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左姝静没有仔细观察,只是看着他,便觉得一阵恍惚——怀王喜欢本宫?他怎么能喜欢本宫呢?为什么?
也许是左姝静的目光太过炙热,怀王很快就感受到了,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头,然而还不等两人说什么,董思年就扑过去了,抱着怀王的手臂道:“表兄表兄,阿娘又要揍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怀王低头看了他一眼,揉揉眉心,道:“早晨不念书跑来后院,该揍。”
董思年哀嚎连连:“表兄!!!”
怀王摇摇头,拎着他往外走,左姝静也赶紧跟着,三人走到大厅,刘嘉韵正坐在里头气呼呼地喝茶,看见董思年被拎着来了,顿时抄起鸡毛掸子就跑过来,董思年闭上眼睛,大呼了一声“我命休矣”,然而那鸡毛掸子却堪堪在他身前停住了——怀王伸手拦住了刘嘉韵,道:“姨母,年哥儿还小不懂事,不要打了。”
董思年算的倒是没错,刘嘉韵虽然显然还是愤怒的,但见怀王这么说了,也只得将鸡毛掸子丢给下人,然后伸手捏着董思年的耳朵把他从怀王那儿揪出来,道:“你这小兔崽子,每天……”
“姨母,行了,先去吃饭吧。”怀王面色不愉地道。
他看起来心情的确实在不好,刘嘉韵微微愣了愣,最后还是点头瞪了一眼董思年,拉着他去一旁坐好并吩咐下人布菜,左姝静也终于在怀王一直黑着的脸,和对刘嘉韵也算不得太客气的脸色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于是她走过去,轻声道:“王爷,怎么了?”
怀王瞥了她一眼,道:“明日不用去看太后了。”
左姝静说:“啊?为什么……”
“太后跟皇上说身子不适不想见任何人,又说要替株州百姓祈福,要闭关半个月,半个月内不见任何人。”怀王面无表情地道。
左姝静心里骂了句了琉璃,但又隐约生出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刚好借此机会试探道:“不能去看太后也就不能去罢,王爷怎么看起来格外不开心呢?难道王爷还非得见太后不成?”
怀王皱了皱眉头,定定地看着左姝静,而后道:“我心情不好只是因为晓得了株州那边的情况,与太后并无干系。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要非见太后不成?”
与怀王一起这么些天,左姝静已经隐约能晓得怀王的脾性,他此刻皱眉,嘴角微微扯着的模样,并不是全然的生气,也不是质问,反倒是有一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在,左姝静只好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臣妾随便问问罢了……咱们去用膳吧。”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没想到是太后先知道怀王心思而不是怀王先知道左姝静=太后吧~灭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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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大概在下午五点左右奉上,大家中间不用一直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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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左姝静心神不宁地吃过午餐,心里有了个主意。
怀王的习惯是用过午餐后便散一会儿步,而后去光晖堂小睡片刻,接着就要起来处理公事,中间时不时会出来打拳练武,有时候也会出门。
左姝静不晓得怀王今日出不出门,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今日没什么大事,会照例午睡。
她打算趁着怀王午睡之际,溜进怀王光晖堂,然后找一找怀王身上那枚玉佩,好看一看,那块玉佩是否就是她的那一块。
打定主意,左姝静便有些忐忑,她眼看着怀王去后院散步了,章盾跟在他后头汇报着些什么,左姝静便带着珠儿去了蕴瑞堂的小厨房,亲手要做百合莲子汤。
因为怕碧云在会出差错,她便让碧云先去蕴瑞堂房间内清扫房间,而碧云本是不该做这些的,所以左姝静也让她带了两个下人去,碧云全当监工,碧云现在对左姝静也没什么好忤逆的了,便应了声,带着另外两个下人走了。
然而她以前并没有什么经验,故而大部分时候,还是得要厨房里的下人帮忙,她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些活儿,又让珠儿去后院附近盯着,若见怀王殿下出来了进了光晖堂,就赶紧通知她。
等汤差不多了,珠儿也跑了回来,说是怀王殿下已经去了光晖堂。
左姝静点点头,料得怀王不会立刻睡着,便不紧不慢地继续看着汤。
珠儿小声在左姝静身边道:“王妃殿下,您终于晓得好好地讨好王爷了。奴婢之前都担心死了!”
左姝静扯了扯嘴角,道:“嗯。”
珠儿又道:“只是,王爷未免也太不体贴了,昨日才第一次与您同房,今日非但不让人给您熬汤,还要您给他熬汤……”
左姝静额头青筋一跳,伸手敲了敲珠儿的脑袋,道:“胡说什么呢,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再说这些胡话,要是被王爷或是姨母任何一个听去了,可都没有好下场。”
“哦,晓得了……”珠儿揉了揉脑袋,一脸懵懂地点头,“不过啊,王爷不是中午都要午睡么,您现在熬汤,一会儿送不进去怎么办?”
左姝静撇了撇嘴,道:“那又怎么会,我好歹也是这府内的王妃。”
左姝静算着时间让下人将汤装了起来,然后用餐盘端着走去外光晖堂,一路上倒也安安稳稳的没出什么岔子,到了光晖堂内,怀王的卧房外石悍在守着门,两边另有小厮若干。
看见左姝静,石悍行了个礼:“见过王妃殿下。”
左姝静一笑,道:“石总管,我见王爷这几日颇有些心浮气躁之相,刚刚便特意亲手炖了百合莲子汤要给王爷降降火。”
石悍愣了愣,有些尴尬地道:“可是,王爷他在睡觉啊……”
左姝静垂眸,颇有些伤感地道:“我晓得,只是,王爷看起来心情不好,我不敢在王爷清醒的时候给王爷送汤,怕王爷嫌我烦……”
石悍十分茫然地抓着头,道:“这怎么会呢!王妃您一片好心,王爷怎么可能嫌您烦呢!”
左姝静依然垂着眸,摇了摇头:“石总管,和王爷相处的我,不是你。我更知道,王爷对我,是什么态度的……”
石悍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仿佛无意中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王爷家事,窘迫之余又有些困惑——依他所见,王爷明明是对王妃极好的,不然他也不会奉劝碧云不要再动那些小心思,可看王妃这个意思,她和王爷似乎关系还是不怎么样啊……
实际上,左姝静也是看出石悍性格比较大大咧咧,颇有点憨头憨脑,所以才以这种装可怜的方法来骗石悍让自己进去。如果是章盾,那她这个方法可就行不通了。好在左姝静也算是赌对了,怀王并没有跟石悍说过太多左姝静的事情,只在左姝静刚嫁来的那几天,让石悍他们盯着点左姝静,后来也撤了这个命令,石悍眼中左姝静就是个无害的,眼下又这样楚楚可怜对着王爷一派真心,让石悍也颇为感叹。
横竖不过是送个甜汤,王爷也没说过王妃不能进去……
于是石悍只稍微纠结了一下就点头道:“那王妃殿下您进去吧,动作轻一些,不要吵醒王爷应该就没什么。”
左姝静心里欢呼一声,面上依然黯淡,她点了点头,道:“我,我还想在王爷床边多坐一会儿,可以吗?”
石悍尴尬地道:“这个自然可以的……不过,王妃殿下,恕属下无礼,王爷在睡觉,进去的人都得检查一遍有无可以一击致命的武器在身上……我得让侍女来检查一下您。”
左姝静坦然地将百合莲子汤递给珠儿,道:“可以。”
石悍摆摆手,旁边一个侍女便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伸手碰了左姝静的衣袖和腰部还有脚,而后她低头道:“什么都没有。王妃殿下,冒犯您了。”
左姝静摇头,说:“没事儿,你们这也是为了王爷好,这很对。以后不管是谁,也都该这么做。”
她还主动将头上的一根银簪轻轻拿下来,递给珠儿,道:“这也是危险的东西,你先替我拿着。”
石悍为左姝静自证清白的行为弄的颇为感慨,道:“王妃请进吧!”
左姝静一笑,接过百合莲子汤,进了房间。
一进去依然是一张桌案和椅子,还有两排书架,怀王倒是真的很爱看书……左侧的屏风后,则就是怀王休息的地方,左姝静将百合莲子汤放在桌子上,而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怀王的外衣挂在一旁,左姝静小心地凑过去,伸手轻轻掀开床慢,看了一眼怀王,见他笔直地躺着,双手搭在腹部,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先是松了口气,而后伸手在那堆外衣中摸了一会儿,结果什么也没有。
左姝静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转身看着熟睡的怀王,咬咬牙,轻手轻脚地要掀开怀王的被子。
然而她的手刚放在被子上,怀王就忽然睁开了眼睛,而后伸手一扯,左姝静便整个人跌在床上,怀王的手则架在她的脖子之上,稍微用力一点,她就会被怀王的手臂直接活活卡死。
左姝静瞪大了眼睛,怀王却收了手,道:“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左姝静眨了眨眼睛,磕巴地道:“臣妾,臣妾做了百合莲子汤,就想给王爷您送来……”
“汤呢?”怀王冷冷地说。
左姝静赶紧指了指外面:“在外边的桌子上。”
怀王道:“既然汤已经在桌上,你还进来做什么?”
左姝静被噎了个半死,道:“臣妾想进来看看王爷睡的怎么样……”
怀王死死皱着眉头:“你到底想做什么?!本王说过很多次让安分一点,你怎么却越来越不安分了?!”
左姝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能慌张地挪开视线——然而就这么一挪,她发现怀王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淡色的线,这样的线,通常来说都是会挂着什么东西在上面的,之前怀王的衣服层层叠叠,左姝静从未发现过,昨晚又太紧张,怀王吹了灯,她才敢看怀王,故而现在这样怀王午睡,而堂内明亮之时,她才发现。
这东西下面挂着的,该不会就是那个玉佩吧?!
左姝静瞪大了眼睛,心想反正现在也被怀王质问着,倒不如……她伸手,在怀王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就一手一边扒开了怀王的中衣领口。
于是怀王胸口那块玉佩便露了出来,而与之一同露出来的,还有怀王的……身体。
大约是因为以前他到处打仗,胸口处有一道并不特别显眼的疤痕,而除此之外,他的身体算是十分好看的,肌肉均匀地分布在小麦色的皮肤之下,此刻正因为他的呼吸而轻微起伏,因为只扯开了中衣领口,左姝静只能看见胸前的肌肉,它们并不夸张,恰到好处,然而……对于左姝静来说,这暂时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他胸口那块玉给吸引了,那果然是有一只鸟的玉佩,上面的纹路和玉的色泽,也全然和她自己当年雕刻的那枚一模一样……
怀王此刻也稍微有点震惊。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左姝静竟然在被发现后,直接伸手扒他衣服!他堂堂一个平远大将军,一掌就可以把这个瘦小的左姝静拍飞至八丈远,然而这样的他竟然被这样的她扒了衣服!
奇!耻!大!辱!
怀王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太过震惊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而最不可原谅的是,左姝静一点儿也没有少女该有的羞涩和闪躲,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膛!
怀王晓得自己身材是不错的,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允许她这样!
怀王咬着牙随手扬起被子,直接把左姝静整个人盖住了,然后将中衣合上,又随手从一旁的幔干上拿了外袍披上,怒道:“你要做什么?!”
说完之后怀王就后悔了,这口气,怎么这么像被纨绔调戏的女子说的话……
左姝静手忙脚乱地拨开被子,咳了几声,道:“臣妾,臣妾方才看见王爷脖子上有一条不知道什么东西,以为您受伤了,就想扯开您的衣服看看……”
这就完全是胡说八道了,那绳子一看也知道怎么都和伤口不像。可左姝静实在心慌意乱,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怀王明显不信,黑着脸道:“你倒是胆子很大,白日闯入本王卧房,掀开本王被子,扯开本王衣领,你是不是还想诱本王与你白日宣淫?!”
这个罪名有点可怕,左姝静只能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王爷,臣妾确然没有那个意思……若我有这个意思,我今夜就被天打雷劈!”
怀王一顿,怒道:“谁让你赌咒了?我真是很好奇,左家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女儿,如此大胆不说,还学会与男子一样赌咒自证……真是……”
左姝静无辜不已,她这也不是无奈之举么,见怀王脸上依然满是愤怒,她只能道:“王爷,臣妾刚刚发现,您的身上竟然挂着一块玉,只是那玉瞧起来一点儿也不好……”
怀王愣了愣,而后甩袖道:“本王爱戴什么戴什么,与你何干?!”
左姝静心想,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面上仍是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不是,只是臣妾大概能想到,王爷为什么戴着这块玉……”
怀王心里一紧,看向左姝静,左姝静则盯着他,道:“凤凰浴火,死而复生……王爷是看中了这块玉的寓意,对吗?”
怀王面色古怪地看着左姝静。
左姝静紧张不已,心想,快说是啊!快说是啊!
这样一来,左姝静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怀王并不喜欢她,更会为怀王竟能看出这是凤凰浴火玉佩而得到被理解的愉悦感。
然而怀王却狠狠皱着眉头,说:“你在说什么?什么凤凰浴火……”
他将那玉佩拿出来一些,晃了晃,道:“仔细看着,这是囚中之鸟,幽兰泣露!”
左姝静:“……”
左姝静勉强压住嘴角的抽搐,道:“那寓意多不好啊,王爷为什么戴着这个呢……”
“这本不是我的。”怀王将玉佩放回衣内,一脸正经,“是别人赠予我的。这囚中之鸟,说的正是她自己。幽兰泣露,也是她内心的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