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厂长 第424节

  至于贺红棉,后天再说。
  南雁对这安排十分满意, “姜还是老的辣。”
  于主任听到这话瞪了一眼, 他才不觉得南雁会没考虑到这些。
  不过是顺带着给自己戴个高帽罢了, 他还能相信这鬼话连篇?
  “你也别着急, 晚上带着小贺同志去吃点饭,不用急着过去。”
  四机部的副部长本来也不在陪同行列,她的缺席并不会引发什么大新闻。
  但势必会吸引到赫尔曼·希克斯的关注。
  为了利用好这张牌, 于主任也是方方面面的考虑。
  南雁不由莞尔, “那成,我顺带在这边检验下我们项目组的研究成果。”
  在64kb的存储器研发成功后, 薛教授带领偌大的团队开始攻克128kb容量这一难关。
  虽然难度系数更高,但得到荣誉表彰以及实际鼓励——职称评选让研究团队明显热情高涨, 项目推动的很快。
  如今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大概年底之前就能交付。”贺兰山帮着南雁捋了下耳畔的碎发,“高副部长还有什么指示?”
  “我哪敢啊。”南雁笑得促狭,“贺工可是专家,我得听专家的意见。”
  “那专家今晚能不能回家?”
  他很是想念南雁, 哪怕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其实没几天。
  “那得看看你今晚的工作效率如何。”
  贺兰山想,哪怕是为了回家抱着媳妇睡觉, 他也得想法子说服父亲。
  只不过具体怎么来操作, 大概还得听南雁的指示。
  其实再具体的话术,南雁并没有传授。
  她并不清楚贺兰山与赫尔曼·希克斯之间的相处之道, 说的太具体反倒是让这位老父亲反感。
  于南雁而言, 只需要在一个恰当的时机, 让贺兰山出现即可。
  而这个时机,南雁选择在晚上九点差一刻。
  学术代表团的专家教授们拿到了南雁翻译的京剧唱段的文字翻译,有了这些文字的佐助,他们能够更方便的了解舞台上的表演。
  咿咿呀呀又或者中气十足的唱腔有着天然的语言隔阂,好在故事吸引了这些专家们的注意。
  名著何以流传千古?因为故事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几段经典的京剧唱段亦是如此,能够成为经典唱段可不止是因为名家唱了这一段,技术表现突出。
  本身的故事性也不容忽略。
  但赫尔曼·希克斯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他比其他人更多的接触汉语,也曾经多次听贺红棉咿咿呀呀的唱着家乡的小曲儿。
  后来更是学了很多很多的汉字,了解了一些中国文化。
  武家坡。
  四郎探母。
  这似乎是唱给他听的。
  明明南雁不在这里,然而她翻译的唱词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个年轻女人一直不曾离开。
  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是工作出了什么差错吗?
  依照他对高南雁仅有的了解,那是一个极为强势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和亚瑟组建了家庭。
  一个摆明了女强男弱的家庭,如果亚瑟不能够帮她解决事业上的问题,那么这个家庭能维持多久?
  赫尔曼很是担心,他的儿子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强硬的性格。
  因为自己的缘故,亚瑟或许对婚姻和家庭寄予了更多的希望,也禁不起失望。
  如果再到遇到婚姻的破碎,真不知道亚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赫尔曼简直不敢想象。
  台上的老生唱着自己的壮志雄心。
  赫尔曼的心乱糟糟的一片,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这边。”
  他闻言望去,看到南雁脚下匆忙的过来,而在她身后的人,正是他的儿子。
  “亚瑟……”猛地起身有些站不稳的赫尔曼·希克斯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
  “等到十点钟还要回去,你们先说会话。”
  时间的紧迫性才能说明自己工作的困难。
  南雁才不介意对赫尔曼·希克斯说谎话,毕竟对方不会追着她问缘由。
  她打算离开,却被贺兰山抓住了手指。
  青年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见多识广的老者。
  赫尔曼·希克斯没曾想,能够在儿子这里看到些许柔情,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儿子。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亚瑟,不知道他过去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良久之后这才说道:“我很抱歉,之前竟然不知道你们结了婚。”
  “没什么。”贺兰山完全没想到,父亲开口的话竟然还真就跟南雁猜测的差不多。
  他的妻子,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要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猜准过父亲的心思。
  收起了对妻子那有些不合时宜的崇拜,贺兰山神色平平,“我已经是成年人,结婚组建自己的家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会担负起作为丈夫以及儿子的责任,照顾好我的妻子和母亲,这点你不用担心。”
  责任。
  母亲。
  这两个词让赫尔曼拧起眉头,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合格的父亲,过去很长时间都是你母亲照顾你。”
  京剧名家依旧在进行表演。
  贺兰山因为母亲的缘故对于京剧有所了解。
  看着唱念做打的老生,他依旧紧紧抓住南雁的手,在这个包厢里看都没看老父亲一眼,“都过去了。”
  他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再提这些就没什么意思了。
  自己越是坦然的放下,才会让父亲越发的放不下。
  用粗俗的话来说,人就是贱呢。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得不到的则是在骚动不停。
  贺兰山适时地转过头去,那双温润的眼眸透着些担忧,“我看您这两年似乎苍老了许多,您应该照顾好自己才是,不要让我跟妈妈担心。”
  南雁看到仓惶转过头去的赫尔曼·希克斯,不得不说这温柔一刀可真是有着致命的杀伤力,让这位前德国人瞬间破功。
  老生的唱词传到每一处角落,贺兰山递过一张纸巾,“我和妈妈都很好,她前段时间退休又被单位返聘,如今在做检修工作,平日里还会去学校教学生们上课。”
  南雁说的没错,在如何跟父亲打交道这件事上,贺兰山的确更富有经验,他知道该说什么引发这个老人的同情心。
  “她到底是在顶尖学府深造过的,虽然有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都只有我这一个学生,但用来教那些基础并不怎么好的学生倒也还够用。”
  包厢里的赫尔曼·希克斯点头,“她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
  没有机会去做一个职业女性。
  作为科学家赫尔曼·希克斯的太太,她最大的工作就是照顾好他。
  “母亲想着过两年来首都这边,看能不能继续学习深造。”
  贺兰山倒也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但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在这个社会上遇到的麻烦事远少于女性,尤其是一个中老年女性。
  所以希克斯教授才不会那么担心他,这位老教授显然更担心前妻。
  而贺兰山刚巧就是拿捏住他的这点心思。
  频繁提到贺红棉,可比他说自己在工作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麻烦都好使。
  南雁适时的提醒,“该回去了。”
  赫尔曼闻言明显不淡定,“这么快?”
  他都没有跟亚瑟说几句话。
  贺兰山才不会久留,他起身准备离开,“您照顾好自己,我会跟母亲说你的事,她会不会来看你,我不确定。”
  这话让赫尔曼·希克斯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武家坡啊。
  所以他还有机会再亲自跟贺红棉道歉吗?
  南雁让贺兰山先回家,自己等着散场后,送这些专家们回到酒店,这才准备回去。
  赫尔曼·希克斯喊住了南雁,“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很感谢你帮我带来了亚瑟。”
  一个在领域内数得着的专家,会是一个蠢货吗?
  当然不会。
  或许他的情商没那么高,但是智商绝对不低。
  猜出来倒也不奇怪。
  南雁停下脚步,“所以我明知道您能猜到,还这么做,是真的不怕适得其反?”
  她回头看着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的人,“希克斯教授,我还没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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