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睡不着,想你了!

  背上一僵,叶芷和叶明望都不由自主的回头,可看到眼前的人,都诧异的瞪圆了眸子,反倒是挽着李局手臂的姜天蓝抿嘴笑了笑:“爸,小芷,你们是不欢迎我么?”
  要是别的时候,叶芷还真的会冷着脸不欢迎,可一起来的还有李局,靳恺诺说了,叶明望的事儿李局这边要是能睁一眼闭一眼,很多事就不同了。
  抿了抿唇,叶芷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客气的拉开椅子:“当然不会,来者皆是客,请坐。”她收敛了在心头翻滚的情绪,落落大方的让管家把沏好的茶水端过来斟了两杯,“请喝茶,这是我爸最宝贝的茶叶,平常都舍不得给我喝的。”
  叶芷笑着在仍旧怔怔的叶明望身边坐下,小手轻轻的拍了拍父亲的手臂,叶明望知晓女儿的意思,总算是回了神,只是一张老脸上的神色十分不好看,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另一个女儿不知廉耻的跟一个能当自己父亲的人勾搭在一起,像话吗?
  姜天蓝倒是不以为然,亲昵的靠在李局身边,巧笑嫣然,朱晓从厨房里再出来,捧着水果拼盘的手蓦然的一紧,脚步顿住,她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
  “妈,好久不见了呢。”
  姜天蓝坦然的起身,朱晓打量着她,一身贵气的打扮,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应该超过七万块,不自觉的眉心微皱,在叶家的时候她也爱大手大脚的花钱,可那时候朱晓以为她是自己的女儿,那是百般的疼爱的,可谁知到了天然出事那会儿,自己就想被闷棍敲了一记,心里那个疼啊。
  只是到底是自己拉拔长大的女儿,现在……
  朱晓百变的神色已然落在叶芷的眼里,她轻轻的叹息了声,起身走到母亲身边,贴心的帮她把手里的果盘端过来,巧语化解了尴尬:“妈,是不是看到李局这么英俊潇洒,你觉得比爸还帅啊?”
  “……”
  “哈哈哈……”
  李局一愣,正觉得他们的反应奇怪,他不知道叶家这些弯弯道道,只是这两天姜天蓝明着暗着的帮着叶明望说话,他总算是大风大浪身居高位多年的人,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一问才知道她小时候在叶家长大,只是后来被换走了,具体的他不问,也懒得问。
  可既然都认识的,他就想着来叶家一趟,顺便把事谈谈,能压下来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能让靳恺诺欠自己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不过一上门,叶明望和朱晓都接连着这个表情,李局当然是不悦了,要不是叶芷这么风趣的来了句,李局的脸都要黑了。
  “这是小芷吧?”李局那双小眼睛打量了叶芷一番,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这丫头挺伶俐的,明望老弟,我女儿也跟小芷一样大,啧啧,都不爱粘家,别说帮我说话了,哎……”
  汗,这老不休的,女儿都跟叶芷一样大了,那叶芷跟姜天蓝还一样大的呢,他好意思包/养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吗?
  叶芷压下心里的鄙夷和无语,按住母亲的手,清浅的笑了:“李局哪里话呢,我妈常说我没有千金小姐的姿态,我都上不得台面的,一开口总是怕不得体,您可别见怪。”
  “那不会。”李局豪迈的摆摆手,“恺诺看上的姑娘,能差到哪里去?那小子要不是心在你这里,啧,我真想把他跟我女儿配成一对儿呢。”
  在他身边重新坐下的姜天蓝听着这话,浓妆艳抹的娇颜有那么一丝的黑沉,只是一闪而过罢了,没人注意到。
  叶芷给李局的茶杯里又倒了些茶水,小心翼翼的给了叶明望和朱晓一个眼神,两老即使心里有气,也知道场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训斥姜天蓝,叶明望咳嗽了几声掩饰了尴尬,他看向李局,才要开口,李局便干脆的打断:“明望老弟,我今晚过来就是想跟你谈谈你被调查的事儿,咱们都是直来直往的人了,不搞那些拐弯抹角的,去书房谈,如何?”
  叶明望一怔,叶芷小小的推了他一把,他才重重的点头,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吧,麻烦了。”
  李局走了一步,又回头看着姜天蓝:“蓝蓝,你跟你妈和小芷好好聊聊。”
  “嗯好。”姜天蓝温顺的点点头,脸上有浅浅的梨涡。
  书房的门刚关上,朱晓就气的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杯子砸在桌子上,姜天蓝吃了一惊,本能的开口:“妈……”
  “你……你是要气死我?”朱晓气红着眼睛,手指颤抖着指着姜天蓝,“天蓝,这两年你不在这里,我跟你爸也没有少过私下去找你,可都找不到,本以为你出国留学或者学习去了,可你……你竟然……”
  “竟然做了人家情//妇,妈,你是要这样说吗?”
  姜天蓝帮朱晓把那两个字接了上去,当初她是到哪里都被簇拥的千金大小姐,自然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更加不会想到自己有那么一天会沦落到做一个年纪能当自己父亲的男人的见不得光的情//人。
  可又如何呢,当生活压迫在肩膀上,完全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她能怎么样?从来没有过过这么苦的日子,回到姜家的那些生活,她真是一个个手指头掰着过的,她恨,她怨,她怒,可是她不如叶芷坚强,不如叶芷有毅力,所以很多事她看不破,也承受不来,只能挑最靠近的捷径去恢复。
  她也不想这样,但是现实逼她如此,眼前的都是侩子手,不是吗?
  “天蓝,你……”朱晓见她没有任何的悔意,气的胸闷气短,叶芷连忙扶着朱晓低声在旁劝慰着。
  姜天蓝冷笑了一声,伸手撩拨了一下长发:“我怎么样,妈,你又要训斥我吗?可是你看看,要不是我的关系,李局会来这里吗?爸的事会这么容易解决吗?要不是因为我的关系,爸到时要进监狱蹲着都出不来的!”
  “你你你……”
  朱晓听着她的话,气的一张脸都白了,喉咙像是被一只手掐着,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叶芷吓了一跳,连忙把管家叫来:“把妈扶回房间休息,快点!”
  “是,大小姐。”
  管家连忙上前来扶着发抖的朱晓,她不愿意,叶芷摇摇头,执意拉着她上楼,在她耳边低语安抚了好几句。
  姜天蓝抿了抿唇,垂在身边的手握紧了拳,眸子轻抬,便看到叶芷再次从楼上下来了,她眯了眯眼看过去:“妈她怎么样了?”
  “让管家看着呢,吃了点降血压的药,让她休息会儿,不过她肯定休息不好罢了。”叶芷凉凉的扬眉,不带任何的一丝情绪。
  姜天蓝哼了一声,脸上的和善尽数撕毁:“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为什么要很得意?”叶芷直接反问了一句,淡定的抿了一口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谁。”
  “我有的选择吗?叶芷!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难道不知道在姜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要不是攀上李局,我被姜百荣卖给黑帮老大都有可能,你……你以为我好过吗?”
  姜天蓝恨恨的瞪着叶芷,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公主一瞬间跌落尘埃里头去?
  叶芷丝毫不意外她的话,她只是挑了挑眉,抿了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喉:“姜天蓝,你那样的日子我过了二十多年,那些年,你在哪,嗯?”
  “你……”
  姜天蓝身形一僵,她怔怔的看着叶芷,脸上的血色在这一刻全然褪去,叶芷代替她过了二十多年那样的苦日子,叶芷撑的过来,没有如她一样的*,可她撑不住啊,那么苦的日子,她该是千金小姐的,怎么……怎么可以……
  “哈哈,好,明望老弟,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对,等恺诺和你们家叶芷大婚,记得请我来喝一杯。”
  “那是肯定的。”
  书房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叶明望和李局并肩走了出来,看着父亲脸上的从容,叶芷心里稍稍的松了口气,父亲的事儿到底该是压下去了。
  李局走到客厅,见姜天蓝红了眼圈站着,不自觉的皱眉:“哟,这是怎么了?”
  “激动的呢。”叶芷光明正大的扯了谎,“刚才跟我妈说了些,两个都激动的哭了,我妈怕被大家笑话,这不,躲楼上去了,还剩我们在这里杵着呢。”
  “哈哈,这样啊。”李局笑了两声,看向姜天蓝,“蓝蓝,这可不许哭鼻子,多丢脸。”
  姜天蓝看了眼叶芷,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弱弱的低头硬生生的在嘴边拉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人家就是……一时的感动嘛,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的,难得回来一趟嘛。”
  李局把她搂进怀里:“好了好了,没的让人笑话你。”顿了顿,在姜天蓝耳边低语安稳了一番,他又向叶芷和叶明望开口,“那么我跟蓝蓝先回去,有事我会联系你们的。”
  目送着李局和姜天蓝离开,叶明望脸上那抹强装的笑意一瞬间就消失了,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低声的叹气,神色凝重。
  叶芷心里一酸,屈膝跪在地毯上,小手扶着父亲的膝盖:“爸,你还好吧?”
  蓦然的一震,叶明望把脸抬起来,看向自己的女儿,半晌他才挤出一句话来:“囡囡,你当初在姜家的时候是不是很苦?”
  刹那间,叶芷眼泪就盈满了眼眶,放在父亲膝盖上的手一点点的收紧了。
  呵,苦,那是能用苦字就能说明的吗?若是可以的话,她性子也不会变的比任何都来的凉薄,也不会这么难以相信人。
  叶明望叹了口气,她的不言不语她的神情已经代表了一切,他是第一次去正视这个女儿的过去,第一次真的由心底去审视女儿经受过的委屈,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真的很愧疚。
  “囡囡,都是爸不好,都是爸不好……”
  叶明望颤抖的说着,如他刚才说见的,姜天蓝才回姜家多久,可一身的傲气骨气全部被磨平,既然自甘*的去做情///妇,还不知悔改,他不敢想象若是他的叶芷当初也受不下了的话,会不会……
  “爸爸,”叶芷伸手轻轻的握住父亲的有着老茧的手,“都过去了,我始终相信,路是人走出来的,生活也是自己选择的,若是心底的信念足够的话,什么都撑的下去的。”
  “囡囡……”
  叶明望一时间老泪纵横,他活了一辈子了,可却不如自己的女儿看的通透。
  跟着父亲聊了很久,叶芷才算是把父亲的情绪给稍微的安抚下来,只是叶明望情绪还是不高,叶芷看得出来他是因为姜天蓝的事还在懊恼,叶芷也没想着能把这个给劝掉,毕竟姜天蓝确实是叶明望和朱晓亲自花了心血去带大的,很多时候,再怎么生气,那份感情也一时半会儿的没法断。
  这点,她知道不能勉强,更不能强求。
  送叶明望回了房间,又让叶明望多劝劝朱晓,叶芷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安静的躺在chuang上,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天花板,她突然觉得生活真的很神奇,磕磕碰碰的到今天,还能遇到这样的事。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放在chuang头柜上的手机无声的震动起来,叶芷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让她嘴边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她把手机拿了过来,轻巧的滑动了一下,声音软软的透过去,酥魅无边:“喂?”
  靳恺诺睡了一觉,精神好了点儿,他懒洋洋的窝在被子里:“还没睡?”
  “嗯。”叶芷也把被子拉上来卷着自己,“刚才姜天蓝和李局来了……”
  柔柔的声音像是一首协奏曲悠扬的在他耳边绕啊绕,她简单的说了事情,靳恺诺却听的很仔细,一字不漏,半晌他唔了一声,问了个不是重点的重点:“那李局夸你?他要是敢对你动歪心思,我阉了他,死老头。”
  倏然的一愣,叶芷反应过来,噗嗤的笑出来,她半个小脸露出被子,语气带着娇嗔:“你就不能听话听重点么?”
  靳恺诺扬了扬眉毛:“我早就知道他会听进姜天蓝的话,事情也会有谱的,不仅是姜天蓝给他吹枕头风,我不是还给他安排了个专门宣传他丰功伟绩的专访?就在你们风行弄的,那个虚荣的死老头,乐的要死了,还能不答应了么?”
  叶芷想起在风行的直播间看到李局来着……
  那会儿她还纳闷呢,李局来直播间干什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叶芷不由得撇撇嘴,果然,这老头,真是……
  叶芷在被窝里又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打着横窝着:“恺诺,爸妈答应了让你明天过来吃饭,他们因为姜天蓝的事心情也不见得特别好,你到时候陪陪我爸下棋吧,分散他注意力。”
  “那我下棋的时候你别在旁边给我瞎支招儿。”靳恺诺鼻子哼了哼,观棋不语真君子,这道理,叶芷每次都抛到脑后,害的他每次都得让座,不然就是被她害的输惨了。
  叶芷不满意的嘟嘴,对着手机做了个白眼:“那是你起义不精,可不能怪我。”
  两人你来我往了好一阵子,还是叶芷困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才抬头看了看时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丫的,她跟靳恺诺居然聊了快两小时。
  挂了电话,叶芷把手机放好,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些加速,摸了摸小脸,还莫名其妙的有些烫,唔,这……这就是恋爱么?
  叶芷把被子拉过头顶蒙着,傻笑了片刻才闭眼。
  *
  翌日清晨。
  叶芷洗漱好下楼,见到叶明望精神抖擞的穿着整齐的西装革履,朱晓正在他跟前给他系领带,见叶芷下来了,她笑着招手:“囡囡,一起吃早饭,今天妈特别起早了去买了虾回来给你煮粥的。”
  “谢谢妈。”叶芷甜甜的一笑,走了过来,“爸,你今天这么早。”
  朱晓把叶明望的公文包准备好放在鞋柜上,好让他等会出门就能直接拿了走:“你爸要去上班,得坐镇公司,确实得早点儿。”
  叶芷微微的有些吃惊,昨晚李局才来过,她想着即使在如何,也要个几天吧,可没想到父亲今天就能回公司去了。
  没过多的问别的,叶芷跟着在桌子边坐下:“还是爸厉害,我就说嘛,这事儿我们根本不用担心的。”
  “囡囡,”朱晓给她盛了碗粥喊了她一声。
  “嗯?”
  叶芷接过放在面前正准备吃。
  “不管过的再难再苦,都别跟自个儿过不去,啊?”
  叶芷捧着碗的小手颤了颤:“妈,您说什么呢。”
  朱晓拍拍她的小手:“妈……妈看着天蓝那个样,心里又气又急,可是她终归不是我女儿,我没资格再说她什么,可你不一样……妈知道你以前过的苦,幸亏你没走错路,不然……不然你让妈妈怎么办……”
  “妈!”叶芷反手握住她的手,给她做保证,“你放心吧,就算遇到再打的风浪,再难过的去的坎儿,我也会坚强的,你别担心。”
  “哎,我……”
  “好了好了,一大早的,哭哭啼啼的。”叶明望鼻头也有些酸,但是到底是个男人,承受能力要强一些,“囡囡还要上班,你拉着她哭,等会顶着两个灯泡眼出去,那不是笑死人了?赶紧的吃早餐。”
  被叶明望假意的凶了几句,朱晓连连点头:“是,你爸说的对,囡囡啊,咱们不说那些了,你赶紧的吃。”
  “好。”叶芷心下一软,浅浅的笑意流淌出来,一如三月拂过的春风,清甜淡雅。
  *
  工作了一个上午,叶芷伸了伸懒腰,起身去茶水间打水,才出来,便看到夏恩熙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叶芷没说话,她知道夏恩熙是过来跟主编谈合作的,说是要做一个美容大王的专刊,销售分成,而且出版费她自己掏腰包。
  这么天上砸馅饼,明显着是夏恩熙钱多没地方花的好事儿,主编当然不会拒绝,所以一见到夏恩熙来,主编那笑的跟朵花儿似的灿烂。
  “哼。”夏恩熙冷冷的扫了叶芷一眼,要不是她有别的意图,她才不要来这里,一进来就是叶芷那种讨厌的味道,令她觉得恶心,她咬着唇,腰背挺直的直接跟着主编傲慢的进了会议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叶芷忽略她的眼神,耸耸肩,兀自的喝了水回到办公桌前,专心致志的完成了一项新闻的排版,可眼睛还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突然一张俊脸凑了过来挡住,她吓得往后一仰,拍拍胸脯才看清眼前的男人,一时间没好气的瞪:“靳恺诺,你是鬼哦,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声音的?”
  靳恺诺直接坐到她的桌子上,伸手弹了弹她的眉心:“我可是来了好一会儿了,谁让你自己那么……”
  “恺诺?”
  夏恩熙从会议室里出来,才那么一抬眸就看到他,那颗心差点要蹦出来,她忍不住上前,手才动了动,还没碰到他,靳恺诺已经不着痕迹的闪开,清冷的目光越过她的身子,看向会议室,里面摆着的小盆栽落入他的眼里。
  靳恺诺像是想起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威慑力,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在我生气之前,谁要给我解释一下那些盆栽到底是怎么摆到那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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