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谢。”纪玫一脸温婉，眼中笑意盈盈，满是愉悦。
  周雪将落在纪琮身上的目光收回，撇撇嘴对纪玫道，“今天生日聚会上隆重介绍你弟弟，现在又带你弟弟来见我，说有什么事。”
  周雪和纪玫相识已久，两人之间说话都没有什么顾忌。纪玫曾在周雪导的电影中客串过角色，周雪对她的角色塑造还有台词方面都有过指导，让她受益匪浅。得以在她自己专辑的mv演绎中有了更大的进步。周雪喜欢对事不对人，只要实力够强，管你是三流几流，她都敢用。所以她对纪琮说的话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纪琮现在是一个演员的助理，不是听我说你最近在筹备《兰笙梦》嘛。就过来问问。”纪玫磁性的嗓音轻描淡写，却给听众一种极大的享受。
  “歌后的弟弟当助理？”周雪张大嘴，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惊叹道，“我没有听错吧。”
  纪琮的脸微红，眼神却极其坚定，“现在我做好助理，不去想别的事。”
  “你小子还挺有骨气。”周雪口气赞叹道，神色间似乎染上一丝愉悦，“你家艺人是谁？”
  “陆夕。”纪琮正经道。
  “陆夕？”周雪想了想，半响才从某个角落把这个人找出来，可是一联想她以前塑造的角色，气质神韵并没有和《兰笙梦》中比较重要的女角有吻合的地方。她思索片刻，遂开口道，“女主角，我已经定下来了。剩下来比较出彩的只有一个女二号了，明天我把剧本发到你邮箱里。改天你带她来试镜，我满意的话就可以定下来了。”
  周雪的一番话说的令纪琮惊喜万分，他并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他和周雪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精神仍然处于一种极其眩晕的状态，连连几杯酒下肚都没有抑制住这种兴奋。
  宴会结束后。
  夜晚寒风阵阵，陆夕孤身一人走在小道，她裹紧身上的大衣，□□在外的脚踝仍旧冰凉。她想起宴会刚刚结束时，纪玫抱歉地对她说纪琮今天高兴喝多了，晚上只能在别墅睡。陆夕摇摇头，似乎有些忍俊不禁。她觉得自己走到山脚下，恐怕已经没有车了。想想这也不是一个办法，她是不是也该去考一张驾照了。
  陆夕这时候简直欲哭无泪，暗骂自己考虑不周了。
  身后响起了两声短促的喇叭声，一阵灯光袭来。
  陆夕眯了眯眼，一辆宾利车停在她身旁。后座的窗户降下，露出一张矜贵的脸来，苏世安朝陆夕点点头，“我送你回家。”
  陆夕的眼前好像展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她仿佛见到苏世安背后有无数小天使在在欢快地舞动。陆夕嘴角的笑意加深，麻利地打开车门。等她坐稳了身子，车子开始发动。
  陆夕静静的端坐，丝毫没有和顶头boss坐在一起的不适应。
  余光瞥见苏世安身上的大衣，陆夕不动声色地将一丝讶异掩藏在眼底。她转过头，望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眼前划过，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残影。
  苏世安打量着陆夕的一举一动，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
  两个人就好像老朋友一般，默然静坐，竟丝毫没有任何尴尬的情绪。车内舒缓的轻音乐流动，这个世界恬然静谧，仿佛与外面隔绝。
  不一会儿昌平花园到了。
  陆夕轻快地下了车，她朝苏世安招招手，眼中的流光可见，“谢谢啊，苏老板。”
  “再见。”苏世安的声音仿若划过丝绸，在黑夜中格外低沉。
  ☆、第十四章
  试镜的地点已经有些人在等待了。
  有三三两两的在走廊中徘徊，来回搓着手，眉眼间尽是紧张惶恐，这类是刚从戏剧学院毕业，没有什么参演电影经验的新人。其实更多的是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地看手上的剧本，只偶尔向正在试镜的房间投去的眼神出卖了她们的内心。
  陆夕不动声色地立在一旁，纪琮拎着她的包，凑向陆夕，轻声地询问，“陆姐，你准备好了吗？”
  陆夕拍了拍纪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自有分寸的眼神。
  房间里走出一个身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她眉眼之间很是平淡，姿色只谈得上清秀。在娱乐圈这个姹紫嫣红的大花园里她随时都能被淹没。
  她刚走出门，门外等候的助理就赶上前去，为她披上了外套。助理有些急切地问道，“李姐，怎么样。”
  她笑着回答，“还好。”她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闪过势在必得，这阵仗可不像她话中说的那样平淡。她的目光一转，落在陆夕和纪琮身上，似乎有些讶异。她面带笑容，径直向陆夕走去。
  陆夕右眼一跳，脑海中涌起很多回忆。
  这个女人叫做李雅静，原主在b市发展时候，同公司同一个经纪人手下的艺人，两人曾在两部作品中有过合作。李雅静台词功底好，又肯静下心来琢磨演技，自是在表演上胜过原主一筹。但因为外貌不突出，只能给原主做配角，两人虽有纠葛，但并没有在明面上撕过脸皮，一直维系着表面上的平静。不知道李雅静什么时候回到b市发展了。
  “陆夕，好久不见。”李雅静走到陆夕面前，向她打招呼，脸上挂着熟络的笑。
  “雅静，好久不见。”陆夕轻颔首，礼节完美无缺。
  “你今天也来试镜？”李雅静指了指试镜女二号的房间。
  陆夕点点头，“我今天是来试镜杜若这个角色的，毕竟没有尝试过这个类型的角色。”
  “杜若这个角色很是考验人的演技的……。”李雅静话音一转，笑着对陆夕道，“那祝你成功。”
  如果李雅静的眼中没有闪过一抹不屑嘲讽，这句话的可信度就更高了。
  陆夕挑眉，脸上并未透露任何其它的情绪，仍旧是那一副温和淡淡、笑脸迎人的模样，“借你吉言。”
  ***
  封闭的小房间中，只有几台摄像机正在运转，寂静得令林璇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扑通扑通声。
  “我是林璇，毕业于s市戏剧学院的表演系。”林璇鞠了一个躬，可爱的脸上笑容有些僵硬，藏在背后的手更是微微颤抖。毕竟她还从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接触过这么大制作的电影。
  面前的长桌后坐着五个人，最中间的是坐着周雪导演。其他四人都还低头看着林璇的简历，周雪的身体稍向前倾，手指轻轻敲击桌上的简历，望着林璇目光如炬，“演过《宅门里》的四小姐？”
  林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许多，她点点头，声音都有点颤抖，“是 。”
  “演的不错。”周雪蓦地一笑，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骇人，“你把杜若第一次出场演一下。”话语中也带着鼓励。
  林璇默默走到角落里，深吸一口气，调整着面部的表情，尽最大努力将自己带进角色中去。她在学校里形体这项成绩最好，她思索片刻，决定利用这个优势。
  林璇踱着小步，身体左右摇摆的幅度矜持而又曼妙，她的脸一半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只露出的半边脸苍白而稚嫩。她摇着手臂，做了一个挥帕的动作，“哟，怎么这么吵啊！我睡午觉呢，被你们吵醒了都。”
  林璇收回动作，朝评委们又鞠了一躬，“请老师们指教。”
  坐在周雪旁边的王副导演开口了，“林璇，你刚才的表演有些投机取巧了。过于注重肢体动作，忽视了杜若这个人的内心活动。”话语停顿了一下，继续严厉道，“你不知道你的外形太过甜美，和杜若这个角色一点也不符合吗？
  王副导的一番话让林璇羞红了脸，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周雪却笑了笑，道，“老王，你看你话说的，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王副导喝了一口水，放下手中的一次性纸杯。瞥了周雪一眼，给了她一个我一向如此的眼神。
  周雪嘴角一抽，脸色和蔼地看向林璇，鼓励她道，“林璇，你虽然不适合杜若这个角色。但是《兰笙梦》里面有个三小姐很适合你。”
  林璇眨眨眼睛，似乎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好像有玄幻，“周导你的意思是？”
  “我在这里做主，把三小姐的这个角色给你了。”周雪点点头。
  林璇听了周雪的话，嘴角立刻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各位老师。”
  在林璇离开后，五个评委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半响坐在周雪另一边的陈副导开口了，“今天试镜了那么多女演员，我看就那个李雅静的演技还过得去。容貌还可以通过化妆弥补，要不就她吧。”
  周雪神秘一笑，摇摇头，慢悠悠道，“不急不急。”
  见她这样，陈副导无奈向外面喊道，“下一位。”
  只听“吱呀”一声，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穿米白色贴身毛衣，身段曼妙的女人。她背对着他们关门，仅仅一个背影，就令人浮想联翩。
  众人心中一咯噔，这女人给他们的感觉不错。
  陆夕转过身来，平视这评委席上的五位，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和她的背影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道“我是陆夕。”
  王副导的脸在认出陆夕后立即拉了下来，他为人有些故作清高，看不起杨风这种哗众取宠之流。他皱着眉头，挥挥手道，“陆夕是吧！我不管你在网络上人气怎样，今天你在这里，我们只看你的演技。”
  “是。”陆夕并未反驳，只谦逊地点头称是。
  “那先来一段杜若逼问段启宏的戏。”王副导轻松的抛出题目，但是看过戏本的人都知道这场戏需要演员及强的爆发力，情绪波动的极大，很难将那种又爱又恨、心中暴虐压抑的情感渲染的淋漓尽致。这段戏堪称《兰笙梦》中第二难。
  这段话出口，就代表了王副导已经抱了让对方知难而退的目的。
  杜若出生大家族，她父母都抽大烟，她出生就带毒，一辈子离不开鸦片。她自小受尽他人冷眼，心中阴暗暴虐。她嫁了喜欢的人，以为这就是一生，可那个男人爱生了一个戏子，始终没有和她同房。她使劲了手段，终于勾他上了床，偷偷怀上了孩子。可是他的丈夫还是选择离开这个家，离开他的妻子和孩子，带着他心爱的戏子投奔他心中的乌托邦。
  杜若这场逼问的戏是撕破和段启宏最后一层脸皮，也是将自己送进地狱，将段启宏松送往革命道路上的开始。
  这是整部电影□□处的一个转折，要准、狠地演好，非常难。
  陆夕没有露出一丝负面情绪，她的眼睛依旧温柔平和，只慢慢地眼角的风情似乎融进了眼中，她的瞳孔黑的不可思议，眼中所有的复杂氤氲成一个漩涡。
  忽然陆夕背过了身，在评委一片惊讶中，她向前踱了几步，蓦地停住步伐。她的头微微侧着，好像在倾听背后的人说什么。双肩微微抖动，似乎在及其忍耐某种情绪。
  陆夕转身的刹那，右脚朝大理石地板上重重的一踏，“啪”的一声似乎踩踏在每个人的心上。
  “段——启——宏。”陆夕对着王副导一字一顿道。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肉喝起血的语气令人生生抽了一口冷气。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陆夕低头轻轻地抚摸着肚子，眼神温柔都快要滴出水来。她抬起头来，眼神妩媚地胜似三月桃花，她望着王副导，眼神痴迷，那种压抑的缠绵令直面对手戏的王副导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听陆夕痴痴地笑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王副导只觉得自己被一根丝线紧紧地缠绕，那丝线上还沾着掺和了鸠毒的蜜糖。这种致命的诱惑却像一张蜘蛛网，他仿佛能看见一只黑寡妇正朝自己缓缓爬来。他摇着头，使劲把这种想法甩开。
  王副导见陆夕的眼色突然变得狠厉，她眼睛红的厉害，“不愿意是吗？”她张着嘴呵呵笑了，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我得不到，你就去死好了。”
  王副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陆夕突然冲过来，他的脖子好像被无形的气势扼住。他惊地往起一站，却忘了身后还有一张椅子，差点将椅子撞倒。
  陆夕在桌子前停下了动作，往后退了几步，笑着向五人鞠了一躬。
  王副导半天才回过神来，暗自坐在椅子嘀咕，拍着自己的胸膛。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噜咕噜咽下了一整杯水，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周雪噗嗤笑了两声，打趣王副导道，“老王啊，你这次是眼拙了吧。”
  王副导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周导，你就别打趣我了，真是老脸都丢光了。”
  周雪往椅子上一靠，浑身没有骨头似的，她全身都在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望着陆夕的眼神显然是满意的不得了，她道，“等你拍完《侠骨情缘》后，我们剧组就要开机了，你能调整好状态吗？”
  周雪这样说，显然就是杜若这个角色已经定下来了。
  陆夕了然道，“我一定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
  周雪望着陆夕的眼神越加满意，心想纪玫推荐的人果然还不错，改天请她吃饭。
  又谈了一些相关事宜后，陆夕离开准备关门时候，听见陈副导小声的对周雪说，“那个李雅静怎么办？”
  周雪淡淡道，“又没有给她什么承诺，这么着急干嘛？晚上回去打个电话给她，问她女三大奶奶那个角色演不演？”
  陆夕带上门，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
  ☆、第十五章
  《侠骨情缘》开拍已经两个月，网络上的热度渐渐下去。杨风在这个关头放水，通知了狐狸娱乐和冲浪娱乐媒体探班。杨风特意将陆香寒与顾宜年大婚的那场戏提前，供媒体拍摄一些花絮。
  《侠骨情缘》剧组除了官微上公布的定妆照和剧照，工作人员很少将现场偷拍的照片流传出去，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这是杨风一向的做法，已达到给观众出其不意，增加曝光度的效果。
  拍摄现场，除了平时拍摄的机器和正在准备的工作人员，又多了一些娱乐记者。
  今朝人逢喜事精神爽，正是迎娶美娇娘。
  本该大办婚礼，宴请武林豪杰的喜事却因为丑事曝光而泡汤。昔日人人称羡的武林盟主顾宜年、百晓生陆香寒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犬。连人生最重要的喜事都不能堂堂正正地昭告天下，只能狼狈地躲在偏僻的乡村，简陋地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