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30节

  话音落地,朱由校却是忽然笑了。
  皇帝的笑声意味深长,让张嫣看出笑容背后不怀好意地揶揄,怔怔看着他手上的伤疤。
  须臾,朱由校倾上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吐息:
  “太医说这都是朕的龙子在你肚中闹腾,想再要个皇妹,你说,朕该怎么办?”
  闻言,张嫣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再也装不出冷漠。
  朱由校笑而不语,额头抵在她肩上,轻声调戏。
  “朕与他说了,既然如此,皇后这病,就让朕来治,今夜朕在坤宁宫宿上一夜,她也就痊愈了。”
  张嫣反应过来,杏目瞪了朱由校一眼,佯装恼怒,奋力将他推开,没好气地回道:
  “皇上政务要紧,还是快回西暖阁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魏忠贤喜收新侄
  “那…朕可就回去了。”
  朱由校说着,作势欲走。
  “妾说笑的啊…”张嫣赶紧抬起头去找,下意识拉住皇帝的宽袍大袖,“你…你别走。”
  忽地,她猛然发觉皇帝起身后就站在远原处,静静瞅着自己,并没有离开。
  似乎察觉到什么,张嫣羞愤地瞪了皇帝一眼,再度转过头去。
  “这妮子…”朱由校笑了一声,旋即伸手扶张嫣转回身来,与她对视着。
  张嫣垂着头,虎牙咬紧唇上,努力憋住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少倾,这番努力终究是功亏一篑,掩口失笑。
  这声笑出来,架子也就端不成了。
  朱由校伸出手指轻点琼鼻,将张嫣揽在怀里。
  张嫣也并未反抗,反倒如小猫一般更往里依偎,用带着讨宠似的语气娇声道:
  “你要常来看我。”
  “知道了,这皇宫大内,朕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坤宁宫外,女官徐氏端着绿豆汤来到门口,听得里头传出嘻嘻哈哈的调笑嬉闹声逐渐安静,也是站定不动。
  不一会儿,像是听到了什么,脸根微红。
  半晌,她与其余几个女官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捧着汤边离开边嗟叹道:
  “这深宫里头,老姐姐我,就听不得这种声儿。”
  一女官笑骂她口无遮拦,以下犯上,忽而也跟着叹了口气,徐氏见状有些奇怪,遂发生问道:
  “你有什么好叹的,有话直说,怎生的学起那些外廷的老学究来了?”
  那女官拍打她一下,傻笑道:
  “我呀,是替那些没得雨露均沾的秀女们叹气!”
  “你想,中宫娘娘尚且不能夜夜得幸,何况那些什么裕妃、纯妃和秀女们呢。”
  徐氏点头,却是回敬一句:
  “好好当你的女官,等人老珠黄了,再求娘娘给个恩典,放出宫寻个好人家嫁了,这就不错了。”
  “你有功夫在这替人家瞎操心,倒不如回去与我把这绿豆汤温一温。”
  “好好好,这就去。”
  两女官带着宫娥们有说有笑,越走越远,绕过层层回廊飞檐,潜入幽暗、湿热的紫禁城。
  ......
  第二天,朱由校见到了广宁参议孙承宗的奏疏。
  这份奏疏倒不是军报,是孙承宗针对近日魏广微之事做出的批驳,明确表达立场,与之撇清关系。
  在奏疏中,孙承宗对魏广微此举表达了深恶痛绝之意,并且把话说得很明白。
  “其歌颂臣辽东之功,意在拉拢关系,疏通门路而已,庸俗且可恶。
  臣居辽半载,功过自有陛下评说,岂是他人三言两语便可断定?”
  朱由校将魏广微此前上的奏疏,与孙承宗这次的奏疏摆放在一起,在这里看到了一出好戏。
  这魏广微上疏称颂孙承宗守广宁半载的功劳,提议朝廷加封官爵,以表鼓励。
  真正的意思,是想主动为孙承宗美言,寄希望于孙承宗会因此感激,投桃报李,在这场风波中也为他说几句话,劝阻一下赵南星和魏大中等东林党人。
  却没料到,人家帝师出身,名声早就有了,在意的是实打实的功勋,根本不在乎他这点恭维。
  不过有一点孙承宗做的就有些不近人情,过于偏袒东林了,他非但不领情,还一点面子也没给魏广微留。
  想到这里,朱由校冷笑不止,魏广微这脸,真是让东林党给打得“啪啪”直响啊。
  你有意,可是人家无情!
  消息传回,魏广微羞愧得无地自容,也彻底知道东林党人的绝情寡意,此刻他要想翻身,只有一条路了。
  孙承宗这份奏疏一上,彻底堵死魏广微与东林党的修好之路,将他推向阉党。
  魏广微打消了与东林党人和好的念头,也不再管什么名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找魏忠贤,意欲拜伏在阉党名下。
  早在府中等候多时的魏忠贤,听见这家伙果然来了,自然乐得再收一大助力。
  没什么说的,阉党大门永远向朝中失意的文官敞开,就算你以前是东林党的大贤,我们也收。
  魏广微既已下定决心,就再无回头之意,他主动伏拜在地,斟满一杯碧螺春,敬上道:
  “宗侄见过厂臣!”
  魏忠贤看着奴颜婢膝地昔日仇敌,心中甚是爽快,但却没急着接过茶杯。
  他眯眼笑着,手指轻轻敲打在桌上。
  魏广微意识到什么,又上前几步,咬牙将话挑明。
  “今后宗侄与魏叔父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宗侄一定听从长辈的吩咐、指教,指东往东,指西向西!”
  “这才是我的好侄子!”
  魏忠贤哈哈大笑,将茶杯接来,小呷一口,即将茶杯放下。
  东林党人自己一顿操作,给本督新添了这么一个侄子,魏忠贤心里自是高兴,对魏广微的事儿也就更加上心。
  ......
  无论朝里怎么闹,最终决定权,还在皇帝一个人的手里。
  魏广微来挑明认了他这个叔父后,魏忠贤也就在他的事儿上开始出力,示意阁臣顾秉谦上疏弹劾东林党人魏大中。
  弹劾的名目,就是魏大中故意颠倒黑白,言辞过于激烈,魏广微本来没犯什么大事,非要置人于死地。
  朱由校白眼看了一眼魏忠贤,心里跟明镜似的,正要去读这份奏疏,却忽然伸了个懒腰,道:
  “朕有些乏了,厂臣找个人给朕念吧。”
  魏忠贤听这话心中乐个够呛,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西暖阁两位值臣,王在晋外出公干,只剩一个顾秉谦,只好让他顶风而上。
  自己读自己的奏疏,顾秉谦总觉得哪里不对。
  至于念的到底和奏疏一样不一样,朱由校根本不关心这个,因为这份奏疏他也不打算看,他只在意念出来的话。
  在念奏疏时,顾秉谦与魏忠贤自然耍了一番花招,故意念了个乱七八糟。
  他一边念,魏忠贤也在一旁曲解意思,营造出魏大中就是没事找事的气氛来。
  果然,朱由校听完是勃然大怒,斥道:
  “这个魏大中,出语过激,太失体统,显有结党徇私之嫌!”
  魏忠贤一旁附和,煽风点火道:
  “爷上回不是发了特谕,要他们不要再闹,可这个魏大中仍不知悔改,他、他这是故意抗旨不遵啊!”
  “魏大中不是照搬《大明律》,想魏广微受鞭刑之苦吗,爷就干脆让他先试试!”
  朱由校闻言,静静看了一眼魏忠贤,看得后者心神恍惚,有些胆寒,才忽然笑了一声。
  片刻,又和没事人一样,说道:
  “不错,就依厂臣的意思办。”
  第一百七十章:朕就随便问问
  近日,朝廷全都议论开了。
  魏忠贤那厮在念奏疏时使了障眼法,与阁臣顾秉谦一番曲解,皇帝听得云里雾里,竟还真以为是魏大中有错在先。
  这天刚刚下谕,说是魏大中在弹劾奏疏中言语过激,有“结党徇私”之嫌,要将他拉到承天门外庭杖五十,以示惩戒。
  东林党人心惶惶,余党各看笑话,魏广微也暗自嗟叹,这阉党的手段是真的厉害。
  自己使出浑身解数都翻不了身的局面,魏忠贤一顿捯饬、布置,居然直接翻了过来。
  要不说东林党永远斗不过魏党呢,人家压根都不要脸了,加上皇帝有意无意的偏袒,这是立于不败之地啊!
  身为东林党人的内阁首辅,韩爌府上的门槛直接被踢烂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他是不能不站出来说句话表达立场了。
  不然,名声已经极臭的魏广微,可就是前车之鉴。
  韩爌率领阁臣刘一燝及各部大臣联名上疏,放弃了对魏广微的弹劾名目,只求将魏大中从轻发落,免责庭杖。
  魏忠贤为什么要撺掇朱由校打魏大中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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