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成王叛变2

  其实很多时候裴櫂都不太适应没有陆放舟的日子。每当他走在裴府的任何地方,去到任何一个角落,他都觉得陆放舟就应该站在他的面前,与所见之处都化作一道风景。
  她应该在厨房里研究新的菜谱,双手弄得都是麵粉,用手腕拨去挡住视线的碎发。
  她应该待在书旁,坐在他的身边,专注在笔尖,认真的练字。
  又或者应该偷偷摸摸的变成原形,爬过对于她来说需要花费好长时间的长廊。
  可如今,陆放舟只出现在镜子里,周围是冰天雪地,一旁是银花朵朵,是传说中的冰帘天,不是裴府。
  他忍住心中的烦躁,那种思念快要让他抓狂,也就每天的视讯能缓解他的一点痛苦。
  范带雨其实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这件事情,在今日上朝会的路上裴櫂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不高兴,害得他战战兢兢。
  他守在皇宫外面,等待自家主子下朝回来,然后期盼着陆放舟给裴櫂稍讯息。
  其实当他发现陆放舟有这个能力的时候非常惊讶,也想过劝裴櫂离开她,可是仔细想想,他还是决定相信陆放舟的为人,还有相信日积月累的信任。
  范带雨只担心今天裴櫂的暴躁脾气不要惹怒了天子,否则依朱天文这些日子对裴櫂的各种忌惮,情况只会更糟。
  朝会期间,传来急报。
  说是成王率领五千军队南下,准备三日后攻上京城。
  成王已不是三十年前的那个成王,是其子朱望谋在他死后世袭他的王位。容家势力已衰,朱望谋便迫不及待举兵造反,令天子怒极,连连拍案。裴櫂却是一脸冷漠模样,不言语,站在他应该站的位置上,事不关己。
  偏偏朱天文见到裴櫂这副模样更是在火上浇油,碍于天子威严压住怒气,令裴櫂出征。
  却被裴櫂以自己是文官而拒绝了。
  事情再度上演,三十年前裴櫂也只不过区区一个小文官,容华亦如是,偏偏被派去西北战地出谋划策,带兵作战。如今皇帝要再令裴櫂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了。
  放着眾多武官不用,却要裴櫂出马,不是针对是什么?
  不过朱天文也不是一时之气,他心中三下五除二的理好了算盘,裴櫂虽说头上戴着的是文官的头衔,但是武官的一眾事物他也十分清楚,守好城门,抓捕叛军不在话下。更何况倒时自己在设计一个坑,让裴櫂跳下,让他再戴上有罪的帽子,届时成王、容家、裴家三家倒台,自己便是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帝王,何乐而不为?
  可是裴櫂似乎有备而来,朱天文没有想到的是,当年他隻身回到京城,斗殴闹事之后的那些落魄日子里,他就已经想了千回万回可能,如若当初如何了自己该怎么应对,皇帝下了什么命令,自己该如何解决。
  各种方法各种算计,裴櫂就连做梦也在想着。
  他不想再做重蹈覆辙的冤枉事。
  *
  今晚陆放舟跟裴櫂通话的时候,正在吃着冰帘天的特產甜食:玉肌兔耳糕。她吃得津津有味,全程没有说半句话,还拿着一块兔耳糕举在裴櫂的面前晃两下,嘴巴张开示意裴櫂吃。
  裴櫂无奈的依着陆放舟的意思去做,嘴巴张开,下一秒,软软嫩嫩、冰冰凉凉的甜品被送入空中,蹦出红豆甜腻腻的滋味,裴櫂有些吃惊,睁着眼睛都要忘了咀嚼。
  随即反应过来,立刻伸手触碰镜子,却依然行不通,他着急的抓住镜框,细细打量,迫切之势另陆放舟看了有些懵。
  随即裴櫂就放弃了,表情很是落寞,「罢了,我还想着能把你拽过来呢!」
  陆放舟的身体还在调养,身上的毒气靠着冰帘天的灵气渐渐消散,是万万不能中断的。陆放舟知晓了裴櫂意思,伸出手穿过镜子,抚摸他的头顶,他的发丝,然后捧着他的脸颊。
  裴櫂的脸很晚暖,亦如他看自己的眼神一样。
  裴櫂贪恋着美好,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又将两隻手包住。说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陆放舟没有回答,反而看出了一些不对劲,问道:「裴府怎么了么?」
  裴櫂摇摇头,「没事儿,都是些不值得提的小事情。不过容徙下台,我这阵子要忙着交接的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不要视讯我了。我在京城,等你回家!」
  陆放舟有些疑惑,「家?」
  裴櫂点头,转身去拿藏在枕头下的姻缘红线,「等你回来,我娶你。」
  「舟舟,你知道么?我恨不得把你绑在家里,我会给你你所想要的,只求你留在我身边。」
  金银、珠宝、手饰,但凡开口,连一个国家都愿意给。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他已经受不了那些见不到、摸不到陆放舟的日子了。
  成王的军队自西北方向而来,而传说中的仙境冰帘天就在西北,他要出征,即使受到万人唾骂也没所谓,他要见陆放舟。
  没想到当初一个带兵踏平冰帘天的玩笑话,也算是快要成真了。
  陆放舟虽然远在西北,却不知道朱望谋叛变,更不知道裴櫂即将带兵北上,她只是无忧无虑的吃着红豆糕点,每天只要看一眼裴櫂就心满意足。
  即使她也思念裴櫂到要发狂。
  可每每坐在灵气最丰沛的地方,盘腿垂眸,心便渐渐的安稳下来。
  本来一天当中只要见一次裴櫂就觉得足够,可裴櫂却说以后不要给他视讯通话,说等她回去就娶她。
  心中便乱糟糟的,怎么样也睡不着。
  他说要结婚,她便恨不得离开冰帘天,去拥抱他、去亲吻他,她想要现在立刻马上就共结连理。
  陆放舟知晓这个想法过于衝动了,可是陆放舟想起有一句话:「对一个人的好感只存在四个月,如果超过,那便是爱。」
  她花了一些时间发现自己喜欢裴櫂,又花了一些时间釐清自己想要陪在他身边的心,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心中仍然对对方存有悸动,只要对方受伤流血,便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呵护他后半生。
  既然不通话,那就悄悄地看。
  裴櫂躺在床上睡着,陆放舟开啟冰镜,透过画面看着裴櫂的睡顏。她忍不住替他拨好头发,忍不住描眉、鼻骨、薄唇。
  而这一切,裴櫂都知道,抓住她的手,伸进镜子里,抱住了陆放舟的后脑勺,亲吻。
  起初是小心翼翼,像是捧着易碎的玻璃,后来开始霸道粗蛮,恨不得将一腔爱意全部给对方。
  陆放舟的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来,她说:「等我好了,我就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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