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所为何意?

  秦家家主秦孝廉刚从燕京医院探病回来,儿子秦俊的情况很糟糕,大夫说那条腿必然是废掉了,即便以现如今最先进的医疗技术,这辈子也别想扔掉拐杖。
  身体的残疾,给秦俊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打击,整日郁郁寡欢,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儿。
  从此以后,他只有被赵译嘲笑的份儿,再也没有嘲笑赵译的资本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曾经的秦俊,每天得意洋洋:“哈哈哈哈,你们瞅瞅赵译那傻逼,因为女人被打断了狗腿,多惨啊哈哈哈哈……”
  现在的他,比赵译还要惨,非但因为女人被打断了腿,而且还落下了终生残废。
  悲惨并不可怕,比每天动不动就要嘲讽几遍的那个人还悲惨,这就很过分了……
  毕竟是秦孝廉最疼爱的儿子,作为父亲,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些日子以来,茶不思饭不想,身体也虚弱了好多,颇显年迈。
  秦寿、秦俊这两个儿子先后出事,紧接着连亲弟弟秦文隆也遭遇不测,被林宇弄瞎了一只眼,每每念及于此,秦孝廉心底就翻涌起无边无际的刻骨仇恨。
  “孽畜!早晚要宰了你!”秦孝廉坐在车里,恶狠狠的咬了咬牙,额头青筋根根暴起,状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保镖扭头轻瞥了一眼,脸色微变,但却不敢多嘴说什么。任谁都清楚,最近一段时间,家主脾气暴躁,最好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秦孝廉深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冷声问:“查到那小子的踪迹了么?”
  “还没有。”保镖恭敬回答,“他和那个名叫沈妃丽的女人,的确在天怡温泉度假山庄留宿了一宿,开了最豪华的套房,不过第二天就离开了。我们得到消息,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不知所踪。”
  秦文隆受伤后,害怕哥哥秦孝廉追究自己透露消息给林宇的责任,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家族。直至第二天纸包不住火了,才扭扭捏捏的吐露了实情。这也致使林宇和沈妃丽没有遭受任何骚扰,在天怡温泉度假山庄舒舒服服的呆到第二天上午,才施施然驾车离去。
  其实秦家人的想法未免太过想当然,即便他们第一时间兴师动众的赶过去了,在林宇手下也占不到半点儿便宜,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否则,林宇打瞎了秦文隆的一只眼,又怎么敢大摇大摆的重新回到天怡温泉度假山庄,陪着沈妃丽继续泡温泉?
  秦孝廉恨声道:“真是一头狡猾的狐狸啊,以我秦家的背景和手段,竟能让他屡次三番的逃脱……”
  “家主,都怪我无能。”保镖面露忐忑,“我们这就加派人手,继续调查。听说那小子同陈嫣然关系不错,前些日子在宴会上,两人走得很近。我估计着,他或许是被陈嫣然给藏起来了。”
  秦孝廉缓缓靠在椅背上,沉吟片刻,方才淡淡吩咐道:“不用查了。”
  “啊?家主的意思是……”
  “盘龙岭那宅子,不是刚出了乱子么?十有八九是那小畜生捣了鬼,他娘还在那里,既然能去一次,就一定会再去第二次。”秦孝廉微眯起双目,眼底悄然闪现过一抹恶毒,“我好好布置布置,等他自投罗网!”
  “家主高见!”
  长长的车队驶过宽阔的街道,前方出现了一片辽阔恢弘的院落,那是燕京秦家的宅子。几乎每天都有人从大老远的地方赶过来,送上厚礼,妄图攀附,谋划着借燕京秦家的势力分点儿好处。
  北方的秋天落黑早,现在是傍晚六点多,天色已近全黑了。大门口的灯亮着,路灯杆同高高的围墙平行而望,送礼的客人们早已离开,倒显出了几分冷清。
  秋意来袭,天气越来越冷。秦孝廉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回去吃点儿东西,泡个热水澡,然后看会儿书就早早上床睡觉。
  近来变故太多,他需要好好休息,等到头脑清晰一些,再考虑应对之法。
  尤其是,该怎么样做,才能宰了那头狡猾的小畜生!将这块污点,从燕京秦家的历史上彻底抹掉!
  “呼。”秦孝廉舒一口气,眼底翻涌起深深的疲倦。他漫不经心的往车窗外瞄了一眼,却见得一个瘦削单薄的背影,静静站在斜方向上不远的围墙下,仰起头,默默望着高高的院墙里……
  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形如一尊雕塑,伫立在黄昏的冷风中。
  “嗯?”秦孝廉眉梢挑了挑,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
  他抬手往车窗外指了指,问保镖道:“那是谁?”
  保镖循声瞧了瞧,心里默默吐槽“我他妈哪知道”,但表面却恭恭敬敬的回答:“家主,应该是过路的人吧。”
  秦孝廉吩咐道:“停一下车。”
  司机在大门口慢慢停下了车子,后面的其他几辆车子也跟上来停稳了,从远处看就好像一只巨大的钢铁蜈蚣挣扎了几下,旋即一动不动。
  打开车门,秦孝廉弓着腰钻出了车厢,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表情略显僵硬。
  其他的手下人也纷纷下了车,彼此对视,面露困惑。
  秦孝廉见其他人要跟着自己,当即摆了摆手,吩咐他们等在原地,然后自己慢悠悠向着围墙下踱步走去。
  他作为燕京秦家的家主,成长于最飘摇、最混乱的年代,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室花朵可比。保镖的护卫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身份地位的彰显,除此外再无其他意义。
  不多时,秦孝廉走到了高高的围墙下,老眼凝视着那道瘦削的背影,笑着问:“这位小友,天气这么凉,你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看了许久,到底所为何意?”
  “有一只鸟,飞进了院子。”对方的声音很年轻,却透着冷漠,“现在它飞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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