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认尸

  由于发现了尸体，曾明的案子就被列为杀人抢劫案来立案侦查，而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因为有明确的指向，所以很快通过DNA技术被确认为陈东明。
  当陈东明的妻子柳依依接到警察的电话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连忙叫上正在写作业的儿子晓朗，连夜叫了辆出租车赶往警察局。
  “妈，你带钱包了吗？”晓朗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失魂落魄的妈妈，担心的问到。
  “啊，钱包吗？”听到儿子的提醒，柳依依开始四处翻找，果然没带，看来她现在已经开始有点手忙脚乱了，毕竟自己自从嫁给了陈东明就专心做起家庭主妇，在家照顾孩子和丈夫，而陈正明则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接到警官认尸电话，她差点要崩溃了，“真的忘记了，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拿吧。”
  晓朗看着妈妈飞散出来的头发，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钱包数了数，“我的应该够车钱的，用我的吧。”
  “哦，那好，你看我。”柳依依听说儿子带了钱，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儿子才刚刚升上理想的中学，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表现得比自己要冷静许多。
  “是确定被杀了吗？”晓朗非常平静的说到。自己和继父的感情不是很好，因为妈妈的关系，平时最多也就是打照面的时候问候一下，至于其他的心里话他基本都是和妈妈说的，也就是在他的眼里，陈东明只是为自己提供资金的人罢了。
  “嗯，听说尸体被毁坏的很严重，是通过DNA比对来确认的。”柳依依用手支着头，斜靠在车门上，她不是很清楚什么是DNA比对，只是知道早上警察在家里拿走了陈东明的牙刷。
  “人要是被杀死的，有没有补偿金呢？”晓朗现在只是关系自己读大学所需要的资金，家里只有继父一个人挣钱，他要是死了，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读大学的计划将面临流产。
  “听说凶手也因为车祸昏迷了，不知道能不能醒来。所以……”
  “真是麻烦，怎么出这种事情。”晓朗激动的双手环保在胸前，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读不了大学的了。
  出租车载着母子二人飞快的赶到了殡仪馆，负责接待他们是那个年轻的警官，两人默默的跟着警察前往停放陈东明尸体的停尸间，一路上母子二人没有说一句话。
  “两位是谁进去认尸呢，进去的人要有心理准备，死者的脸部被人重创，虽然法医已经尽力恢复了，但是因为破坏的非常严重，所有……”警官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是说脸部已经无法认出来了吗，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晓朗终于憋不住，说了出来。晓朗觉得明明说是通过DNA技术鉴别的，为什么还要家属去认一个已经没有脸的尸体？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这是例行公事。”
  “没事，我来，你在外面等我。”柳依依用一只手稍微整理了头发，等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才跟着警察进去。
  晓朗无聊的站在外面，他知道母亲肯定会承受不了的，果然，不一会就听见里面传出了母亲凄惨的哭声并伴随着一阵不争气的呕吐声。他叹了口气，母亲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当年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母亲为了让自己将来能够拥有更好的教育环境，选择嫁给了现在的继父陈东明，两人婚后一直相敬如宾，平常家里一直都是继父说了算，母亲无伦大小事情也都是让继父做主，自己很少发表意见，如今却要独自承担这种场面，所以母亲情感的崩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一会柳依依在警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的脸色看上去跟刚刚大病了一场一样，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晓朗走过去从警察的手中把母亲付过来，她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先休息一下，因为是凶杀案，两位还需要去警局协助调查。”
  柳依依勉强的点了点头，就在晓朗的搀扶下出了殡仪馆。
  “是他吗？”晓朗冷冰冰的说。
  柳依依点了点头，因为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乱七八糟的脸，忍不住又开始想呕吐起来。晓朗赶紧把刚才警察递给他们的矿泉水打开，递到了母亲面前，柳依依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刚才的呕吐感才被压了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晓朗问。
  柳依依知道晓朗担心的是什么，“之前的存款加上你爸他去世的抚恤金应该能够支持你念完大学。”
  “我不是担心这个。”晓朗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考虑学习问题。“那个凶手不是昏迷了吗？”
  柳依依看了他一眼，“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妈妈会承担起来的，你只要好好读书就可以了。”
  晓朗听着妈妈的话，抬头望着远处正朝着他们走过来的警察，心想，这件事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结。
  半个小时后，柳依依和晓朗坐着警车来到了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局，司徒勋和方达正在接待室等着他们。
  “陈东明最后一次给你电话的时候，有没有说他要去见什么人？”司徒勋说。
  “没有，他很少和我们讲公事。”柳依依一边檫着眼泪一边回答到。
  “你先生是在哪里工作的？”
  “微众传媒，我只是知道他在那里做艺术总监。”
  “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是借过什么钱之类的？”
  “不是说凶手已经抓到了吗？”柳依依不明白警察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现在只能说是嫌疑人，我们还需要排除其他的可能。”司徒勋解释到。
  “没有，我先生虽然不太说话，但是他和周围的人相处的都还不错，家里的经济状况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你认不认识这个人？”说完，司徒勋拿了一张曾明的照片放到她的面前。
  柳依依看了一眼照片，摇了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见过。”
  “听说你的儿子是你嫁给他的时候带过来的？”
  “嗯。”
  “之后没有再生的计划吗？”
  “有，刚结婚的时候一直想要，只是结婚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怀上，到后来也就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你儿子和他继父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问题，虽然不如亲生父子，但是也相处的挺好的。”
  “嗯”司徒勋点了点头。
  “我想问一下，”柳依依说：“那个凶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现在正处在昏迷状态，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知道。”
  “这样吗？！”柳依依咬了咬嘴唇。“我先生的死因是？”
  “腹部被刺，导致脾脏破裂大量失血而亡。”
  “那他的脸……”柳依依一想到那张脸，胃里又开始掀起巨浪。
  “那是凶手为了防止尸体被人认出做的。”
  听到这里，柳依依突然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