让大小姐操劳了，实是每个月月底都要盘帐对帐，这个规矩坏不得。”
  拿规矩来压她，真是可笑！她是主，他是仆，恶仆欺主，还有规矩可言？
  “如此，风总管便先口头上汇报一下这些产业的情况吧，也让我心中先有个数，看起帐来也快一些。”
  “是，大小姐。”
  风达便开始一一的汇报起了这些产业的情况。
  产业多数都在京中或是离京不无的郊县，有庄子，有田产，有铺面。这些产业，有国公夫人的嫁妆，也有的是皇上赐给国公的封赏。
  铺面中有酒楼，有绸缎庄，还有一家古玩行，她可以说是个很有钱的大富婆。可随着万达说得越多，陌千雪心却越是沉到谷底。
  一边听着的陌管家和莫嬷嬷却已是眉头紧皱，怒气非常，其中更多的隐着的忧色。但，主子都没有发话，他们有什么权力去置问。
  国公府开销每月都是风管家从产业中的收成中提取送来，而国公府的俸禄一直就是陌族在领，国公不在意，国公夫人也不在意，原因在于，国公没有妾，也没有多余子嗣，还经常出去征战，花不了许多。
  觉得能够用钱换些安宁，也没什么。可如今，听这风管家一报，才晓得，现在国公府是一分不名，连上月府里的例银还是他费力周转才有的。
  他可真是厉害，这才五年的时间，那些个酒楼，绸缎庄，古玩行，基本上是月月都入不敷出，难得的几个月赚了钱，也要补上个月的窟窿。
  庄子更是好了，据说有两个是空着的，不但不能产生收益，还要负担里面的人工。
  那田产更是巧了，头两年还行，第三年有虫害，颗粒无收也就罢了，第四年又遇旱情，第五年也就是去年才勉强收了些粮食。
  太过份了！真当她是没有见没经过事，随他哄骗的无知闺中女子？
  陌千雪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现在国公府已经被掏成这样，当下脸一冷，“这么说，京中如此众多的产业，却只能勉强支撑国公府的日常开销，还是在国公府中没有主子的情况之下？”
  这话的潜意词便是，没有主子的时候国公府都已只是勉力支撑，如今她回来了，他这个风管家是否是让她喝西北风去。其实陌千雪是想听他如何应对，看看这人心，到底能黑到什么程度。
  若是国公夫人在，他绝不敢如此的把帐拿来。想是这半年多才起的歪心事。
  风管家一副着急的样子，“都怪风达无能，没有把这些产业照看好，还请小姐降罪。风达这几天也正为此着急，想来和小姐计较下下，是不是先卖掉几个庄子或是田产之类来给大小姐应应急。”
  “其它的费用一时也不急，风达再凑一凑，想想办法把生意挽回一些，总之国公府支撑个三年，再为小姐凑些嫁妆那是绝对没有问题。”
  那意思是说，三年后国公府就又有俸禄可拿，她到时候也嫁了，有没有这些个产业也不要紧。
  陌千雪面有讥意，“那本小姐是不是该谢谢风总管，如此费心费力。”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必要再对他客气了。
  还卖了最有把握能稳赚不赔的庄子和田产，当她是冤大头么？这人……她无语了。偏他一脸忠厚，还着急得不得了的样子，让人对他的忠心不疑的同时，还心生原谅。
  真会演戏！
  风管家像是没有听出她话中之意，答道，“这是风达该做的，怎么当得起小姐一谢。”
  陌千雪觉得和他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下去吧，本小姐先看看帐本，才能决定先把哪个产业丢出去才是最合适的。”
  风总管还是彬彬有礼拱手道，“那……风达就告退了，大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通传风达就是了。”
  “管家替本小姐送送风总管。”
  陌管家心中似有千言，对风总管也是怒目而视，有些不太情愿陌千雪的安排，却还是收了那一脸的怒气，面无表情的道，“风总管，请。”
  “陌管家，有劳了。”
  那七八个管事见风总管告退，也都行了礼退了下去。
  这些人一走，厅中便只剩了陌千雪、莫嬷嬷和初一。
  陌千雪毫不在意的饮了口茶，倒是把嬷嬷给急坏了，“小姐，以后可怎么办？这风总管，他太不成器了，夫人在的时候，一切明明都还是好好的。铺子是赚钱的，田庄收成也好。
  走的时候见他这么多年忠心办事，还把他的卖身契还给了他，让他好好做事，日后子女也有个好前程。没想到，他居然……”
  莫嬷嬷愤愤的说了一大堆。她是真心的心疼了，也有些慌了！府中若是真的没钱了，那小姐怎么办？
  宁家可是超级世家，小姐如此落魄，到时候过了门，如何能说得起话，震得住那些个妯娌还有叔伯婶婶……
  陌千雪想的却是：天齐寒门学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何况是奴籍，更是没有出人头地的希望。反而，有的奴仆当差当得好，也有不少被赐还卖身契的。
  这些人脱了奴籍，因着有主子家的门路，反而比寒门学子更容易出头，这也是很多有出息的人反而会卖身为奴的原因。
  这人很是圆滑！又已不是府中卖身的奴仆，他是自由身，不能随随便便的处置。
  看来，此事并不好办。
  她，需要帮手。
  初一心思细腻，看着那堆帐本小声说道，“小姐，这帐本会不会有问题？要不要奴婢帮着看……”
  “问题肯定是有的。”陌千雪只是抬眼看了看墙角的帐本，不用说，这帐一定会得是收支平衡，一般人是看不出端倪。
  帮肯定是要找人帮的，但那个人选却不是初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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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瘦弱病体姐不怕，大不了美容锻炼修成绝世大美女。
  面对贫穷咱更不妥协，大不了行医治病开辟锦绣美前程。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极品邻里、亲戚，小心眼爱范红眼病。
  一边发家致富奔小康，一边斗极品邻里亲戚
  ☆、【110】炙烤，重新洗牌
  陌管家送完白总管之后便折身回来，手中拿了府中一叠帐本又过来回事听差。
  这是个聪明人！
  不等陌千雪来查问，便把府中还余多少库银，每月的基本用度，还有府内诸人各个等级的例银说得一清二楚，并把帐本送上。
  陌千雪并不看帐本，她相信陌总管的同时也确实是没时间再去查看。
  管家也算是个有心人，汇报的极其细致。
  见主子们都不在府中，管家是能省则省。风总管每月送过的例钱他都把关极严，所以基本上每月都会有些节余之数。节余虽然不多，但五年凑下来，也有几千两。
  管家让陌千雪先放宽心，这府中就算是风总管不送月例过来，只要没有特别大的出息，支撑三五个月还是可以的。
  至于风总管所说的卖了田产庄子，管家是一百个反对，他说若小姐真的需要钱用，倒是可以把那些个无底洞的商铺给卖了。
  那些商铺位于京中繁华地段，好出手，又能卖出价钱去，日后想再买铺子，再去置办也不难。
  那些田产庄子因离京城近价钱高也极好出手。但只要是卖了出去，一般都是打了水漂，再也收不回来的。
  只有不懂事的纨绔，才会把庄子田产这些基业卖掉。
  何况现在正是春日，小姐大可以收回庄子田产，另派人去打理，等过了秋收，生活吃用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便不必再为府中的用度担心。管家还说，小姐不必担心嫁妆问题。夫人当年的嫁妆可不只是些庄子铺子田产，很多金银首饰，珠玉钗环都锁在库房之中。还有皇上赐下的一些字画奇珍异宝也都还在，只要把它们找出来，请工匠翻新便可，不必另行准备。
  陌千雪面色凝固，有些感慨：这大概就是患难见人心！世上有风管家那种见主子去了，第一时间便想着侵吞财产之人，也有陌管家这种守忠守节之辈。管家见陌千雪不语，却以为是陌千雪还在忧心，嫌钱太少，于是汇报完这些后，又忐忑建议，“是否把府中诸人的例银都降一些？”
  老管家的建议拉回了陌千雪的思绪，她眸中冷光四射，府中本就已是人心思变，若再降例银，只怕不但不能把府中之人的心收回来，还会推得更远。
  何况这些人的例钱只是小数。所以，不但不能降，相反还要涨！
  做好计较，陌千雪开口了，“按管家所说，府中已有五年没有涨过例钱，在京中其它公卿世家相比已实属寒碜。如此，我国公府的威严何在。这例钱不但不能降，还要涨，管家一会下去，便宣布涨例钱，按原来的例钱涨五成。”
  “五成？”管家有些不可置信。此时正是困难时期，每人涨五成，便是个大数目，小姐反其道而行不知所谓何故？
  收到管家的疑惑，陌千雪肯定道，“是的，五成。”
  一边的莫嬷嬷急着劝道，“小姐……”例钱对她来说，乃身外之物。可她也觉得管家说得对，一时之间还是节缩开支，渡过难关再说。
  陌千雪手一扬止住了莫嬷嬷和管家还待说的话，“我自有主张，管家只管下去传达消息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