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试探！

  12月31日。
  前三个小时。
  既30日晚上九点。
  葛村前十五公里，独立团炮兵阵地上。
  一门门新式105榴弹炮、新式105山炮，在大吉普或者是大骡子的牵引下进入阵地，牵引队伍后方，则是一辆辆运输炮弹的半履带运输车。
  一、二、三······
  阵地上，徐虎生掰着手指一门门数下来，最后发现，足足有一百门火炮抵达阵地。
  “这是团里的炮全来了？”
  身为一营一连连长，他自然很清楚，如今团里的身管火炮全部换成了105口径，其中14倍径的105山炮三十五门，35倍径的105榴弹炮一百门。
  河源县那边有三十门105榴弹炮，其余的都在赵家裕根据地。
  然后徐虎生继续看向后面的炮弹运输车。
  满载炮弹弹药箱的半履带运输车，也是刚好一百辆，每辆载重五吨，那就是五百吨，一发105炮弹算包装总重大约25公斤，算下来是两万发。
  而且，没有哪次炮击，会一次性把所有炮弹都运输上来。
  也就是说，这一次炮兵的弹药基数是一千吨以上？
  “岩连长，这是准备发起总攻？”
  徐虎生看向从车上下来的岩盛，语气有些疑惑。
  葛村至平安县的公路已经停止修建，目前赵家裕根据地的重心在通向河源县的道路上。
  作为连长，他知道坦克生意一部分，比如干掉鬼子可以兑换坦克，但并不清楚详细，坦克生意的具体消息只在营一级别中流通。
  “不。”
  岩盛拍了拍一旁的：
  “今天是来实弹训练的。”
  “实弹训练？”
  徐虎生一呆。
  “对。”
  岩盛咧嘴一笑：
  “实弹训练，等会让你的人来帮忙搬运炮弹。”
  身为独立团炮兵部队负责人，岩盛很清楚，部队即将再次大扩招，眼前的一营一连长，再过不久，就会成为营级干部。
  “好。”
  徐虎生点点头。
  三个小时后。
  也就是12月31日0点0分。
  一百门105口径的大炮齐齐扬起炮管，炮位后一公里的前线弹药库里，堆放着密密麻麻的弹药箱，数千名战士准备搬运炮弹。
  前线阵地的制高点上，十个炮兵观察组举着高倍炮兵观瞄镜隐蔽在前线。
  阵地中后方，一处土木堡垒中，这里是炮兵指挥所，手持话筒的岩盛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压抑住内心的兴奋。
  他身边，一群炮兵参谋面色紧张，他们有的趴在桌子上，手持量角器和作图尺紧盯着桌子上的地图，有的守在电台或者电话旁。
  一条条电话线，将炮兵观察哨、炮兵指挥所、以及这一百门大炮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整体。
  大规模远程炮击，对指挥的要求非常高。
  一百门参与炮击的火炮，宽二十多公里，深十几公里的炮火覆盖面积，十个前线观察点，所有反馈回来的消息要经过炮兵参谋部的汇总，然后计算出射击诸元，并指挥炮击。
  指挥，炮击效果也就越好。
  “开火。”
  零点一分，岩盛吐气有声。
  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报销而消耗多余的炮弹，但此次炮击，也有军事目的，那就是炮火摧毁日军阵地上的障碍物。
  不仅仅是机枪火力点。
  还有铁丝网，宽壕沟，据马·····
  后者甚至比机枪火力点更麻烦，目前独立团火力配置充裕，进攻部队发现火力点，可以动用迫击炮或者无后座炮解决。
  但宽壕沟无法直接越过，一旦遇到必须停止进攻，要么绕过，要么填平，解决起来比火力点麻烦多了，而且宽壕沟缺乏避弹掩体，部队很容易在这里遭遇鬼子火力打击而损失惨重。
  还有铁丝网，以及据马，都是部队的进攻障碍。
  以前75炮威力不够，但现在105炮一炮下去就是数米深坑，土质壕沟能直接填平，铁丝网，据马也能直接炸毁，可以为步兵进攻打开通道，甚至弹坑还能成为进攻部队的临时掩体。
  轰轰轰···
  夜色下，一百门火炮齐齐怒吼，一百道灼热炮口罡风划破漆黑的天空。
  ······
  面对突如其来的炮灰，鬼子一开始很紧张，全部部队高度警戒，随时准备战斗。
  甚至山本还命令前线部队趁着独立团炮兵调整的间歇，紧急抢修被炮弹炸毁的散兵坑，交通壕等，并重新布设铁丝网，据马，以及埋设地雷。
  鬼子为此还损失不小。
  炮击之后，应该是步兵进攻，但鬼子刚刚进入阵地，接着又是一阵密集的炮击。面对突然延伸的炮火，不少来不及撤退的鬼子被直接炸死。
  一直到了上午九点多，整整九个多小时的无规律炮击过后，三道道阵地上的障碍物都被破坏了几遍之后，鬼子才发现不对劲。
  “他们这是想干嘛？”
  山本眼角跳动。
  他想到了之前，山田大队穿插突袭葛村的那次战斗，那时候独立团一副弹药多的没地放的态度，和眼前一样。
  “八嘎···”
  他身边，甲佐真司咬牙切齿，充满了嫉妒，以及无奈。
  单单之前这九个小时的炮击，对方就发射了超过五万发105炮弹，摧毁了皇军三道阵地上的大部分障碍物，不少冒死去维修障碍物的皇军也被炸死。
  而且炮击还在持续。
  “他们到底有多少炮弹？”
  一同过来的山田中佐语气满是难以置信。
  之前，他的大队硬生生被子弹雨和高射火力砸死，那一次独立团就是是用了近三千吨弹药，而眼前的炮击，五万发105炮弹，也是一千吨起步。
  而且，炮击还在继续。
  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继续保持戒备。”
  山本眼中厉芒一闪。
  虽然独立团一直没有发起进攻，但他只能让部队继续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进攻，并且继续冒死修复阵地上被炮火破坏的障碍物和交通壕。
  如果没有了这些东西，面对火力全面优势的独立团，他的部队根本挡不住多久。
  “嗨。”
  参谋低头应是。
  至于反击，山本想都没想。
  他拿什么反击？
  他平安县还有八门105远程加农炮，二十几门75山炮了，数量比不过，质量也比不过，炮弹也没有人家的零头。
  一旦开火，他的大炮必然被李云龙的炮兵集火，结局都不用想。
  同一时间。
  平安县边缘，几个伪装成商人的情报人员站在一处山峰上，看着远处的战场，目光呆滞，其中一人甚至拿着照相机在拍摄。
  他们接到戴老板的命令，来详细调查平安县附近的局势。
  “这得有多少门火炮啊？”
  照相的人喃喃自语。
  “大约五十到一百门。”
  队伍中，一个目光锐利的人说道：
  “而且，全部都是105口径重炮。”
  在如今的国府，虽然美国人的援助到位了，但进入国内的火炮也只有75山炮，105火炮此时在国内可谓是真正的重炮。
  嘶·····
  一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大量的重炮。
  天量的炮弹。
  这里的情况，比传闻的还要严峻不少，难怪以局长的受重视程度，前几天也被扇了一巴掌。
  如今鬼子江河日下，美国人在太平洋一路高歌猛进，苏联人在欧洲也开始发动反击，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之后这伙人可是大敌。
  ······
  赵家裕。
  李云龙对前线的情况没什么兴趣，他此时在密谋其他的事情。
  他正在团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张报表，语气愉快：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实战，新部队基本都成长起来了，上级又送过来八百个抗大培训的基层军官干部，干部缺乏的问题也得到解决，装甲营，炮兵部队也开始加速扩建。”
  说到这，他停了停，加重了语气：
  “预计，到二月下旬，不计算新兵营训练的新兵，我们就能有超过五万可以投入作战的部队，包括两百三十辆坦克，近三百门105火炮，以及四万吨弹药。”
  “我寻思，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稍微提前一点？比如二月中下旬开始进攻？不等鬼子了？”
  说完，李云龙环视了一圈。
  此时团部内，有丁伟，孔捷，赵刚，张大彪。
  “小鬼子的意图已经越来越明显。”
  冷场片刻，丁伟说话了：
  “整个派遣军，包括华北方面军在内，开始在沿海地区集结，甚至有不少关东军都被调集过来，也开始储备作战物资。”
  “很明显，鬼子即将发起一次大规模针对国府的进攻，估计应该是三月到五月之间。”
  丁伟最近没有指挥部队作战，而是醉心于研究新装备对作战的影响，以及研究琢磨总部，还有陈老板提供的那些鬼子情报，他从中看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他继续说道：
  “咱们处于山西，华北地区边缘，这里第一军得到的补充都是一些新兵部队，飞机都被调走，这里很显然并不受鬼子重视，二月份开始计划，可行。”
  赵家裕根据地进一步计划是占领平安县，蟠县，为工业发展获得适合的空间，甚至情况允许，继续占领榆县以及娘子关火车站，彻底切断正太线，截断第一军的生命线之一。
  可惜山西还有一条同蒲铁路，这条铁路鬼子盯得紧，甚至为此放弃了不少地盘，即便是如今的部队，也无法切断，不然能集合其他部队给第一军包饺子了。
  说不定还能顺带占了阎锡山的老家。
  加上其他部队，调出一个十五万大军完全没有问题，三比一的兵力，有新式240重型迫击炮，强攻太原也没有难度。
  不过，现在不行，不代表今后不行。
  “拿下平安县之后，你打算怎么干？”
  孔捷问道。
  孔大团长最近也脱离了一线部队指挥，和丁伟不同，他最近醉心于大搞生产建设，协助赵刚管理建设兵团，当了那么多年团长，孔捷虽然打仗差一点，但带兵经验十足，建设大队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总人数也超越华北方面军巅峰时期了。
  赵刚，张大彪还有成和也看了过来。
  一个多月后，攻下平安县没有任何问题，那时候赵家裕通向河源县的公路也通车了，坦克部队可以轻松通过河源县绕道只扑平安县。
  平原地区，小鬼子拿什么阻挡坦克部队的冲锋？
  “我打算。”
  李云龙摊开地图，手指指在上面一点：
  “先回一趟老家。”
  “老家！”
  “老家！”
  “····”
  团部内，看着李云龙手指的点，赵刚，孔捷等人齐齐陷入震惊。
  老家，指的是杨村，以及寿县。
  寿县距离平安县有一百多公里呢！距离河源县更是近两百公里直线距离。
  “好主意啊。”
  倒是丁伟眼睛一亮：
  “如今第一军的鬼子沿着正太线和同蒲线分布，一些主干公路都被放弃，从平安县到寿县之间到没有铁路线，咱们占领没有任何难度。而且这之间是宽阔平原地形，矿产丰富，公路较多，非常适合发展工业。”
  “有了坦克部队，也不用怕鬼子。”
  听到丁伟一番话，其余人纷纷点头赞同。
  “嘿嘿嘿····”
  李云龙嘿嘿一笑：
  “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咱们先仔细琢磨琢磨。”
  “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做一个测试。”
  “什么测试？”
  众人眼神齐齐看过来。
  “坦克生意期间，消耗的粮食不能报销····”
  李云龙手指敲着桌子。
  其余人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如果粮食能双倍报销，那还得了，如今独立团有两百多万吨粮食，翻个七倍，全部加起来累计得近六亿吨了，能把整个赵家裕根据地给埋了。
  “但我们卖出去的燃油，能不能报销？反正这玩意咱们自己也用不完。”
  李云龙继续说道。
  下个月独立团能得到八十万吨燃油，就算是坦克使劲开，油门往死里踩，一天也最多五吨燃油，怎么也消耗不完。
  “这不能吧。”
  丁伟嘴角抽了抽。
  “那可不一定。”
  李云龙说道：
  “这叫筹措军费，也是军事消耗。”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众人齐齐陷入沉默。
  “咱们实力也够了，先放出一小部分燃油试探一下鬼子的反应。”
  李云龙继续说道：
  “正好，那个伊藤小太郎在蟠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