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死孤了(红包)

  《恃宠为后(重生)》/首发晋江文学城
  站在阙楼之上, 登高远眺,不仅能看见东宫精妙绝伦的布景, 还能瞧见东华门旁来去匆匆的宫人们。
  夏日花树葳蕤, 容晞靠在慕淮的怀中,听罢男人这样一番话,白皙的小脸是红了又红。
  容晞略有些赧然地回道:“…昨夜那么多次, 还不够吗?夫君…你也得为自己的身体考虑, 不能总这么做啊。”
  慕淮用结实有力的臂膀圈着女人纤细的腰,眼都不眨地淡淡回道:“不够。”
  而且是远远不够。
  容晞无奈地垂下了眸子, 不禁回想起慕淮还是四皇子时的日子。
  她心中清楚, 慕淮一旦沾上了这事, 那便是无休无止, 毫不疲倦。
  容晞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起码慕淮要比之前温柔体恤多了。
  他还是四皇子时, 过于蛮横粗野,每每她好端端的正做着自己的差事,这男人说扛就把她扛起来了, 然后不发一言地便是直入主题。
  现在的慕淮, 还能提前告知她一声, 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慕淮将怀中娇人儿拥紧了几分, 替她遮挡着阙楼上的风。
  他亲了下女人柔腻的脸蛋, 又同她咬耳朵:“晞儿曾答应过孤, 会弥补孤的, 不许说话不作数。”
  这般说着,他用顺势掐了下容晞的腰侧。
  容晞躲闪了一下,嗫嚅着回道:“可…可……”
  慕淮又低声问:“晞儿想抵赖吗?嗯?”
  容晞连连摇首, 嗓音娇糯道:“妾身没有……”
  慕淮制伏了妄图逃出他怀里的女人, 复问道:“让孤晚上好好疼你,不好吗?”
  容晞暗恨自己没用。
  慕淮只是同她说了几句话,她的身子便软了,只能任由男人将她圈在怀里,欣赏着她的羞赧和局促。
  阙楼下的宫女正走动着,虽说她们都知仰首打量太子和太子妃是大不敬,可那样登对的一双眷侣,总会让人不禁去看。
  太子高大俊朗,太子妃纤柔无依,真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二人像是在耳语着些什么话,宫人们想,原来冷肃威仪的太子,也会同自己的爱妻讲些亲密的情话。
  慕淮见容晞仍红着脸,却不言语,又逗她:“若不喜欢晚上,就选白日,晞儿自己选一样罢。”
  容晞攥着粉拳,轻轻地往男人肩头砸了一下,细声埋怨道:“夫君好坏呐,就知道欺负妾身…”
  慕淮握住了她的细腕,冷峻的眉眼分明含笑,语气却是故作微沉:“愈发能耐了,竟还敢说孤坏。”
  容晞美目微转,却丝毫未觉得男人这话是在斥她。
  她安分地将脸儿贴在了男人健硕的胸膛上,没再言语。
  心中却在暗道,就是坏,慕淮真是坏死了。
  ******
  汴京天际云翳深重,有落雨之势。
  未央宫如今早是一派衰败之景,翟皇后穿着皇后的华贵命服,妆发端肃,但面上纵是敷了厚厚的粉,也难掩着衰老和憔悴之态。
  虽说翟家被抄,但庄帝还算善待身为发妻的她,未央宫的份例照常,她的吃穿用度也并未被内诸司的人苛扣。
  翟皇后站在槛窗前,手中持着一串佛珠,面上却没有礼佛之人的持重平和。
  她神色明显是心事重重,甚至因思虑过甚,那佛珠的线不堪她的扯拽,断裂之后,佛珠便是哔啦啦地应声坠地。
  翟皇后目前能确信的是,若慕淮登基,庄帝还是能在临终前,力保她做太后,且会叮嘱慕淮,不让他去动她的性命。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被困在这未央宫中,自己的母家倒了,家破人亡,徒留她一人,在这深宫中,被位份不及她的妃嫔暗自嘲笑着。
  翟皇后恨极了容晞和慕淮。
  尤其憎恶的是,这两个人的感情竟是那么好,慕淮这样一个矜傲狠戾的人,就像是中了情蛊般,给予了容氏无上的宠爱。
  容氏原本只是俞昭容身侧的一个宫女,到如今,却什么都有了。
  尊崇的地位、绝色的容貌、康健的子嗣。
  先前最被人诟病的家世也被翻了案,半路还冒出了个鹘国皇戚的弟弟。
  宫里都传,说鹘国肯送来那么多的良马和矿石,很大的缘由是因为太子妃和鹘国世子的这层关系。
  那日翟家被抄,于翟皇后而言,就如噩梦一般。
  她和淑妃的伎俩被人识破,慕淮将淑妃送入了冷宫,她虽不便打听淑妃的状况,却也能猜出,慕淮定不会让她好过。
  翟皇后深知,自己并无其他的筹码,单凭她一己之力,根本就扳不倒慕淮。
  但只要她活一日,就不会让慕淮和容氏这个贱人好过。
  ——“你最近怎么总是突然呕吐?”
  大宫女兰若的声音打断了翟皇后的思绪,翟皇后闻声望去,便见一年轻的宫婢红着眼跪在地上,任由兰若训斥着。
  翟皇后走向二人身前,询问道:“怎么回事?”
  她打量了那宫女一番,觉其生的还算清秀,但宫里的美人太多,她的长相只能算作尔尔。
  宫女刚要回话,竟是又呕了一下。
  兰若和翟皇后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一致的猜想。
  兰若逼问那宫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月和一个侍卫走得很近,是不是背着皇后娘娘和他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那宫女被看穿了心事,慌忙解释道:“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吃坏了肚子。”
  兰若斥道:“到底是不是,请个医女一看便知。”
  那宫女是个胆怯且心中没主意的,立即认错道:“奴婢…奴婢会将肚子里的东西处理掉的,还请娘娘不要把奴婢赶出宫去。”
  翟皇后却是笑意愈深,她微微俯身,用手将那宫女的下巴抬了起来,边打量着满脸惊恐的她,边道:“你可知,你犯的是宫中大过,本宫若要你性命,无人会多言半句。”
  那宫女吓得落了泪,恳求道:“奴婢求皇后娘娘,饶奴婢一命……”
  翟皇后松开了那宫女的下巴,未回那宫女的话。
  瞧,天无绝人之路。
  上天还是将这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
  ******
  这日午后,汴京便淅淅沥沥地落了雨。
  烟雨濛濛,雨水的气息让殿中焚着的龙涎香弥散得更浓郁了些,满室都是其松沉旷远的味道。
  这雨竟是让东宫原本华贵的诸景中,又多了几分如水墨般出尘的仙气。
  慕淮既是休沐,那在东宫内便不用穿着繁重的朝服,今日他好不容易肯抽出空子陪她,容晞便开始打扮起男人来。
  容晞为慕淮换了身月白的斓衫,又哄着男人,要为他重新束发。
  她按她喜欢的男子发样,让他半束着墨发,戴着青玉小冠。
  容晞从前最喜欢的男子类型,便是那种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身上最好还要带些风雅的谪仙气。
  慕淮容貌是芝兰玉树的俊美,气质却是极其凌厉摄人的。
  他端坐在镜台前,闭目蹙着眉宇,气场极为强势。
  容晞努了努嘴,边为男人梳着头发,边跟雀鸟啁啾似的,叽叽喳喳地细声同慕淮讲着慕珏的琐事。
  慕淮倏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悦地问道:“你这是将孤当成了女儿家手里的人偶娃娃吗?又置衣,又束发的,成何体统?”
  原本容晞还在脑海里将慕淮幻想成是自己那温润的情郎,男人这一沉脸斥她,她顿时收敛了那些小心思。
  不过慕淮说的很对,她确实将他当成娃娃玩了。
  待慕淮更换好衣物后,宫人便觉,太子现下看上去像是个光风霁月的公子哥。
  而太子妃穿着嫩黄的华褙,则像是个未出阁的娇俏小姐。
  二人的容貌明明都是极年轻且出色的,可却连孩子都有了。
  那几个乳娘确实帮容晞减轻了不少负担,慕珏还算乖巧,但因着年幼,难免还会哭闹。
  但他哭闹时,也都是那几个经验丰富的乳娘帮着容晞照料他,容晞实则没出多少力,每日还可看些杂书,料理料理东宫内事。
  细细想来,她怀慕珏和生慕珏时是辛苦了些,但他临世后,她未吃什么苦头。
  雨势渐大后,容晞便觉出慕淮的情绪明显不大对劲。
  他性情到底还是乖戾,阴晴不定。
  现下他那张俊美的脸阴沉着,殿中立侍的宫人也觉出了慕淮的不对劲,连气都不敢喘了。
  慕淮年岁尚轻,不过二十二岁,身上却总有种天然的威严在。
  容晞走在他身侧,准备陪他去看慕珏,也是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慕淮修长粗粝的大掌已然握住了她的手,他似是觉出了她骨子里对他的惧意,便低声命道:“不许怕孤。”
  容晞摇首,细声回道:“妾身没怕。”
  慕淮是重生之人,他能记住前世大概的轨迹,有些细节虽不能一一记清,但若遇到特定的景或物,也会很快回想起来。
  汴京将至雨季,他忆起,庄帝前世便是在这夏日雨季去世的。
  庄帝驾崩后,慕淮虽一向自诩冷酷无情,但那时的他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年岁。
  慕淮在朝臣眼中,是个手腕狠辣,又励精图治的新帝。
  可他在这个年纪,父母皆丧。
  心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也早已离他而去。
  无人清楚,他心里总存着茕茕孑立的凄凉之感。
  自己重生后,虽然救回了容晞和儿子,可对于父亲的生死,却仍是无能为力。
  慕珏生得愈发可爱,一看便是副机敏相,眼睛乌溜溜的。
  之前更像容晞些,现下看来,慕珏的模样愈发像他。
  容晞熟稔地将小团子抱进了怀中,她亲着孩子柔软的面颊,尽量让自己不去看慕淮略有些阴沉的面容。
  慕珏很会讨人喜欢,一到她怀里,便开始咯咯直笑。
  容晞倏地想起,自珏儿出世后,慕淮好像没怎么好好抱过他,便细声对男人道:“夫君,你也抱抱珏儿罢。”
  慕淮接过了乖软的小团子,他大手托着慕珏的胳肢窝,将他举了起来。
  可他看他的眼神,却没有父亲的慈爱。
  深邃的墨眸中明显带着几分审视,和一些容晞看不懂的情愫。
  这时,天际突然响起了一声巨雷,亦闪现了一道霞粉色的裂缺,登时将因阴雨而略有些昏暗的殿内照亮。
  这雷声震耳,一屋里的人除了慕淮,面色都是微微一变。
  慕珏被这声音吓得哭了起来,慕淮却仍举着他。
  又一道裂缺在天边突闪,那光亮再度打在了慕淮和众人的身上。
  慕淮锋眉如墨般黑,面中悬着高挺精致的鼻,深邃凉薄的眼却是一眨未眨,瞧着竟有种昳丽般的俊美。
  容晞被雷声扰得心颤,待稍定了心神后,便立即将孩子从慕淮的手中夺了回来。
  她低声命乳娘将孩子抱回去,好好照看。
  慕淮神色渐渐恢复,并不准备将这一整日的时间都荒度,入夜前还是去了书房。
  中书舍人将政事堂的折子送到了东宫,容晞一如既往地在书房内保持缄默,为男人细细地磨着墨。
  见熏炉里的香灰渐灭,又往里添了些香料。
  慕淮批折子时很专注,不喜人打扰,但容晞伺候他这么久了,便能猜出他何时需要喝些茶水。
  待备好茶水后,容晞刚要将其端到男人手边不远的案上,天边竟是又响起了一声彻雷,徒惹人心惊。
  容晞是有些害怕雷声的,但做这些差事多年,还不至于将茶盏摔碎于地。
  但将茶盏置于案上时,她的纤手还是有些发抖,茶盏触案后,便发出了泠然之响。
  慕淮侧颜立体精致,听到这动静后瞥了她一眼,问道:“有孤在,就算是雷,也伤不到你,你怕什么?”
  容晞语气关切,未回复男人的话,而是小声反问他:“夫君…今日可有心事?”
  慕淮将手中的狼毫笔撂于案上,缄默了片刻。
  自己即将重新登上那个位置,前世他丝毫未有恐惧,今世自是也没有恐惧,可心情却多少有些复杂。
  前世他死后,魂灵曾在雍熙宫的上空飘了一阵,他知道礼部的官员给他定的谥号为“武”。
  武可以代表威疆武功之德,亦可代表穷兵黩武之过。
  慕淮对父辈留下的江山基业自是有着深厚的情感,他前世虽夙兴夜寐般的勤政,但却寻不到这么做的意义。
  在容晞的面前,他不是太子,也不是未来的大齐帝王。
  剥离开这两个身份,他只是慕淮,是容晞的夫君。
  慕淮对身旁娇弱无措的女人命道:“坐孤腿上。”
  容晞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便小心地坐了上去,慕淮调整了下怀中娇人儿的姿势,让她可直视着他。
  慕淮用指骨分明的手拨了下她鬓边的碎发,低声问道:“晞儿觉得,孤会是个好皇帝吗?”
  ——“会。”
  女人的嗓音很甜柔,回他时却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格栅漏窗外是风雨飘摇,他怀中是软玉温香。
  只听容晞又道:“妾身一直相信夫君,从很早之前,便很相信夫君。”
  女人看她的眼神很恳切郑重。
  二人距离极近,慕淮在她那双如琥珀般澄澈美丽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稍显落寞的神情。
  容晞的这番话,似是在往他的心窟中不断地注着力量。
  身为帝王的他,可以冷性薄情。
  但独要对这个女人例外。
  容晞是他的一切。
  有她在身侧,他才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齐国君主,亦有自信再在父辈留予他的疆土上,实现自己的抱负。
  容晞柔柔的话语安慰了他,可慕淮仍想在她身上寻求更深层次的抚慰。
  看出男人此时此刻很需要她,容晞并没有如往常般,羞赧地推拒。
  慕淮单手捧覆起女人的脸蛋,亦亲了亲她软小的耳垂,低声道:“书房外还站在宫人,一会小点声哭。”
  ******
  潇潇不绝的霏雨终歇。
  书房内的两个人也在平息着不稳的呼吸。
  容晞有些虚弱,便侧着脸儿,将其贴在了男人的肩头上。
  原本今日她将慕淮打扮得很有书卷气,他眉眼冷峻凉薄,气质还陡增了几分禁.欲感。
  两人还是在书房,案上摆着折子和玉玺。
  容晞觉得,适才得种种就像以前看得话本似的。
  她就像一个被青梅竹马的世家公子哥哥诱.拐的闺中少女,同他避着下人,在烟雨濛濛之日,在书房里同他偷了云欢。
  适才她情难自禁,还唤了慕淮一声芝衍哥哥。
  原本男人看她的眼神带着宠溺和柔情,可听到这声芝衍哥哥后,那双深邃的眼便渐渐染上晦色。
  最后容晞因为这声芝衍哥哥,吃了不少的苦头。
  可她心中竟还有点喜欢。
  好刺激呐。
  容晞这般在心中想着,慕淮吻了下她的额侧,他嗓音透着哑地问她:“喜欢吗?可还觉得难受?”
  容晞嗓音愈发娇糯甜哑,她眯着眸子,小声回道:“喜欢的…不难受……”
  慕淮却幽幽地道:“可孤被晞儿弄得很难受。”
  容晞听罢,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她微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慕淮他有什么好难受的?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怪无耻的。
  她复又将脸贴在了他的肩头,娇滴滴地哼唧了一声,小声反问道:“夫君有什么好难受的?莫不是又在戏弄妾身……”
  ——“你那张小嘴,可要咬死孤了。”
  话落,容晞的双颊自是一烫。
  她是咬他了,可慕淮的话意,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容晞面色略有些薄愠,在男人怀中嘟囔了一声:“讨厌~”
  慕淮唇角愈牵,用手扳正了她娇美的小脸,边睇着她躲闪的眼,边语带蛊惑地命道:“乖晞儿,再唤孤声芝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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