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所以自认“可能命不久矣”的我,颇有点想成全沈少宜的意思,想跟他说一说维尼的喜好,至少能让他多一点胜算。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维尼和班长、牛十力他们从旅馆的方向走过来了,连班长在内的其他人,见我从房车里出来,都很欣喜地想跑过来把我围住,但是维尼却两手一横,把大家拦住了。
“谁也别过去!谁也别打扰叶麟和沈少宜!”维尼十分严肃地阻止大家,“他们俩好不容易要破镜……”
你要说“破镜重圆”吧!就算你说到一半住了口,大家也猜出来了!谁是双性恋啊!谁跟沈少宜是一对啊!
我要气吐血了啊!现在就要被你们气死了啊!沈少宜成天郁闷地借酒消愁,打算自己离开成全我和维尼;我刚才又在给沈少宜出主意,想成全沈少宜和维尼;现在维尼又阻止大家过来,想成全我和沈少宜……
泥马咱们这圈子也太乱了吧!幸好小灵通和大喇叭一起,被班长强迫着一起返回市区了,不然被她这个腐女看见这一幕,后果不堪设想啊!
看见维尼过来了,沈少宜在心爱的人面前不由得胆怯,讪讪地跟我说:“你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其他篮球队的兄弟,还等着听我的消息呢。”
沈少宜走后,第一个冲上来恭喜我获救的,就是大大咧咧的维尼,班长反而走在第二的位置。
维尼先是给了我一个豪放的拥抱,然后双手握住我的肩头,上下打量我道:“叶麟你活过来了啊!担心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把蓝闪蝶交给你了,不然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吧!”
我笑着摇头,“不关你事,我出危险是自己犯了糊涂,让你们一夜没睡,我才很不好意思呢。”
一边说一边偷眼看远去的沈少宜,如果被他看见维尼跟我这么亲近,恐怕会心如刀绞吧?不过他的人影已经见不到了。
班长站在我和维尼的五步之外,好像有些话想跟我说,但是又觉得现在不适合过来。
略一迟疑的功夫,牛十力、许立军、尤晨、皮泽光、穆中鸣,这些跟我一起打篮球的男同学,都凑过来把我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问我的恢复情况。
“哼,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牛十力稳了稳自己的黑框眼镜,我觉得他越来越像超人的记者身份,克拉克·肯特了。
“那个……”许立军瞅了瞅圈子外面的班长,压低了声音问我,“庄妮逼着我去买啤酒来着,我觉得她是想对付你,你掉进陷坑里,不是因为喝了我买的啤酒吧?”
我摇摇头,我坠落陷阱的时候早已不是醉酒状态,而且经过了那一夜在坑底的挣扎和思考,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就算许立军真有责任我也不会追究,何况他留下来帮助搜救呢?
精于佛学的穆中鸣,却仿佛从我释然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如同高僧打机锋说禅语一般,说了几句让人听不明白的话:“俗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很好,很好。”
李存壮一家也凑近这个圈子,见我表面上恢复得很好,跟大家有说有笑地说了一大堆话。
班长一直站在圈外,好像圈内的热闹跟她无关。
最后反倒是李存壮开口问道:“舒、舒莎,你不来跟叶麟说句话吗?”
这时大家才想起,我能获救的幕后最大功臣,就是班长,虽说亲手拯救我的人是小芹,但是小芹知道我失踪,也是班长第一时间通告的。
于是自动让出一个缺口,方便班长走进圈子。
班长却站在原地没动,疲惫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笑容,远远地问我:“你没事了?”
“我没事了!”我很有精神地答道。
“没事就好……”班长微微把目光垂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时候熊瑶月的手机突然声震寰宇地响了起来,她把手机拿在耳边,“喂?大喇叭是你啊!对、对!叶麟已经没事了!你转告其他同学,让大家放心!什么?要来看看?”
维尼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我摇摇头,表示不用麻烦大家了。
“你们别来了!我们会照顾好他的!”维尼于是对大喇叭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刚要把手机揣回兜里,又有短信发了过来。
维尼去看短信的时候,站在圈子外面的班长,突然脸色大变,如同心脏被人握住了似的。
方才欣慰而柔和地望着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怯惧,而且脸色也由白转红,已经不是“脸红”能形容的,已经是全身上下,从脚趾头红到了头发根。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地望着她,她被我一看,更加羞怯,红着脸,有点恼恨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我在欺负她一样。
然后噔噔噔地扭头跑掉了,远离速度之快如同在百米竞速,黑长的头发在身后飞扬起来。
“班长吃错药了?”维尼也纳闷地问道。
第670章 从头再来
我不明白班长因何突然跑开,维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一定是,班长的大姨妈来了!”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男生,维尼当着大家的面,用这么大的音量说这种女性私密话题,就连李存壮的母亲都稍显尴尬。
不但把“大姨妈”挂在嘴边,还自告奋勇地跟在班长后面跑了回去,一边跑一边回头说:“班长昨晚累坏了,我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她贴卫生巾啊!”
这下子所有在场的人都囧了。
维尼去追班长的时候,正赶上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小芹,从特殊教育学校附属医院的方向,朝我走过来。
两人擦肩而过,维尼主动向小芹问好,小芹也点头回应了一下。
因为24小时之内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小芹不再追究维尼误食催情浆果,想要逆推我的事情了。
小芹认为正是因为自己纠结于这件事,才会和庄妮联手,使得我前夜休息不好,间接让我遇上生命危险的。
另外让母亲担心自己而出车祸,小芹也非常后悔,并不是纯粹出于恶意,只是一些欠考虑的行为,就险些让自己一天内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对待生命的态度。
如果小芹知道任阿姨住院不是因为头部的浅伤,也不是因为腹部被碎玻璃刺中,而是因为流产,那她是不是会像我一样,哀悼那个未出生的婴儿的逝去呢?
无论如何,此时的小芹看上去比平时文静许多,她两手握在一起,垂在身前,轻压着白色连衣裙的裙边向我走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给小芹让出了位置,比刚才礼让班长的缺口还大,可能是感觉到了我俩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吧?
另外幸亏有小芹,我才能得救,许立军提议,让有恐男症的小芹和我单独说两句话,于是大家都很配合地散开了。
见小芹过来,我没说什么,因为郁博士正在隔着玻璃监视我,让我很不自在,于是我双手插兜,带着小芹走到了房车的另一面。
换了位置后,郁博士超不识趣地,也换了个窗户监视我,我无可奈何,只好当他是背景。
“任阿姨恢复得怎么样了?”我问小芹,目光落到脚下的青草上面。
“嗯,叶叔叔在好心地照顾她,现在恢复一些精神了。”昨晚喊坏了嗓子,小芹说话仍然不能大声。
诶?小芹你略迟钝啊!居然以为我老爸照顾你妈妈,纯粹是出于“好心”吗?流产的是他俩共同的孩子啊!于情于理老爸都应该去照顾任阿姨,在我获救后来看过我两次的老爸,又要分身回去照顾任阿姨,所以现在已经困倦不堪,坐在病人陪护椅上睡着了吧?
“叶麟同学……”小芹的胳膊上、腿上,都缠着一段一段的绷带,想必是在附属医院里做过擦伤的简单处理。
她低着头,为了确认一般,用怯生生的眼神向上看我。
“我不会再让叶麟同学为难了,所以,可以不把我赶走,让我留在叶麟同学身边吗?”
我因为考虑措辞而犹豫了一秒钟,小芹立即又急匆匆地补充:“会发生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认真检讨过了!我……”
干哑的嗓子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看得我很是痛心。
“我……”小芹眼角溢出了泪花,嘶声道,“我仔细想过了,现在的我没资格当叶麟同学的女朋友,现在就把我从女朋友的位置上开除吧!”
“只要允许我留在你身边……”
我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她说:“你永远都有资格留在我身边的,如果你不见了,我还会去找你。”
“真的?”小芹握拳在自己的心口上,喜出望外地问。
“至于做女朋友的事……”我想了想之后说,“确实上次决定得太过匆忙,要不然咱们还是从青梅竹马做起……”
“难道……”小芹有点不敢相信地说,“叶麟同学要给我第二次机会吗?未来我有可能再次成为你的女朋友?”
“也可以这么说。”我点了点头,心中却为我叵测的未来感到迷茫。
不过看到小芹喜极而泣的样子,我就觉得不管未来怎样,此时此刻能让她幸福就够了。
当然,如果我信口开河地答应小芹,不把她从女朋友的位置上开除,甚至说将来会娶她,能让她更高兴。
但是万一,万一我活不了多久了呢?
“谢谢——”小芹抹了抹眼泪,既因为自己不再是名义上的女朋友而感到遗憾,又因为自己得到了第二次机会而感到喜悦。
“我会从青梅竹马和邻家小妹从头做起,努力让叶麟同学喜欢上我的!”
握住两只小拳头,用有些嘶哑的嗓音在我面前发誓。
那个……我说你是妹妹,不是指的邻家小妹啊!咱们俩的父母虽然失去了共同的孩子,但是也许患难生情,将来还是有可能结合啊!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义妹啦!
这时郁博士敲窗户让我靠近,小芹知道对方是医术很高明的大夫,以为他要吩咐我什么注意事项,赶紧让我过去听他说什么。
房车的窗玻璃很隔音,必须离得很近,并且借助看口型,才能听明白对方讲的是什么话。
郁博士说的前五个字就让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在玻璃上。
“要、上、趁、现、在!”
你妹的!看你刮干净胡子的时候还算道貌岸然,怎么出的主意跟曹导演父子差不多啊!
我皱着眉头怒视着他,他竟然丝毫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别留下遗憾,我看那女孩也蛮喜欢你的,万一你死了,留下个后代也是好的……”
“好你姥姥!”我尽量压低声音吼道,“在死前让青梅竹马怀孕,我就不遗憾了?再说我们才14岁……”
“14岁怎么了?”郁博士不屑一顾,好像俗人那一套在他那里不适用,“我有门路,能让你们在俄罗斯领到结婚证,你担心孩子生下来没名分,可以先去结婚。”
泥马的!俄罗斯为了人口负增长的问题,普京大帝先是宣布同性恋是犯罪,又在某些地区实行14岁就可以结婚的政策,为了人口能增加已经丧心病狂了啊!跟实行计划生育的中国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可惜,我虽然自认斯巴达,但是在战斗种族俄罗斯人面前,还是觉得稍欠火候,尤其是已经得了病毒性心脏病,被加上“病弱”属性的现在,已经没资格踏上战斗种族的地盘了。
而且任阿姨刚刚流产,我就带着她14岁的女儿私奔到俄罗斯领结婚证,我是想把任阿姨活活气死啊!
于是我眯起眼睛,向玻璃后面的郁博士发射鄙视激光,郁博士脸皮很厚地不当回事。
他指了指站在稍远处的小芹,“那女孩的母亲,和你父亲有一腿吧?你不趁现在确定你们俩的关系,等到你们的父母结婚以后,你们成了兄妹,受到的社会阻力会更大,与其到了那时候后悔……”
“我还能等到那时候吗!”我气愤地质问他这个知情人。
郁博士啧了啧嘴,“就在刚才,我和在美国的师兄通了视频电话,虽然你的血液样本还没寄出去,我只给他看了你的化验结果,但是他表示有信心把你治好,还说:毒性很罕见,但难不倒他这个‘毒王’,他相信一定可以治好你。还发誓说,你不死他死……”
“喂喂!说反了吧!他发这种毒誓,岂不是要拼尽全力把我治死!?”
“啊,口误——”郁博士漫不经心地改口,“他是说,要是你死了,他就喝下500毫升你的血液,然后继续研究解毒方法,如果研究不出来,他宁愿给你陪葬。”
谁要他给我陪葬啊!你们这对师兄师弟,对自己的技术抱有那么大的信心,对病患这么有责任感,我很佩服,但是我已经死了,他再研究出解毒剂还有什么用啊!
“叶麟同学——”小芹在后面担心地提醒我,“别跟大夫吵架,他也是为了你能快点恢复……”
我们不光是在争论治疗问题啊!他还出馊主意让我跟你去俄罗斯领结婚证,再让你怀孕啊!虽然你听见了可能反而感到高兴,但是我绝不会按照他说的做啊!谁知道他们师兄弟能不能把我治好啊!我死在俄罗斯冻成冰棍怎么办!
脑内剧场是这样的:
在广袤的西伯利亚雪原,身穿棉服的我和小芹,跋涉在风雪之中,而我终于因为心脏的问题体力不支,倒在了小芹的面前。
“叶麟——”小芹面色冷峻地对脚下的我说道,“我们冰战士和其他人不同,冻气的原理是减慢原子的运动,当原子彻底停止时,就到了所谓的绝对零度。你暂时达不到这个境界,是因为忘不了你的母亲……”
泥马的!走错片场了!这特么不是《圣斗士》里面卡妙教授冰河的场面吗!
脑内剧场第二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