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
"嬌氣。"
禁不住罰。
看著沐沐那憋屈的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臉,氣到笑的安子舟覺得心底似是被什麼撞了下,餘下一片癢意,他頓了頓,原本要作亂的手轉了方向,輕輕碰上了她的臉。
她顫了顫,羽睫微抬,眸子裡霧成一片,濃郁的琥珀色攪碎在裡頭,他知道她什麼也看不見,在這個情蝶蠱所編織而成的夢中世界,她所能反應的,唯有身體的本能。
感受到的,也是最直擊身體的慾望。
撫摸著臉頰的手,下滑了些,扣著她的下顎抬起,霧裡映入了他的樣子,這給了他她正凝視著他的錯覺。
過去在天藥谷中,她的眼裡曾真真切切的倒映著他無數次。
詢問的時候、深思的時候、不經意看過來的時候。
指抵著沐沐的下巴摩娑,忽然希望此刻她是能看見他的。
沒有面具、沒有距離。
壓下漲得發疼的慾,安子舟改變了主意。
他最初下蠱的目的,不過是想掌握她的行蹤,待一切準備妥當後,再把人迎回來。
蠱蟲化蛹時,在怒與嫉火的驅使下,不重慾的他,起了利用那蠱的心思。
一點一點、循序漸進把她擁抱成自己的模樣,洗刷掉別的男人帶給她的反應與痕跡,最後再拆折入腹,讓她的意識跟靈魂都染上他的一切。
——不,他要更多,不僅僅是在夢中。
***
一開始,只是覺得若有個人能相伴也不錯,沐沐在醫術造詣上是蠢,脾性卻是他看著順眼的。
能合他眼緣的人,很少。
心思有了,想得便也多了,眼神日日變化,奈何沐沐是個遲鈍的,愣是沒覺察出什麼不同。
倒是被她那大徒弟發現了意圖,少年投來的敵意他並不在意,在他眼裡,那不過是孩子的爭寵。
時日推移,了解的越多越讓人不知足,單純的順眼漸漸成了非卿不可,安子舟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渴求一個人。
單向的思戀發酵在心底,釀出一汪纏綿惆悵的酒泉。
想更進一步的安子舟忽地意識到,若要走出這一步,他必須先讓沐沐去完成她要做的事。
這是他們相遇的開端,也是這五年有實無名的師徒源頭。
不是沒想過與她一同前去,但她一定會拒絕。
所以他選擇了尊重與等待。
沐沐離谷那日,安子舟唯有一句挖苦,從那句挖苦獲得的回應,他嘆氣的同時也稍放了心。
不是用在她自己身上便好。
後來兩年,安子舟嘗到了習慣落空的滋味。
不自覺的留意練藥房的空位,總是無意尋找追逐的目光,待鑒藥材裡不再有奇葩怪樣的草藥,再次寧靜平和的天藥谷反而讓人不大對勁,諸如此類的事太多太多。
時間的流逝沒有沖淡任何事物,與之不同的只有逐年增長的思念和求而不見的苦澀。
酒泉不再清澈,烈度提高的同時也更加香醇濃郁。
谷中消息閉塞,安子舟也沒有刻意打聽沐沐的事。
他怕忍不住。
再等兩年,他這麼對自己說。
這是他能忍耐的極限,也是給沐沐的期限。
若再兩年後,他們仍未相逢,那麼,他會去尋她。
等待的最後一年,他無意間聽聞到沐沐的消息。
那是她離谷以來唯一的音訊,也是噩耗。
***
安子舟俯下身,額頭抵上她的額頭,雪白與鴉青的髮結成一束,淡藍的眼裡漠然不再,慾念與愛戀融為了黑幕,為那片清空包裹住他想擁抱的流星。
最美味的,便該留到最佳的時刻品嚐,在這個虛無的夢中就這麼囫圇吞下,太過浪費。
遇上有關於她的事,總讓他無法理性。
唯二壓抑而來的兩次理性,一次是她的死,一次成了他人嫁衣,又叫他如何能忍。
…到底是他心急了。
“今日,我什麼也不會做。“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收一點小小的利息。
視線下移到她咬著的唇,淡色的瓣陷下一抹弧,淺淺的絳散了開來。
安子舟眸色微沉,貼了上去,那唇很快就抿緊了,他不得其門而入,舌尖打著圈描繪起她的唇型。
“不相信?“
牙齒也用了上,含咬的輕啃,她低低哼了一聲。
“罷了,今日之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夢裡。“
空著的手扶上她的背,使了點力,兩人的身子便嵌在了一塊。
“我會親自去找妳。“
心念一動,成群的情蝶飛來,落在了沐沐脖頸、胸部、腰際等敏感帶,化為更深邃的蝶印,透入她的衣衫。
她的身體猛地一大抖,牙關一鬆被他的舌趁虛而入。
一個纏綿無盡、直入靈魂的深吻。
***
墓前,百合花有些萎了。
修長的手指,虎口帶著厚厚的繭子,用一束淡黃的野花替了它去。
野花開得正盛,雜枝也已清理乾淨,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
“這個比較適合你,百合,太端莊了。“
溫雅的嗓音淡淡的道,動作間皆是輕甲摩擦的聲響。
“妳說是不是,傻姑娘。“
綠色的眸垂著,笑意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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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我會去找你,我會找到你,然後我會…
沐沐:你以為你是某地表最強老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