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84节

  但这个小老头明显就是冲着拿钱,重新回去过他世家或者富商翁的逍遥日子来的,十万两已经是他的最低价了,所以这事没得谈。
  他总能不能逼迫人家说出他的祖传之法吧,没有这样的道理。
  小老头失望地走了。
  许怀谦更郁闷了,拿着镐子敲冰敲得更气不顺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他现在就算想出了一种制肥的方法,他也没钱去买那些材料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让他舍身实际地感受了一回。
  而且他老婆现在身体还不好……
  许怀谦思绪纷乱地凿着地面,把地上的土全都给凿开了。
  一会儿想着陈烈酒,一会儿想着施肥的方法,脑子乱糟糟的。
  “你别凿了,”陈烈酒原本都已经走了,许怀谦这样,有看他这劲头不対的手下,又忙去把他给叫了回来,“再凿下去,你都快把这地里的地龙全给凿断了。”
  “地龙是什么?”许怀谦被陈烈酒说得愣了一下,抬头问了他一句。
  陈烈酒蹲下身来,把地里被许怀谦凿成两节的蚯蚓翻出来给他看:“诺,就是这个?”
  说完还故意拿远了一些:“你怕不怕这个?”他记得有些人是特别害怕虫子这一类东西的。
  “蚯蚓啊。”许怀谦一看到陈烈酒手里的蠕动的虫节,摇了摇头,以前在乡下见得多了。
  “蚯蚓这个名字,确实要比地龙好听。”陈烈酒听许怀谦这么一讲,顿时觉得这个名字好听,也跟着许怀谦一块叫了起来。
  “还在为了我的事而烦啊?”许怀谦很少有烦心事的时候,不是陈烈酒自作多情,他就是有这个自信,能够让他家小相公心神不宁的事,绝対他有他的一份,“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太过于担心,我就是可能有点水土不服,看你把这蚯蚓都给霍霍成啥样了?幸好这些蚯蚓断成两节还能活,不然你今天可就杀生了。”
  既然大夫都说了没有问题,那多半都是没有问题了,至于自己最近为什么会心情烦躁,食欲不振,那很有可能就是他一个南方人到这北方不习惯。
  “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事。”陈烈酒刚说了一句,许怀谦朝反驳了他,“我还烦开春这肥料的事呢。”
  “农家肥不够,卖肥料又没有钱,”许怀谦抿唇,“我上哪儿去弄既不需要花钱,又能大量产出的肥料去——”
  说着许怀谦突然顿住了,朝陈烈酒问过去:“阿酒你刚说什么。”
  陈烈酒眨眨眼:“我说我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许怀谦摇头:“不是这句,后面一句。”
  陈烈酒陈述道:“看你都把这些蚯蚓给霍霍成啥样了……”
  “対,蚯蚓!”许怀谦眼睛一亮,兴奋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蚯蚓呢!”
  陈烈酒惊奇地问许怀谦:“想到蚯蚓做什么?!”
  “养,”许怀谦满脸开心地看着陈烈酒,“养蚯蚓,让它产蚯蚓粪!”
  “阿酒,我跟你说哦,”许怀谦把以前自己当公务员时学到的知识讲给陈烈酒听,“这个蚯蚓粪的有机含量可高了,是名副其实的有机肥王。”
  “而且它可好养了,什么枯枝腐叶,粪便,秸秆,树根,它都吃,”许怀谦眼睛越说越亮,“重要的是,你别看它小小的一只,它能亩产十六吨蚯蚓粪……”
  “亩产十六吨,我们要是种他个几十亩……”许怀谦算得脑仁疼,索性不算了,“总之,我们开春就不愁肥料的问题了。”
  “而且,我们还可以出口别的承宣布政使司,”许怀谦越说越兴奋,直接抱着陈烈酒亲了一口,“发财了,发财了,阿酒,我们很快就能发财了。”
  陈烈酒的脸都被许怀谦给啄红了,看他高兴,自己也高兴:“有了方法,我家的小相公就别愁了。”
  “不愁了,”许怀谦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赶忙召集了几个手下过来,指着地上的蚯蚓道,“你们拿着桶去开荒出来的土地上收集蚯蚓,越多越好。”
  现在天这么冷,刚开过荒的地图也很容易上冻,索性他们从全国各地买的干草很多,许怀谦就命人将这开荒过的土地铺上干草保暖,土里蚯蚓察觉到温暖,会躲在干草底下,很容易找的。
  手下看着地上的蚯蚓,不明所以:“大人,找这蚯蚓做什么?”
  “施肥,”许怀谦丢下两个字,便拉着陈烈酒跑了,“走,阿酒,我带你看病去。”
  第88章 携酒上青天32
  “施肥?!”
  “蚯蚓怎么施肥啊?!”
  手下们对着许怀谦扔下的话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最近大人一直在为肥力的事发愁,可也不能把希望放在蚯蚓身上吧。
  虽然蚯蚓多的地的确很肥沃, 但他们要开的地何其多, 这得把全天下的蚯蚓都捉过来才够给盛北所有土地施肥吧?
  心里这样想着这个法子不靠谱, 但许怀谦吩咐了,大家还是老老实实拿着桶, 在刚开好荒的地里找起蚯蚓来。
  荒地这边人多,视线又旷,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儿, 许怀谦让人捉蚯蚓施肥的消息, 就传遍了整个灾区。
  所有人都在说:“许大人这是想施肥想疯了吧, 这都把主意打到了地龙身上,这地龙能用来施什么肥?”
  都是庄稼人,大家对这地里的地龙再熟悉不过, 这地龙除了能把土地钻得松一点,还能有什么作用?
  指望着地龙施肥,还不去把河里的淤泥挖出来, 拿干草烧烧,铺在地里, 也能将就着当肥料使。
  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去河里挖泥, 确实困难, 现在又是深冬,草木都没有长出来, 割草来烧也不现实,许大人为了他们都“失心疯”地想到了地龙,他们在这里说风凉话也太不地道了。
  灾民们不认同归不认同,但想到许怀谦这么费心费力的还不是为了他们,挖地的时候,看到蚯蚓,还是帮着许怀谦的手下们给挑了出来。
  左右也不费什么功夫,就当哄许怀谦这个小大人玩了。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许怀谦拉着陈烈酒回了营地,径直去了大夫们的帐篷。
  这些大夫都是通过了太医院的考核,成为一名正规的医术教习,才能够被昌盛帝所下发的教习令召来支援盛北,医术再怎样也不会太差。
  但许怀谦走进去没有找里面忙碌的大夫,而是耐心地等待起负责他们这一片区域的御医来。
  早在灾难之处,太医院就派遣了御医过来扎营,他们的行动比吏部的官员还要快,早早地就给自己划分好了区域。
  后来,医学教习们过来支援盛北,自然而然地就归每个区域的御医们带领管辖。
  到现在,灾区每一片区域都有一名御医管理着五十名大夫。
  平时御医和几个医术较好的大夫负责病情最严重的病人,一些简单不复杂的就交由其他大夫去医治。
  这会儿,负责这一片区域的御医正在给灾区病情最严重的几个病人治疗,许怀谦也不打扰,等他们治疗结束后,这才找到那位御医:“刘御医,拜托你给我家夫郎看看。”
  “许大人。”刘大人出了重症病人的帐篷,看到许怀谦规矩地行了一礼,现在许怀谦是为中书舍人,官秩正五品,比他这个从五品的御医高一阶,是他的上司,得向他行礼。
  “不讲这些虚礼,”在灾区又不是在京城,许怀谦没那么多官架子,摆摆手,把陈烈酒往他跟前一带,“你快给我家夫郎看看吧。”
  陈烈酒多年没生过病,这一病,还查不出原因,许怀谦比谁都紧张。
  陈烈酒说是水土不服,许怀谦觉得不像,他先前在各地跑也没见有水土不服的地方,怎么来了盛北就水土不服了?
  “陈掌柜请。”许御医找枕桌坐下,抬手让陈烈酒伸手给他把脉。
  陈烈酒把手伸给刘御医:“有劳了。”
  刘御医耐心诊了有小一刻的时间,向许怀谦拱手道:“许大人,下官并未查出陈掌柜有何不妥。”
  “水土不服也没有吗?”许怀谦一直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见刘御医也没有查出陈烈酒身体上有病症,皱起了眉,“这就奇了怪了,那为何我家夫郎为何最近总是心情烦躁,食欲不振,看什么吃的都没有胃口。”
  要知道,陈烈酒可是一顿饭能炫好几碗的人,突然一下这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人都瘦了些了。
  刘御医听许怀谦这么一说,又给陈烈酒把了把脉,然后向陈烈酒问道:“陈掌柜最近是不是被心事所困扰,有所焦虑。”
  “确实。”被大夫这么一问,陈烈酒也不好在隐瞒,他看了看许怀谦,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向刘御医说道,“我与我家相公成亲多年,至今未有身孕,是不是我这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哥儿有孕难,他是知道的,可这一年五六年了,还没有身孕,陈烈酒难免心烦意乱,心浮气躁。
  “哈哈哈哈哈。”刘御医听陈烈酒这么一说,悠然笑了,“陈掌柜,你的身体很健康,不用担心自己今生不能有身孕。”
  哥儿有孕难,那是对于从小没有吃好喝好,还老是做重活的哥儿来说,有孕很难。
  陈烈酒吃得好喝的好,看得开,心思也不多,像他这种体质,是最容易受孕那类体质。
  笑完,他又向一旁都呆住了的许怀谦说道:“陈掌柜身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由于太想有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加上他本人又为此而焦虑,身体根据主人的思想,产生了一些怀孕的现象来哄主人开心,俗称假孕。”
  “没什么大碍,”刘御医朝许怀谦笑,“不过当夫君的还是要多照顾一下夫郎的情绪,生孩子这种事,光靠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还得两个人一起才行。”
  从大夫的帐篷里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许怀谦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些,拉着陈烈酒的手问:“阿酒,你想生孩子啊?”
  “嗯。”陈烈酒朝许怀谦颔首,“阿谦,我很想要一个和你一起的孩子。”
  很想很想。
  听别人说,附身到别人身上的鬼是有时限性的,时间一到,就会离开,只有让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羁绊,他才会一直在这里停留。
  他不知道,许怀谦能在这具身体里停留多久,他想要一直留住这个人,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羁绊够不够,他还想要一个能够拴住他的孩子。
  有了血脉,鬼差勾人,也会看在他有孩子的份上,多留几分情面吧。
  “可是生孩子很累很痛的。”许怀谦一点都不信别人说的,孩子顺溜一下就生出来了,每次看到孕妇挺着一个孕肚做这个也不方便,那个也不方便,到了后期甚至连吃饭睡觉都做不好,他就下意识地不想让陈烈酒去受这个苦。
  何必呢。
  人生在世,只要他和陈烈酒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就好,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
  “我又不是怕苦怕累的人。”陈烈酒笑,“以前那么多苦累都挺过来了,我还怕生孩子这点辛苦?”
  “那不一样。”许怀谦抿唇,“生孩子对你的身体负荷很大的,你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也会觉得很痛苦,阿酒,我只想让你开心,不想让你痛苦。”
  “不会的。”陈烈酒在漆黑的雪地里拉住许怀谦的手,“能够孕育我们的孩子,我只会觉得很幸福,怎么会觉得痛苦呢。”
  “而且我家小相公长这么好看,”陈烈酒看着许怀谦模样,笑得更开心了,“要不生一个跟你一样好看的孩子,多可惜啊。”
  “那万一长得不像我,长——”许怀谦原本想说,那万一长得不像他,长残了呢,但一想到陈烈酒的颜值也不差,他两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没有继承他俩的优点,但至少也不会很难看,又突然把话止住了。
  “要是万一长得不像你,那就只能长得像我咯。”陈烈酒叹气,他其实不太想要跟他长得很像的孩子,因为家里的小虎、小妹都跟他长得很像。
  而许怀谦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与他相像的牵绊,有时候陈烈酒自己想想,他除了自己,一无所谓,都觉得他好孤单。
  他多像给许怀谦生一个长得与他相像的孩子,一块来爱他。
  从此以后,他的阿谦除了自己,还有孩子。
  不过,要实在生出一个跟他长得像的孩子也没事,只希望这个孩子在继承自己的容貌同时,也能继承一点他阿爹爱爹爹的优良传统,别太闹腾了。
  陈烈酒怕生出一个跟他长得很像孩子,许怀谦却顺着陈烈酒的思绪往下想了想。
  要是他能够有一个与陈烈酒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那一定很有趣吧,每天看完大的,看小的。
  而且陈烈酒喜动,他的孩子也活泼好动的话,那家里每天都是欢声笑语,一定很热闹。
  就是这孩子他来替陈烈酒生就好了。
  许怀谦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他原来不是不喜欢孩子,他只是不喜欢陈烈酒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阿谦,我们生一个吧。”陈烈酒拉着许怀谦的手,在满天星辰下晃了晃,“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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