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体系
离开南岳观,前去山脚新楚联军驻扎营区,身旁除了龚都、赵云、黄祖等十余位亲卫营将领,还多了十余位身穿道服的道士,领头的道士正是南岳观观主。
骑在枣红马上的曹性,看着年近半百的观主,有些脸红,刚想说话,一想还在马上,干脆跳下枣红马,与之同行:
“观主,你就派几位道法深厚的弟子前去就成,何必亲自出马?”
“开疆扩土,是为整个华夏人、大汉人造福,身为大汉人的一份子,能出份力,岂能躲避!”
观主说这话时,一脸的平静,仿佛说出了一句很平常的话,仿佛去的地方,不是要人命的瘟疫区,而是另一个道家圣地。
这时观主脸上总算出现了变化,却是虚心请教之色:“黄龙先生,贫道不知为何你对传道如此看重,修道者,道法自然,无欲无为!传道不过是顺水退舟之事,刻意为之是否有背主次?”
观主态度就像学生请教老师,一个研究了半辈子道术的观主,请教自己道学,让曹性有些为难起来。
昨晚何故跟他说这么多后世道家之事呢?自己不过是业务研究一下,对道家懂的真不多,这下该从何回答?
曹性内心纠结,但宗教却是时下必不可少的,且对地方统治,特别是新楚县这新开拓之地,带来的精神上的抚慰,有着超常的效果。
打下了新楚县,治下除了土著就是屯兵,如今又有热带病的困扰,医药效果只是缓解病情,还未研究出根治之药,换句话上,在这些人的心里,自己就在等死。
一个四肢健全,却要等死的人,除了宗教,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安分下来。
何况道家确实有很多可取之处,只是道家提倡避世修行,而非其它教一样入世传教,因此,后世道教才会被阿三国度来的宗教压制。
为此,曹性很遗憾,昨夜一时兴起,聊了很多道家之事,只是他忘了,那些是和时下的道教,相差了近两千年的发展。
观主耐心的等待着曹性的思考。
沉静中,时间飞快流过,众人已来到辕门,看着这木制的营寨,简单圈起来的篱笆,心乱如麻的曹性,口中呵斥一句:“这里将作为新楚联军的圣地,防御这么薄弱,成何体统!体统?”
刚骂到这,曹性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道家,特别是时下的道家,就是太散,各成一派,不成统一的体系,特别是所祭拜的神灵,更是多不胜数,有供奉东方天帝太昊伏羲,有供奉南方天帝炎帝神农,也有供奉西王母、东王公,像衡山山越供奉的水神共工等等。
而且,有些神仙还整串位了,有说伏羲是东方天帝,又有说伏羲是天地人三皇中的天皇,也有说是地皇,水神串的更厉害,有说是共工,也有说是水仙屈原,还有山海经里的天吴。
以至于还有南海之神曰祝融,东海之神曰苟芒,北海之神曰玄暝,西海之神蓐收之说,这让很多人搞不懂,祝融到底是火神还是水神。
各方神灵如此混乱,自然就让一些人不知道去信谁,明清时期还有见什么神都拜的事情发生,哪怕你是耶稣,一些明清的百姓也当普通的神灵拜。
就是不知道,拜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时,脑中会不会疑惑,这“神”是怎么了?既不腾云驾雾,也不盘膝而坐,也没有莲花宝座,连站都不好好站着,为何要摆个这么奇特的造型。
还有这神器也太个性了,不是玉如意,也不是玉净瓶,却是一个十字架。
总而言之,道教因为避世修行、没有统一的体系,虽有自己更生、劝人向善、提倡节俭、尊重人性、救苦救难等等优点。
却被先后被后来的、外国的、提倡入世的佛教、乃至入世一神教中天主、天方,给压的死死的。
道教可没有非逼着你信教这一说,也不在乎世人信奉谁,碰到其他教神职人员,最多来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教里,异教徒一样是苍生,平等众生的一员。
而不是该用火烧、水淹而助其赎罪的恶魔。
曹性收起心中的百感交集,带着观主与一众道士,来到主帐,对着账下的座案。
“诸位请坐!”
观主与道士们看着座案旁,用布带做的马扎,学着曹性的样子,慢慢坐下,只觉比跪坐不知舒服了多少倍。
曹性看着观主:“诸位,某知你们供奉太上老君,再有就是南岳衡山君,我见偏殿有水神共工之位,那你们可知天上诸列仙班?”
观主陷入沉默之中,其所研读的黄老列庄之书里,只提过一些上古之神,究竟怎么排名的,还真没有系统的记载。
众道士被难到了,观主的亲传的那位小弟子,站了起来:
“福生无量天尊!黄龙先生,神仙居于天空,居于宇宙,只有在人间出现大小劫难时,太上老君才会派有一些神灵下凡,拯救苍生,有时派小神,有时派真仙,更有时候自己幻化化身下凡。
助人间度过劫难之后,神仙们又回归天上,只留下一些事迹与名字,天上之事我等凡人怎么理解!”
观主看向这位平常,最是喜爱的亲传弟子:“宏德!”
“原来这位道长名叫宏德!”
曹性笑了笑:
“那敢问宏德道长,如今这人间,可算劫难来临的时期?又算大劫还是小劫?”
“大汉乱了几十年,自然是劫难,至于大小劫难……”
想到这,这宏德道长也推算不出来,又因年轻,学道不深,不愿服输:
“这还得看上天下派什么神灵下凡救济天下!”
曹性端坐起来,左手轻轻的抚摸下巴短须:“观主,某时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开始梦里还是瑶池、天宫等场景,慢慢,梦里出现了龙祖应龙,有五方天帝!”
说到这曹性停了下来,观察着众人,只见诸位道士,脸上多有向往,只有那位最年轻的宏德道长,将怀疑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