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法则 第20节
“这里是我的房产吧,谁才是不速之客?”
“那我走。”
“你去哪儿?租房还是买房?不管哪个,你用的是谁的钱呢?而且,我没教过你在家里藏女人吧,你跑到这儿来除了玩算盘就是玩女人?既然不要少爷身份,也别染上少爷风性。”
林羡清听着那男人用很缓慢的声音说出一长串话来,在她的生活里,“玩女人”这种风流事还是出现在狗血小说和狗血电视剧里,在现实中听见有人这么说,说的还是温郁,林羡清心里就很不平静。
她手上一使劲儿,把树枝折断了,林羡清随手扔掉,两手抱住膝盖,把下巴压在上面。
温郁默了半晌,林羡清听见他反问:“我不可以交朋友吗?都逃到这里来了啊,你还找我干什么?”
男人呵笑一声,“前一阵子还从卡上支出两千多,拿了我的钱,又不想给我办事情,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温郁找出自己所有的卡,一张张地扔在他面前,少年黑漆漆的眸子压得很沉,牙关也咬得很紧,字从牙缝里钻出来:“满意了么?”
他好像冷笑了一声,“您还有那么多合同没签,项目没谈,就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吧。”
“而且这处房产好像早就不是你的了,写的是我爷爷的名字吧,你有权利把爷爷留下,但没权力让我走。”
男人半晌没说话,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眯起来,他的皮鞋踩在地上的银行卡上,跟温郁平视:“你只会弄这样不赚钱的东西,能坚持多久呢?”
他转身,最后说:“我只会找你一次,下次轮到你来求我了。”
温郁嗤了一声,“别做梦了。”
好一会儿,屋内再没有人声,林羡清后知后觉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她伸手挠了好多下,直接挠破皮了,流了血。
帘子被拉开,温郁眉眼神色很沉郁,他开门让林羡清进去,瞥了眼林羡清腿上的破口,让她坐在席子上等等,然后从柜子上拿了碘伏和棉签,蹲下来给她消毒。
他低着头,林羡清只能看见他头顶。
“走吗?”
“走吧。”他说。
林羡清低了头,声音放得很轻:“你不需要我陪陪你吗?”
“不用。”
“嘴硬,你明明看上去很难过。”她歪了头,本来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后来又觉得不太好,讪讪把手收了回去。
阳光钻进屋内,她一收手,握了一掌心的阳光。
想了想,她又说:“我很会哄人的,我爷爷也老容易生气,每次都能被我哄好,你要不要试试?我想让你开心。”
看啊,她又说了这句话,总让他无力招架的六个字。
温郁刚放下碘伏,脑袋往前一搭,垂在她膝盖上靠着,少年的呼吸尽数撒在她腿上,温温热热,酥酥麻麻。
“你为什么每次都不会问我?明明我已经漏洞百出了。”他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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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珠算
◎她正因温郁而变得这样奇怪。◎
林羡清两手搭在腿上, 脖子前倾,靠近他,告诉他:“因为你不想说啊,你要是想说, 我会好好听的。”
温郁的唇张合一下, 顿了好久, 最后才说:“他是我的资助人, 我没有创造出跟他的投资对等的价值,他想逼我回去赚钱而已。”
林羡清皱眉, 手指还是搭上他的发顶,顺着毛, “既然不是亲人, 就别放在心上,他要是想要钱, 我也可以帮你还, 毕竟那两千多是我的责任。”
温郁闭了眼, 声音哑着:“不只两千多,是好多好多、好多好多钱。”
林羡清对“好多好多”没有概念, 毕竟在她眼里,两千多已经是好多好多了。
“总会有办法的,温郁。”她很轻地拨了几下他的头发。
午后, 杳无人声, 只有风动, 撩动树叶婆娑起来, 地上还散着几张银行卡, 被温郁全部扔掉了。
林羡清还要赶回去吃晚饭, 她的生日, 晚上还请了很多认识的朋友去,她必须走,留不下。
林羡清最后还是问了他要不要去她家里吃饭,温郁有一刻好想答应,最后却还是改口,说不去。
门被关上,所有声音好像都被关在了门外,再没人跟他搭腔了,空气都变得寂寞起来,小霹雳也累了,蜷着打盹。
温郁慢步走到冰箱里,拿出那个乱糟糟的蛋糕,坐在桌前,一点一点吃干净。
冻过以后,奶油变得又干又硬,夹层的水果也不是很新鲜,温郁蹙着眉,但还是吃得一点都不剩。
室内的空气很凉,温郁趴在桌面上,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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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生日会很热闹,邻里街坊的小孩儿都来吃席,林老爷跟她两个人都忙不过来,捣乱的小孩儿在老屋子里跑来跑去,吵得林羡清脑袋疼。
大堂的地板上都是脚印,她拖了好久也拖不干净,桌子上都是吃剩的碗,林老爷去屋外送客,半天回不来。
林羡清抬眼看了下时钟,十点整,再有两个小时,她十八岁的第一天就过完了。
提着一大袋垃圾出去的时候。林老爷正好回来,手上拎了块花布。
他一贯有这个癖好,喜欢的东西都要拿个花布盖上,家里各种颜色的盖布都有。
林羡清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顺嘴问他:“怎么又买花布了,家里不是已经有好多了嘛?”
林老爷把花布张开,这次居然不是大红花配大绿叶,而且一只橘猫的图案,看起来很像小霹雳。
老头洋洋得意:“这是专门买给你的,你的算盘以后就拿这个布裹上,别落了灰。”
说到这里,他终于找到机会问林羡清:“诶我一直想问,你那算盘又修过?怎么金光闪闪的?”
林羡清愣了下神,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最后只好骗他:“喷的漆啦,我哪有钱用真金啊。”她笑着打了个哈哈,然后又换了话题,“家里好多东西没收拾呢,咱快回去吧。”
这一篇终于被翻过去。
收拾完家里后已经临近十二点了,林老爷第一次这么晚睡,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林羡清让他去睡觉,林老爷摇了几下蒲扇,突然提了个话茬:“女娃儿,你想回家吗?”
林羡清动作一滞,声音低下来:“我不是在家吗?还要回哪儿去?”
白汗衫老头摇了两下头,“我说的是林志斌那个家,你这马上就要去那儿上大学了,他们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想早点把你接过去。”
林羡清神情低落下来,两只手揪在一起,她赌气:“我不去,那也不是我的家。”
她起身,直直走进自己房间,鼓着腮帮咕哝:“我就陪着你,而且我就这里一个家。”
回房间后,林羡清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放在枕头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温郁发了短信。
【今天忘说了,生日快乐。】
他还发了彩信视频,少年在院子里摆了一排生日花蜡,温郁蹲着,挨个把生日蜡点燃,花灯绽开,响起了生日快乐歌。
小霹雳被吓了一跳,炸着毛跳了几步,温郁半张脸被蜡烛的灯火照亮,明明灭灭的,漂亮的眉眼柔和了几分,眼睛里笑意很浓。
他吐了一个字:“怂。”
莫名其妙地,林羡清听着想笑,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你下次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点生日蜡吧,摆满一整个院子。】
隔了好一会儿,温郁才回她:
【好,我等你。】
林羡清打字的手一下子停住,指尖对在“我等你”这三个字上,一瞬间失了神。
他们还会有下个生日吗?还会有这样一个夏天吗?
她不知道。
林羡清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她丢了手机,把头埋在枕头里,直到快喘不过来气了才抬起头来,翻身仰躺在床上,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她的脸被闷得通红,林羡清又捂住心脏,慢吞吞眨了两下眼睛,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喘息。
什么鬼?她现在在干嘛啊这是……
夏夜不安静,林羡清心乱如鼓,她觉得自己很奇怪。
她正因温郁而变得这样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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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在暑假期间,珠算班一下子参加了好多比赛,林羡清跟温郁、祝元宵他们几乎没上几节课,每天都奔波于各个场地。
刚忙活完一个宣传赛,结果第二天又被刘老师叫过去,塞了另一张报名表。
祝元宵都累了,他耷着眼皮抱怨:“这又是什么比赛啊,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啊,一等奖我都要拿吐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把报名表抬到眼前一看,一下子骂了脏话::“我靠?”
林羡清低眼看了下。
人机大赛预选。
她指甲扣住纸张边缘,下意识去看温郁,他表情倒是仍然很平静,眼睛很轻缓地眨了几下,只是目光一直没离开报名表。
林羡清皱了眉,“这大赛不是刚结束没多久吗?怎么又开始预选了?”
刘老师啜了口茶,解释说:“这个比赛周期很长的,预选都要一个月才结束,后面还有二轮赛三轮赛和决赛,最后还要剪辑成视频放出来,现在参加,估计明年才能播出。”
“明天或者后天,班里可能要安排你把能手级过掉,这比赛报名资格都抬高到能手三级了,你跟祝元宵两个人还得加把油,争取在下周一前过完。”
祝元宵这阵子被安排着去考了几次,已经到能手五级了,现在班上只有徐寒健和温郁在能手三级以上。
徐寒健倒是挺无所谓的,当场就把报名表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