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皇后娘娘如今,是要叫坑害臣妾的凶手逍遥法外?”见皇后不过是骂了八公主几句,便放她走了,王贵人惊怒交加,也不哭了,只尖声道,“难道臣妾的胎儿,就活该被害么?”她这样尖锐,平日里一张清丽脱俗的美貌容颜已经扭曲得不行,叫人看着便心生恶感,只是皇后却只是问道,“说她坑害你,你可有证据?”见王贵人一怔,这才发现放跑了方才的那个抱着猫的小太监,皇后便淡淡地说道,“龙裔贵重,不想有什么闪失,你便只在自己宫中就是。”
阿元心道了一声厉害。
她方才虽然字字讥讽,其实都是看似大公无私的好话,叫人听了挑不出理来,都要赞一声她真心为王贵人着想。可是八公主却不同,到了最后已经有了诅咒之词。若不是圣人对儿女颇多优容,当场打死她也不为过。只是再如何,皇后若是出手惩治,只怕徐妃就要抱着八公主往圣人面前哭诉叫皇后与一个小娃娃苛责,就算圣人不会与皇后生分,却到底不美。如今皇后高高提起轻轻放下,八公主看着未吃亏,可是这等言语只要传播开,八公主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呢?
“走吧。。”皇后眯了眯眼,只对着正魂游天外的阿元笑道,“与皇伯娘回宫,咱们传新鲜的点心。”竟对王贵人的哭闹全然不理。
“贵人尊重,叫人送她回去?”阿元偏头说道。
“这是自然的。”皇后不欲与王贵人废话,只想着等她生子后再一一清算,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却一闪而过,皇后这才牵着阿元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宫中去了。阿元叫她牵着,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只迟疑地说道,“她真与皇伯父告状怎么办?”
“你放心就是。”皇后如今,只希望王贵人真的去圣人面前告她一状。
王贵人仗着龙裔骄狂,皇后真的不知?自然不是。
她不仅知道,而且王贵人如今这个模样,还是她特意纵容出来。如今王贵人果然与她想象的那般猖狂,目下无尘,皇后只觉得称愿。
圣人还春秋鼎盛,以后还有多少皇子皇女谁都说不好。他对皇后一向爱惜尊重,皇后舍不得算计他的子嗣,可是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皇子蹦出来,这就是在坑害自己与太子了。因此皇后如今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些皇子,都不会得到圣人的宠爱,不叫圣人另眼相看的皇子,便不会对太子有威胁,这才能叫皇后放心。
王贵人这一胎,都说是皇子,皇后便不想眼看她坐大。
只能算计王贵人失了圣人的宠爱,日后这个孩子,才会叫他得不到圣人的重视。
至于叫王贵人完全失宠,皇后也不会叫她有这样的下场。
真的叫圣人对王贵人彻底失望,引得圣人将这皇子给了宫里的高位嫔妃,岂不是给人做嫁衣裳?后宫之中,如德妃那般叫皇后全心信任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了。那几位高位嫔妃,出身好性情好,缺的就是个儿子,皇后傻了才会将皇子送到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的手里。因此只叫王贵人这样带着圣人不喜欢的皇子在后宫讨生活,这才是皇后心里最好的一种结果。
此时,一低头,见阿元懵懂,皇后便忍不住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小脸蛋笑道,“竟又长肉了。”
她嫁入帝皇家,只能这样算计着过日子。可是她却希望,她疼惜的女孩儿,能有世间最幸福的姻缘,与夫君毫无猜疑,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阿元蹭了蹭皇后温柔的手指,与这位疼爱她的女子腻歪在一起,却不知后头,王贵人一脸泪水地走回了宫里,只伏在床上悲悲戚戚,,暗道自己人生坎坷,之后 ,却只对着身边的宫人咬牙道,“往我家传话儿出去,叫爹爹与哥哥着紧,寻门能压倒徐家英国公家的亲事,好给我挣脸面!”说完,便掩面道,“叫母亲去那女人处问问,张口闭口是荣寿公主的表姐,我是亲戚,感情都在唬我?!怎么叫我受这样的折辱?!”
不提王贵人处被气得不轻,觉得阿元这是特意在皇后面前给她下不来台,就说阿元处,刚刚在皇后宫中陪着皇后说话到了晚上,前头理国公的纠纷就已经尘埃落定。
圣人为了理国公太夫人,一直在容忍当年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理国公。如今好容易等到连太夫人也对理国公失望了,那还等什么?等太夫人心软么?第一次这样迅速地就将理国公给办了。
都不用四大名捕什么的出马,理国公府这点子算计便已经昭然若揭。
理国公夫人毒害夫君,陷害继子,挤兑公主,气病了老太太,这样不孝不慈不敬的毒妇,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理国公已经被自家爱妻的一张从未见过的狰狞的脸惊呆了,无法动作下,还是理国公太夫人请旨,夺了理国公夫人的诰命,休还母家。
旋即下狱,彻查理国公中毒之案。
虽后头便有理国公夫人身边的下人出头认罪,担了罪名,将理国公夫人换了出来,然而如此,却更合太夫人的心意。
理国公夫人如今的娘家,是四驸马的亲舅舅在当家。与理国公夫人有嫌隙的嫡兄会如何招待这个敢对四驸马这么个亲外甥这样狠毒的庶出妹妹,太夫人表示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毕竟,死了不如活受,太夫人已将心里的愤怒完全按在了理国公夫人的身上。
只有理国公夫人所出之子可怜些,然而太夫人却还是狠了狠心,只将已经被夺爵的儿子与这个孙子一并送去了庄子,并不准备叫这孙子出人头地,只叫他安享平淡富足的日子也就罢了。
毕竟,一个带着仇恨的出息的弟弟,对于四驸马来说,是真的威胁。
短短半日理国公府已经改换了主人,阿元竟都没有反应过来。然而见到圣人这样兴致勃勃地对理国公下手,心里还是默默地叹息。
她也觉得理国公夫人之子无辜,可是人心偏颇,她亲近四公主四驸马,自然要站在姐姐的立场想想。太夫人不忍对孙子动手,如今的结果,已经是最好。至于圣人晚上心情大好地往皇后宫中,说起理国公如今又毒又惊又气,竟是瘫痪在床,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还与皇后撞了两盅杏花酒,表达了一下心中的快乐。
只是这快乐,却在阿元就要回太后宫中寻还眼巴巴等着自己的肃王时,皇后宫外,一声尖锐的哭声给打断了。
☆、第49章
圣人被蠢货表弟理国公的苦逼娱乐了的心,一下子就郁闷了起来。
圣人也是人,也是想过快活日子的,这种一入了后宫见天儿地见怨妇脸是个什么节奏?还叫不叫人过好日子了?
皇后却不以为然,只含笑叫身边的宫女往外头将那个哭得跟死了爹的嫔妃带进来。
阿元却没有什么兴趣,此时整个小身子都扒在皇伯父的怀里,坐在巨人的膝盖上上了桌儿,一对儿小筷子飞快地向着一盘红焖羊肉招呼,只吃得是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有点儿老了。”见圣人转着手中的汝窑酒盅噗嗤一声笑了,这才指挥道,“皇伯父给我夹那个!”说着,见一旁的宫女上来要将她指着的樱桃肉给端来,便翻着白眼儿说道,“好不懂事,这是,这是阿元与皇伯父之间的默契。”
圣人心情叫贪吃肥仔儿给逗坏了,任劳任怨地执着筷子给这埋头苦吃的孩子夹肉吃。
这二位很和谐,一头哭着进来的徐妃,眼见圣人一脸温柔的表情抱着一个侄女儿,想到在自己宫里哭哭啼啼的八公主,心情就不是那么明媚了,本是几分假哭,如今却眼里真的滚出了泪水,狠狠地瞪了那一眼没规矩的荣寿公主,这才哭着叫道,“陛下给臣妾做主!”说完,便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阿元说道,“臣妾的八公主,在花园里好好儿地玩儿,怎么就冲撞了荣寿,偏要将她打成那样?!”
呵呵……这莫非是来告状?
阿元不出声,只自顾自地吃东西,顺便还给圣人喂了一口,给皇后夹菜,特别的乖巧可爱,半分凶神恶煞,如白天将八公主骑在身子底下揍的凶悍都没有。
圣人一见徐妃就头疼。
他喜欢美人儿,可是这美人儿实在太麻烦。从前还好,如今徐妃的行事日渐离谱,好容易去她宫里,只是各种抱怨嫉妒,谁心情好得起来呢?况为了王贵人有孕,前朝徐家接连弹劾王家,便叫圣人觉得这徐妃的心有些大了,竟然还妄图影响前朝,此时心里有了不喜欢,便只将嘴里的菜吃了,也与阿元一般给含笑低头吃菜的皇后夹了一片素心白菜,这才慢慢地说道,“你为何,不给皇后请安?”
徐妃此时,正怔怔地看着圣人一脸温情地给那虚伪伪善的皇后夹菜,这二人之间此时竟有一种叫她无法进入其中的亲近,又见圣人只对着皇后微笑,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只觉得心里叫圣人狠狠地捅了一刀般。她本就骄纵,如今圣人对她不喜欢,也不过是无事,并无苛责,便有些忍不住道,“难道见到臣妾,陛下只有这一句话?”听到八公主受伤,圣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如何叫徐妃能够服气?
“罢了,都是宫中的姐妹,徐妃妹妹也是急了,陛下莫要与她计较。”皇后自然自在,只顿了顿,目光落在了徐妃的脸上,欣赏了她的脸色片刻,口中却很是温和地说道,“只是没有规矩,倒叫旁的妹妹们不服,宫中再难建立威信。”见圣人不以为意,只扒拉着阿元好奇的小爪子不叫她抓酒盅,落在素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徐妃的身上,便严厉了起来,沉声道,“便罚徐妃半年的俸禄,以为警戒。”
徐妃出身大家族,宫里妃子的那点子银子她并不放在眼里,可是这是脸面,代表自己的脸皮叫皇后扒下来踩,如何能忍,只转头急切地看向圣人。
“皇后公允。”圣人便颔首道。
圣人一直都觉得,既然他已经将后宫交给了皇后,约束嫔妃,赏罚之事,便无需他多费唇舌,如此,也能叫皇后的威信叫人不敢轻视。
“不过是小姐妹们一处玩耍说笑,叫妹妹一说,倒叫人听了如阿元欺负了南阳一样。”南阳公主,便是八公主的封号了,此时皇后唤了她南阳,却叫阿元的小名,谁远谁近当真是一目了然,在阿元想要张口说话之时,皇后便含笑与圣人说道,“若臣妾说,南阳也孤僻了些,臣妾膝下,阿元与小五都玩儿得很好,只她叫妹妹约束在自己宫里,虽有美名,哪里是能快活的呢?”
说起这个,圣人便一脸不虞。
皇后对于公主,都是真心疼爱,徐妃行事却叫人觉得这是恐八公主叫皇后害了去一般,况八公主小小年纪便一身戾气,哪里有孩童的乖巧可爱,因此圣人心里也是有点儿不喜欢的。
“皇后娘娘这样说,不是在避重就轻?”徐妃只哭道,“玩耍说笑,用得着往人身上招呼?不能因您宠爱荣寿,便拿我的八公主做垡子!”
“此事,我自己与皇伯父说。”见圣人不动声色,阿元就知道他并没有太过在意,阿元却不愿叫皇后给自己背罪名,只从圣人的怀里爬出来,站在地上仰着头说道,“皇伯娘来得晚,只见我与八皇妹拌嘴!我骗了皇伯娘,确实与八皇妹动手了!”将皇后从这里头摘出来,她方才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过,没有缘由,阿元可是不讲理的人?”
“你有什么缘由?”圣人自然是知道御花园的争执的,不然也不会听到八公主受伤也不闻不问,然而见阿元一副昂然的模样,便含笑问道
“堵着有孕的嫔妃,这是身为皇女应该做的么?”阿元也不客气,只义正言辞地说道,“况能够进宫,能够服侍皇伯父,这就是天大的造化,何来卑贱一说?作为皇伯父的嫔妃,如何能叫人诋毁?”竟统不提她是为了肃王妃的出身揍了八公主,不过圣人见她还知道给肃王妃遮掩,肥嘟嘟的小脸上不红不白,便笑着摇头,这才有些严厉地看着徐妃道,“这些,你为何方才,不都与我说?”
“王氏什么出身,八公主骂她难道也有错么?”徐妃伤心地问道,“难道一个贵人,比陛下的亲闺女还强些?”
“自然不是。”圣人只冷淡地说道,“王氏,比不上南阳。”见徐妃目中一亮,他方才更冷淡地说道,“不过,你在朕的面前,给阿元上眼药,说她跋扈,真以为朕听不出来?还是,”他陡然露出了一个冷笑来说道,“真以为朕是个聋子瞎子,不知道你们在后头弄鬼?!”说完,便一脸失望地说道,“看在顺王与南阳,还有慧嫔的脸面上,朕一直待你不薄,却未想竟养大了你的心!”
“况王贵人也有皇伯父的骨肉呢。”阿元毫不犹豫地拿着王贵人捅了徐妃一刀。
这徐妃从小就对她有莫名的敌意,从前她小,又不会说话,如今不报仇,难道还等着留着过年?
“如今之事,谁对谁错就此作罢。”皇后眼见徐妃有崩溃的表情,只温和地说道,“圣人今儿也劳累,妹妹何苦在这里叫陛下费神呢?待来日,陛下自然会去安慰你与南阳。”
“皇后娘娘说这话,可是在羞辱臣妾?”听了什么“待来日”,徐妃便忍不住哭着说道,“后宫里头,谁不知道皇后娘娘霸着陛下,如今说这话,可是在刺臣妾的心?臣妾不是个受宠的,却也……”
“够了!”徐妃的一番哭闹,只叫圣人耳朵疼,此时见徐妃指摘皇后,顿时大怒,起身将手中的酒杯一掷,厉声道,“你平日,就是这样与皇后说话?”他平日里大多是温和的模样,哪里有这样的大怒,徐妃头一次见,竟是惊呆了,只呆呆地看着圣人,就见后者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这才呵斥道,“都是朕的宠爱,纵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妃位,也敢与皇后争锋么?!”
“陛下。”皇后却知道,圣人如此恼怒,一半是确实为自己在张目,另一半,却实在是想到了圣人还为太子的时候,那位得宠的贵妃的原因,此时急忙起身道,“陛下莫要动气,徐妃今日行事猖狂,臣妾自然会有责罚。”
“你素日里温柔,便叫她蹬鼻子上脸!”圣人只死死地看着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徐妃,一字一句地说道,“徐氏无德,何以匹配妃位?降为嫔,锁宫思过!”见徐嫔瘫软在地,只冷冷地说道,“晦气!”便一甩袖子,自己离了皇后处往御书房自己生闷气去了。
阿元远远地看着皇伯父走了,也觉得他的这股火来得古怪,然而见皇后一脸了然,便知道这里头自然是有原因的。对于不该自己知道的,她素来不怎么好奇,只看着皇后此时叫宫女送了哭哭啼啼的徐妃走,这才与皇后告辞,脚下跟叫狗撵的似的往太后宫里去,一路上揍得飞快,便叫她头上冒汗,只一头冲进了太后宫里便叫道,“皇祖母给阿元糖水喝!”说完,便舔着自己的嘴巴说道,“带味儿的,不要白水!”
“这是什么毛病,怎么就不能喝白水?”她一路如同个球儿一样滚进来,简直惨不忍睹。肃王见这小肥仔儿进来就要吃的喝的,脸上就发青,想了想自己与肃王妃的美貌,再看看阿元这一身小肥肉儿的模样,不由与太后抱怨道,“皇兄这是要做什么?如此娇养阿元,日后可还了得?”他还不知道闺女白天在御花园中的丰功伟绩,因此还觉得闺女只是体型上比较彪悍。
阿元瞠目结舌地看着肃王这么晚还在宫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笑嘻嘻地给他行礼,之后便说道,“白水没味儿,噎的慌。”
“听听,难道水还能噎人?”肃王看着闺女,发愁啊,只叹气道,“这样心宽体胖的,说好的大美人呢?”
“以后一定是大美人。”阿元只转身扑进了更疼爱她的太后的怀里,见太后叫宫女儿取了红枣茶来,便咕咚咕咚喝了,一抹嘴儿,这才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与太后说道,“方才皇伯父很生气啊,还降了徐妃娘娘的位份,徐妃……徐嫔娘娘还是叫人抬着走的。”说完,便将徐妃的种种说了,就见太后脸上露出了冷笑的模样来,讥讽道,“仗着徐家,她素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哀家就知道她风光不了,如今,可不是如此?”
圣人吃过嫡庶不分的亏,况如此也会叫前朝动荡,哪里会叫有野心的人逍遥自在。
肃王只当没听见,只摸着腰间的玉佩,见阿元转头看着自己,便笑问道,“小没良心的,还知道你父王坐着呢?”
“父王此时还不出宫,一定是为了阿元了。”阿元见太后脸上露出了不舍,便试探地问道,“莫非,是为了要带阿元出宫?”
“你大外祖吗的寿辰将至。”肃王便温声道,“况你母妃与大哥也想念你,难道,阿元竟一点儿都不想念我们么?”
若说阿元不想出宫,那是假话,只是感觉到太后的不舍,她便一边抓着太后的手,一边坏笑道,“想母妃与大哥,可想可想。”至于肃王殿下,对不起,没份儿。
肃王叫这倒霉闺女给气得直搓牙花子,然而见太后笑了,便也只能忍了这口气,又与老娘再三保证过几日就将这肥仔儿送回来,这才抱着这沉甸甸的小东西出了宫往肃王府而去。一路上只想着将这肥仔儿给抓在手里好好地收拾,没想到这小东西是个很没有骨气的,见他要抽自己的小屁股,完全没有一点儿障碍地就趴在他的怀里可怜巴巴地求饶,那无辜的小眼神儿,只叫肃王心软了,竟没有舍得下手。
当然,之后肃王殿下就后悔了。
刚回王府,将这小东西抱进了屋子,这肥仔儿便一路扑进了肃王妃的怀里告状道,“父王要抽阿元的小屁屁!”
沐浴在爱妻爱子谴责的目光里,肃王转头看了看外头,觉得这时候都能下鹅毛大雪了好吧。
“不过肃王这么疼爱阿元,哪儿能舍得下手呢?”阿元捂着嘴坏笑,一边将自己的小豁牙给掩住。
这可是黑历史,不能再叫更多的人看见了!
肃王哪里不知道这闺女的心思,不过今日实在是晚了,他也恐孩子们休息不好,见不但肃王妃,就连下头的三个儿子都在看他,便低声咳了一声,做出了威严的模样道,“顽皮!还不回去歇着?”见儿子们老实地应了,这才无奈地对上了阿元狡黠的眼睛,心里默默地想了想,便吓唬道,“不乖的孩子,会被丢掉!”见这肥仔儿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到底觉得自己有些失败了,只对着一同鄙夷他的肃王妃做出了可怜的模样来说道,“王妃还不送她回房?”
闺女回来,将王爷赶到书房睡,真的大丈夫?
“我自己能走。”阿元觉得美人爹爹如今还用美色迷惑肃王妃,真是太不动与时俱进了,只自己跑到了门口说道,“我能自己走。”
在宫里虽好,可是阿元还是觉得自己家的王府更自在。自己在极大的府里晃荡了一会儿,阿元便去房中休息。到了第二天,她起身往肃王妃处请安,就见除凤卿之外,她平日里只在宫中读书的三哥凤玉,四哥凤阙皆在,便觉得这也算是团圆了一回,只给肃王妃请安后扭着小身子跑到兄长们的面前,抬着头用期待的表情看着哥哥们。这眼神实在强烈,就叫凤玉凤阙扛不住了,只问道,“阿元要什么?”
肃王妃连生四子,好容易得了个闺女,宝贝的什么似的,不仅自己宠,还拎着儿子们的耳朵叫他们也把阿元放在心上。况凤卿聪慧,凤唐忙碌,只凤玉凤阙离得近,又疼爱妹妹,阿元在宫里没少欺负两个哥哥。此时见到阿元发亮的眼睛,凤玉心里就觉得还是自家妹妹可爱些,只身后掐了阿元的小胖脸一把笑道,“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寻来。”说完,便与肃王妃说道,“前头里我去承唐侯家做客,他家的姑娘瘦得跟木头似的,真是难看死了,偏还在自己得意,觉得自己是绝世美人!”
要他说,还是如同阿元这样,全是小肥肉儿才好看不是?
肃王妃被儿子的话震的两眼冒金星。她再疼爱闺女,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家闺女肥城这样有哪里好看,觉得儿子的审美这是出现了问题,肃王妃眼前发黑,只喃喃地说道,“我知道承唐侯,他家的女孩儿,据说天下的风流都汇聚于他家,最是出美人的了。”不仅这样,凤玉凤阙如今也大了,前一阵子圣人给这两个孩子每人封了一个公爵之位,如今也只剩下相看个好媳妇儿就是,肃王妃满京的女孩儿都瞧遍了,还真相中了承唐侯家,叫凤玉当头一闷棍,如今就不知天南地北了。
阿元也龇牙。
虽然她现在肥嘟嘟,可是不代表以后也肥嘟嘟好吧?觉得虽然自己魅力无穷,生生地掰歪了凤玉的审美,阿元还是想叫亲哥的眼光大众一些,便张牙舞爪地说道,“美人都很抢手,三哥没戏的!难道三哥要仗着自己是宗室,便去抢夺别人的心上人么?”
凤玉想了想,记得依稀里城阳伯家的阿容就是对自己妹妹有点儿那么个意思的,想到阿元这么小就有人仰慕,他便觉得妹妹说得有理。能叫他发现的美,只怕早就叫什么表哥表弟学生啥的给发现了,此时便有些失望地说道,“既如此,我就将就些,也就是了。”
肃王妃捂脸,一脸不忍直视。
“阿元想要出去?”凤卿忍笑问道。
凤玉确实不喜欢苗条的美人,如同蒋舒云那样的绝色,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尚可罢了,完全没有动心的模样。此时只摇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弟妹妹,只点着阿元的大脑门说道,“外头乱糟糟的,人又多,去做什么呢?”见阿元哼哼唧唧地撒娇,他便笑道,“可巧儿,前儿府里新置了个庄子,不然,待大外祖母寿辰过了,我陪你去住几日,松快松快?”
“大外祖母的寿辰,听说几位姨母能回京的都回京了。”凤玉便在一旁说道,“还有二外祖父,也从南边儿回来,只怕不知有多热闹。”
英国公如今在朝里春风得意,又有肃王妃诞育子女在宫中得宠,如今英国公府很是风光,英国公太夫人作为英国公的生母,自然是受到京中勋贵的重视。虽亲近的人家儿未动,然而已经有一些疏远的人家,或是一些找不到门路的小官往府中送了寿礼。英国公尽都笑纳,之后回身就将这些与圣人做了禀告,先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又有阿元在一旁给这舅舅不着痕迹地说好话,因此虽然如今往英国公府上门的不少,圣人却并未十分在意。
“说起姨母。”阿元想到前些时候听到的传闻,便转头与肃王妃说道,“我听说二姨母家的表姐,在京中有些尴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外甥女儿,叫王家指使得在京中各家勋贵处走动,很有些上杆子的意思,肃王妃也觉得脸上不好看。然而这外甥女儿是出嫁女,她哪里有立场责备,此时见养在深宫的阿元都知道了,便觉得头疼地说道,“当初我就说,这不是亲姐妹家,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哪里知道以后呢?偏你姨母不信,如今可好,丢人丢得满京都风言风语,连着英国公府都受连累。”
“王家张狂,只怕皇伯父不会容忍。”凤卿对这位表姐的印象不深,不过却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淡淡地说道,“若表姐真的艰难,不如……”
“儿子都生了,莫要说这个。”这个时代,女子不是被逼到绝处,谁会想着和离呢?况又有儿女的牵绊,肃王妃便叹道,“总要想想哥儿姐儿的前程。”父母和离,对于子女也是一种冲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