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王座 第803节
肖恩琥珀色的眼眸沉淀着无尽的杀意和憎恶,但依然冷静,一直目不转睛地扫视每一幅投影:“那么,精灵前往地球以前,必须做好防护,防止魔族故技重施。魔界的结构、武器、军事区域都已经解析完毕,我们的战略计划需要进一步完善。”
正如杨阳猜测的,月借用云中塔的强大机能和自身在魔阵系的造诣轻松破解了魔界的两枚芯片,完整了解了魔族的科技和机密。
里面比例最大的生物技术让三人尤其注意,因为有非常庞大详细的实验数据,最多的受害者竟然不是精灵,而是人类,数量骇人,规模巨大。日期是魔界成立以前,也就是在维烈出生之前。总共八个行星遭难,是维烈的父亲基连·赛普路斯的所作所为。
真是一丘之貉,难怪维烈当初对艾斯嘉的精灵也是用卑劣的投毒,无论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可惜不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因为基连在生物医学的大量实践和成就,魔核免疫许多已知的疾病,不过还是有办法。
“对唤魔晶的研究可以直接作用于魔核。维烈的核是母核,破坏他的魔核,所有魔族都会死。就算他切断这种联系,只要抓住他一个,用法术联系,设定自爆的暗示也不是难事。”
诺因首先响应,“托席恩的福,我和阳的魔核已经独立了,不受影响。魔核的免疫机能再强大,为了保持遗传信息稳定,没有打破人类的界定——摩苏只是另一个位面的普通人而已,黑袍的诅咒系、精神系、死灵系魔法都能对他们生效。而且魔族自身的体质并不好,比艾斯嘉人差得多。他们的防护罩只是小型的电磁场和斥力场,只能防御金属,偏移高速移动的物体;对高温、极寒、强酸、磁场、能量类攻击的抵御程度都有上限;粉尘级别的物质也能穿过,神经毒素和麻痹粉对他们同样有效。”
“魔族的防护罩,伯因特已经破解了,可用的魔法和战术选择有三百套以上。”月提到。
把相关情报交给防护系的神级候补事半功倍,死灵系的神级候补克莱尔也确认死灵魔法、精神魔法和诅咒都能穿透那种物理障壁。第一次神战期间,维烈不自量力地率领魔族来袭,全军覆没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只可惜那时为了对付知识之神激战正酣,人界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处理战俘。
月说到这件事就憾恨:“魔枢入侵期间,维烈借助菲莉西亚进入东城,我们的法阵生效了。但是从留影术看,他和另外七个在场的魔族还活着,被他们的同伴救了回去。”
肖恩也深感遗憾:“如果我那时能腾出手,给他们一人种个炼狱魔种。”诺因讶道:“这不是以女性为对象的魔法?”
「炼狱魔种」是一种地狱的邪恶咒术,将深渊的胎种植入女子体内,吸收母体的怨恨和痛苦壮大,在破肚的一刻化为深渊的强大魔物「死亡憎恶」,继续吞食和残杀周围的生命。对付魔界那样事实上只是个战舰的封闭环境再合适不过,可以将那里变成一个小型地狱,就像当年被魅魔之王设计堕入深渊的浮空城一样。
“男性效果相同,这不是分娩过程,魔种吸收宿体的恶意、负面感情成长,咬破肚子出来。”肖恩解释,“还有许多恶魔法术,比如生命秽胎,通过‘污染’或深渊魔化的方式让生命体完全变异,转化成炼狱物种。让灵魂堕落的‘堕灵’,直接把受术者变成劣魔,等等。”
他可是从兄长的人格那里学会了《深渊魔咒大全》,会让维烈和那帮魔族好好品尝地狱滋味。
也可以按照那本《血葵花沼泽栽种魔植可用的肥料》,把维烈弄成人形花肥,栽种在地狱花床里面,永远被血葵花吸食血液,魔核正好可以为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生命力。那本书对其他人来说太过残忍和邪恶,可是用在那个满手血腥的男人身上再恰当不过。
还有蛛母的巢穴,地狱有一种狩魔蛛,会把卵产在雄性体内,在此期间注入使猎物完全清醒的毒液,分泌出蛛丝将他包裹,这些卵会以人体为温床长成一群又一群的小蜘蛛。蛛丝会愈合伤口,延缓衰老。在猎物漫长的一生结束以前,会一直体验生不如死的感受。
也可以把维烈改良成科鲁巴树那样只能啃虫子的肉生植物,让那身白衣下的身躯长出一堆不可言说的东西,下辈子就和畸形器官为伴。那个最擅长戴面具,嘴皮子利索的魔族如果全身长满流着唾液的嘴巴、锯齿叶片和触须,真是适合他的模样。
看到肖恩明亮甜美的笑容,诺因不寒而栗,席恩教他的深渊魔法没包括这些邪恶的法术,真不知道肖恩是哪里学来的。
还好他不知道光之子脑子里转的念头。
身为黑袍,月倒是觉得这样的肖恩比以前黏黏糊糊,搞不清楚状况的他好多了:“如果要把魔族直接丢去地狱,我也可以开后门。”传送和放逐术可是时空系法师的拿手好戏。
“会不会留下后患?这么做固然解气,但是那帮好狗运的魔族如果活下来怎么办?领主可能也会唯恐天下不乱地插手,窝藏一些。”诺因对席恩手下的恶魔可不是完全放心,嗜血之王拉菲格就差点反水过一次,“而且凭着维烈那种早已彻底堕落的人性,将来成长成大恶魔怎么办?”恶魔在地狱环境能够进化,堕落的人魂尤其,从最低的劣魔进化成大恶魔。虽然,诺因觉得那个男人低劣得只配做个劣魔。
“他不会有这种机会的。”肖恩淡淡地道。
“算了,别给席恩找麻烦。”诺因觉得不妥,他到底顾及了杨阳的心情,即使他一样不会放过那个使得精灵几乎灭族,在艾斯嘉放养魔兽生灵涂炭的侵略者,但是——
“别因为那种渣滓堕落。”
肖恩耸了耸肩,他早就堕落得不能再堕落了,拉住他的只是为兄长珍重的决心,和共生的光精灵冯娜的告诫。连命运坎坷,遭受神魔的恶意,被折磨千年的席恩都在为最后一线人性苦苦挣扎,他没有理由放纵自己沉入泥潭,变成个面目可憎的怪物。
不过,他还是会给维烈适合他的结局,绝不会为任何人妥协,杨阳也一样。
“而且深渊五花八门的毒素,我就不信魔核全部能免疫。”
“使用疫病传播的话,太容易扩大规模了。”诺因不得不反驳,那是心上人的故乡,也是昭霆、轩风、冰宿、邱玲——他的朋友们的家乡,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肖恩早就妥善考虑过:“天杖会设下净化结界,不会扩散出去,我也能收回疫种。当然,这是单兵作战才会出现的情景,高等魔族一向喜欢神出鬼没,游动杀人,他们那隐形和瞬移的道具,这次可不是无往不利了。我已经研究出能够通过魔核感染的疫病,如果魔族开始大肆屠杀,我抓到俘虏,由我处置。”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万人坑,那些人形魔兽制造的尸山血海。
听闻这个要求,月和诺因都不反对,如果魔族真的又大开杀戒,谁都不会有所顾虑。
诺因提出更多意见:“我和阳相互试验过,律令术也确认有效。真是可惜,如果那时利希特陛下使用了席恩教的两个律令术,维烈早就去见他爹了。还有亚利安族的咒歌、共鸣魔法和萨满法术的战吼。”可惜降魔战争期间帕西斯几乎没上战场,上了估计也是凑数,而在牛头人的神选之子米陶出现以前,萨满一族的法术也失传了。
肖恩点了点头:“我们不能只防守,最好开始就打垮敌人。”
诺因赞同:“不错,战术上再细致也不为过,但是战略上真不必把魔族当回事。他们不过是一帮仰仗天生异能、先辈遗产的小孩子,一旦剥夺优越感的来源,就会丧失优势,被我们轻易碾碎。”
月总结:“魔族最大的依仗,无非两样,一,异能,二,科技。”
“魔界称呼的异能者,就是异能术士。”肖恩眯了下眼。
异能术士并不是个新鲜的词,历史久远,从“术士”的后缀可以看出,过去和血脉术士混为一谈,后来才分开。
和操法者不同,血脉术士的能力来自异族血统,比如人鱼、妖精、精灵都有天赋能力,对施法有血脉干扰,无法靠着修习魔法提升。
异能者的区别,就是能够通过练习提高异能熟练度,而且异能分类简单,主要是念动力、预知、心灵控制,可以契合法术的分类,所以杨阳成功转职成空间系的法师。
但是这种转职的等级严格和异能水平挂钩,测试的最大等级是十二段,就是十二段,难以冲破这个障碍。只有通过严格漫长的法师修行,冥想和扩宽意识海提升精神力,学习更多施法技巧,同时掌握异能,才有可能突破。
听到恋人的等级,诺因警惕:“这么说,维烈的精神力很强吗?难怪能发动禁咒‘禁界辉煌绝炎阵’。”
肖恩摇头:“高级异能术士的精神力都不会弱,但是魔族根本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不是正规的法师。维烈那时能使出火焰禁咒沉没索雷斯大陆,是靠着「幻法炎晶」,魔族从艾斯嘉扫描、挖掘、偷窃的遗产之一。”
诺因和月都是咬牙切齿,神代的先烈们为了推翻众神发明的神器,却落到一个无耻的侵略者手里,被他用来屠戮自己世界的人民,真是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情了。
只有把魔族全部打垮,才能洗刷从黑暗历以来,深不见底的种族仇恨。
对肖恩来说,也只有将那个曾经的童年友人,后来的生死仇敌挫骨扬灰,才能为自己、孪生兄长、养女徒弟、亲朋好友、无数同时代的人报仇雪恨。从这个角度,他甚至不舍得马上杀死维烈。
当然,为了地球的安危,如果魔界的攻势太猛烈,一切以打倒敌人为优先。但如果有机会,肖恩还是希望亲自动手,让那个懦弱残暴,罪恶滔天的男人尝到应有的下场。
“我请杨阳帮忙,研究了她的体质。异能其实不是一种能量,和召唤师的原理一样,这种人天生磁场特殊,能够通过精神力的辐射造成超自然现象,精神力越强能度越高,从这个意义上,和法师类似。就像克制操法者有禁魔、死魔区这些手段,只要调整异能者的磁场,或者改变魂质,就能废除异能。”肖恩明确地下达结论:
“我能够改变魔族的生命磁场,扭曲魔族的灵魂构成。”
这两项都是光之子的强项,他天生和光系、生命系有最高的适性,即使后来转而钻研死灵魔法也没有废除,又得到了生命女神的神血和神力,被兄长分割了冥王的权能,还是死灵系的神级法师。
到此为止,三人基于各种可能性进行了探讨,尽力针对魔族的侵略做好准备。
但是从破译的情报看,魔界的武器还有跨星系的瓦普兵器,虽然杨阳说,魔界已经丧失动力,连航行都只能凭惯性,但是他们必须做好最坏打算,万一魔族开采到能源呢?
诺因犹豫了一下,问道:“倘若魔界使用远程攻击,造成大量的死伤,罗比安前辈能够倒转时间吗?”他明白杨阳的心情,爱人日夜忧心的就是同胞的安全。
月摇了摇头:“时间是宇宙两大根本法则之一,就连罗比安前辈,也只能做到时间暂停,无法改变过去,不能更改既成事实。逆转时间是神的领域,时空神贝里卡斯都不敢随意动用的禁术,大概只有席恩能够办到。”
“不要让席恩插手,他会勉强自己。”肖恩坚决反对,“他上次遭到贝里卡斯残魂的时间诅咒,很可能还没好。”
月也支持:“协调神提到,席恩受了重伤,他这次不参与地球的事,又隐居不出,可能进入了沉睡,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他看了一眼徒弟,劝慰道:
“不用担心,诺因,即使真的造成死伤,新死的灵魂复活在肖恩的权能范围内。”得到棕发青年的首肯,大法师沉吟,“姑且不说维烈会不会蠢到把大本营搬到前线,即使他真有那么蠢,还获得了未知的庞大能源,能够跨越两个宇宙移动那么大质量的物体,启用超远程兵器,也只有一次机会。空间射程是有限的,也能测量和定位,界外战争完全是我方的优势,不要忘记罗比安前辈请来那么多帮手,还有急着讨好席恩的无数高魔世界。我还巴不得魔族开着战舰过来,彻底铲除这个祸根。”肖恩和诺因点头,的确,阵痛只是暂时的,魔界真的出现,他们反而能取得根本的胜利。
相反,魔族一直窝在境外宇宙,时不时来骚扰两个世界,才是烦不胜烦的后遗症。
“另外,许多防护系、死灵系、德鲁伊和深渊法术能够免疫毒素和疫病,所以魔界的生物科技对艾斯嘉和地球不是威胁。如果魔族还和黑暗历、大陆历时期一样,用愚蠢的单兵、小队模式偷袭杀人,那这场战争实在很容易获胜。”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月调出一幅立体光幕,“这是维烈的父亲,基连·赛普路斯研发,用来改装回归故乡的飞船,以自己的异能为动力的装备。”
神经连结装置:装备在头部的量子接续终端装置,能够连线到飞船的局域网路,和脑细胞进行量子规模的能量交换和无线通讯,实时传送情报到脑部,实现感官操纵。
“不过这个装置后来不是只被维烈制作成头盔,被这帮蠢货用来打什么‘虚拟现实游戏’吗?”诺因不以为然,魔族真是一帮得天独厚的小鬼,躺在长辈的财产上醉生梦死也罢了,还狗屎运跑到艾斯嘉撒野,被一帮不称职的神明纵容庇护,那么长时间逍遥法外,好在众神已经被推翻,就剩这帮该死的外族了。
月的态度更加谨慎:“不要小看这项设备,魔界的技术含量很高。作为曾经一个高科技文明‘艾斯罗威亚’的遗产,还是有些底蕴在。在魔导历,也有类似的法器,称为星界模拟器,能够提升冥想效果,投影意识海。神代就更多了,真知图书馆就是一例,我们已经知道。维烈肯定想不到如何发挥,但是如果那两个魔界科学家把这项设备扩大化,将地球人卷进来,我们会投鼠忌器。”
“如果是用意念武器,我们也不是没办法对付。”肖恩心念电转,“月,你有幻界森林,罗比安前辈就来自魔导历,他的法师塔有星界模拟器。如果是始源之海那种级别的‘幻想’能力,我真不认为魔界拥有。嗯,不过我们可以求助妖精族,他们是意识界的生灵,水族能召唤幻想海,娜迦族有强劲的幻术,海妖有迷人的歌喉,我也会梦魇魔法和通灵术。”
月和诺因都点头,大黑暗时代,神子神女残害自己人,害得民不聊生,降魔战争才会打得那么辛苦凄惨。艾斯嘉如今丰富的异族,都可以重现光彩,侏儒的机械技术就不会亚于魔族,还有个体强大的龙族、巨人,精灵的神射结合圣树的加成和法师的助力,也会发挥奇效。
不过,芯片中有一段量子代码解析不出来,需要魔界中枢的密码库推敲。月直接复制光晶体格式,用云中塔中枢强行破解,打开来后,结果令人无力。
诺因抚摸光洁优美的下颌,吐槽道:“魔界最大的依仗,其实不是异能和武器,是资料里两个科学家。维烈的两件法器,其他魔族的防护道具,都是来自他们,维烈居然在自己的芯片里写了那么多对他们不满意的废话。”
月和肖恩都是一脸不屑。
这么大存量的光晶体芯片,居然有一小半是维烈的自怜自艾和阴暗揣摩别人,写坏话的心情日记,真是醉了。
他有种不要用师长给他的防护道具、维生装置、两样神器、解析好的咒文、方便异能使用的控制环,装满吃穿用度的空间包,自己争口气让人刮目相看啊!诺因心想。
这种娘炮怎么生出来的?他真的没有在精神上被阉割过吗?
月挥了挥手:“不过维烈再怨恨,也不敢教唆其他和他一样蠢的同伴对缅和零出手,更不敢自己动手。”诺因和肖恩都赞同他的意见。
如果连那两位科学家也出事,那么就是魔界的末日了。
第九百章 狂妄
扭曲的医疗柜在墙角倒塌,破碎的橱门凹陷下去,纷乱的纸张飞扬,落在一张青白瘦削的脸庞上,圆睁的眼睛被死亡覆盖。
最后一刻,瞳孔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就此定格,直到被虚无吞噬。
断续嘶哑的笑声回荡在黑漆漆的实验室里,酒精灯跳动着诡异的温度。
“哈哈哈哈哈……是父亲害的,我原来和他一样聪明!”
尸体旁边踉跄站着一个白衣青年,脚步蹒跚地扶着桌台,七孔流血,眼角淌着浑浊的血泪,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前俯后仰地笑着,笑得全身发抖,笑得泪流不止,这是只有疯子才有的笑法,充满了癫狂和错乱。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像是一辈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的犯人,见到了第一缕射下的阳光,又像是被关在井底的青蛙,终于跳出井口见到了广阔的天日。
是愚人开了窍,是婴儿重新发现了自己的手脚,他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生来不凡,天资骄人,智商优越,同样可以铸就威望和成就,却明珠蒙尘饱受诟病和歧视,自以为是个缺陷品。
这被愚弄、谩骂、轻蔑和欺辱的漫长一生是一场生命的玩笑,是一个高智商的男人轻描淡写的安排,为了一群人所做的牺牲。
独断独行的决定,和他的出生一样。
摩耶的牺牲品,维护他人统治的工具。
维烈像是第一次喝酒的人,呛到连连咳嗽,泪流满面,又哭又笑,指着地上的尸体。
“我终于,终于不怕你了!”
过了很久很久,他回过神,仿佛如梦初醒,脸色煞白,怕得直哆嗦,不敢直视缅的尸体,幸好那张枯瘦的脸被一张张医疗记录覆盖,还有一张没盖好,露出一点眼白,维烈赶紧哆哆嗦嗦地盖严实了,生怕瞧见严师的眼神。
他刚刚还自觉成为了不起的天才,可以傲视群伦,这会儿又完全回到过去的心境,手脚颤抖,畏首畏尾。
活像眼前还是那个指着他的鼻子教训,把他数落得几欲自杀,无数次痛哭流涕却不敢有半句忤逆的师长。
他童年的噩梦。
不过,他终于抹杀了这个噩梦。
维烈曾经偷偷连接杨阳的魔核,找到了席恩的下落,还发现一个疑点。
杨阳是他的基因复制体,如果他真的如父亲的两个助手缅和零所说,是缺陷品,是基因突变的废渣,杨阳的智商应该和他一样,之前也是如此。可是那段时间,席恩也惊讶杨阳强大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
维烈越想越是不对,他很少想到杨阳,但是随着侵略地球的日子逼近,忐忑之下,他有很多空档可想。
他用艾尔拉斯的权限,从摩耶的中枢光脑找出机密文件,震惊地看到基连曾经在他三岁时对他动了大脑手术,为了避免他太过聪明,生出异心,取代艾尔拉斯的位置。在狂怒之下,维烈不顾危险等级,强行让人工智能索梅雅为他动手术,解开智商压制。
这会儿,维烈只觉脑神经突突地跳,头昏脑涨,扶着桌子好一会儿,瞥见盖在缅脸上的医疗记录纸都有自己的名字,更是恨之入骨,心里迟来的后怕和难受顿时烟消云散。
他俯下身,抓起那些纸,在苍白手心攥成一团,塞进了一旁的垃圾粉碎机,如果他不是这么慌慌张张,心神不宁,稍微翻看,就会发现这些医疗记录都是开药单,还有日常食补和营养师的建议,细致的一笔笔规划,夹杂着一本和工作日志不同的日记,里面有着叹息,有着担心,有着自责和懊悔。
维烈只顾拼命往粉碎机的凹槽塞纸张,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这些肯定都是他身为复制人的证据,可能还有他得了抑郁症的记录,缅长老都保留着,就等着哪天拿出来给所有人观看,证明他是个天生的废物,剥夺他的权利,把他变回一颗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