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搞定老子不回来
爆炒河虾，还是那个老味道。
1999年，湖城的河道已经开始因为工业、生活污水流入而被污染了，但老爸的手艺还在，加上用蒜、葱、姜等去腥，用食盐、绍兴黄酒和糖调味；这还不够，老爸林庆祝跟别人做河虾时最不同的，是会加上几条小杂鱼。
这样一来，鲜上加鲜，味道简直鲜爆了。
这就是“老爸做的菜”的味道。在前世，吃着山珍海味的林枫，却常常在餐桌上毫无胃口，却是时常想到老爸做的“爆炒河虾”。
但因为跟家里的关系比较寡淡，又被公司上市的重担给压着，林枫几乎好几年都没回家，因此这种“爆炒河虾”的滋味，只能出现在回乡的梦中。
但是，今天不是在做梦。
重生后的林枫，实实在在地又尝到了爆炒河虾的美味。有时候，一盘菜就是一份情。一份情，就是一种归宿。
所以，林枫一个人把这份“爆炒河虾”给消灭了，都没有给老爸、老妈留一点。
老爸、老妈非但没有怪林枫，反而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笑来。
俩老都觉得，从杭城回来的林枫，好像跟他们更亲了。
陆根花忽然冒出了一句：“其实，我倒觉得，咱们林枫考不上江中大也蛮好的。在家门口的湖城师范学院读个本科，也挺不错的。老林，你说对吧。”
看到儿子跟自个这么亲近，作为老妈的陆根花就有些舍不得儿子去其他城市读书了。
湖城师范学院虽然只是一个二本高校，主要培养本地师范类大学生，但是出来的学生在本地机关、教育系统还是蛮吃香的，当前市、区政府和事业单位中，遍布着湖城师范学院毕业的学生，搞得好的跻身湖城上层社会也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林庆祝不干了：“陆根花，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想让林枫跟着你姓‘陆’是吧？林枫，你别听你妈的，湖城是小城市，发展空间也就那样，但是到了杭城，就完全不同了。以后你要去京华、中海发展都有可能，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在等待着你！”
“哼，林庆祝，你也真是个小气鬼。林枫都跟你姓了18年了，你让他跟我姓几年‘陆’又怎么样了？”陆根花抱怨道。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林庆祝解释道，“谁家的孩子，姓是改来改去的？”
“那谁家的老爸，是把孩子往外面推的？家门口有大学，而且也还不错，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外面呢？”陆根花当仁不让。
“那还不是为了孩子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吗？”林庆祝辩解。
……
老爸老妈的嘴仗已经打响了。
这回林枫并没有劝阻。
这虽然是嘴仗，却是温馨的嘴仗。很多家庭，没事拌拌嘴、吵吵架，感情反而好。有的家庭，从来不会吵，但突然之间冒出了事就瓦解了。
吵闹的过程，其实也是发现问题的过程，便于夫妻两个找到问题，反省自己，最后解决问题，让家庭更加持久。
林枫趁着老爸老妈在那里热闹拌嘴的时候，偷偷将最后一口饭括进了嘴巴，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回到房间之后，林枫翻箱倒柜，检查了一下子自己的家底。
除了教科书、《西游记》和《红楼梦》，还有金庸的小说《笑傲江湖》第一卷，这还是跟以前村上的孩子借的，林枫到市区生活之后，因为喜欢这本书，就带了来，以后也没有还，村上的小孩估计也忘记了。
借而不还等于偷。
但是，林枫并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因为“偷书不是偷”。
林枫还找到了一面老式的磁带，竟然是刘德华的一个专辑《人间爱》。林枫想起来，里面有一首《心只有你》，将会为刘德华夺得当年的《十大劲歌金曲奖》。
林枫在初高中时曾经很迷刘德华的，算是他的粉丝。
林枫忽然想到，很多网文中，重生者都混娱乐圈了，后来不是大明星，就是大导演。那么，自己有没可能也走这条路？以后说不定还能跟刘德华合作呢？
不过，就目前林枫的状态来说，他感觉自己有些想多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江中大给考上。不，江中大还是第二步，第一步是要留在实验班。
目标必须得明确，一步一步来。
书桌上那台老式卡带录音机还能用，林枫在刘德华《心只有你》的磁性歌声中，进入了梦想。
最后，磁带播放到了末尾，“咔嗒”一声跳掉了。
林枫在迷迷糊糊中，被房间外的声音吵醒了。
一看闹钟上的时间，才凌晨一点多。外面是什么声音？难道屋里进贼了？
林枫打开了门，到了小客厅，只见老妈正要出门。
“老妈，你这么晚了，去干啥？”林枫奇怪地问道。
“老妈要去进货了。”老妈陆根花对林枫说，“等我进货回来，给你做早饭。你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林枫这才猛然记了起来，在林枫的整个初中、高中时代，从农村出来的老妈没有正当工作，但她每天都会去10里地外的西门批发市场进一些小菜，用三轮车拉着到菜市场门口或者小区通道卖给居民。
每天都能赚个三四十块钱。
但是这个活儿非常辛苦，为了保证蔬菜的新鲜，必须在凌晨一点出门，在三点之前把货进好，然后又踩着三轮回来，给林枫做好早餐，再赶紧去菜市场门口或者小区里兜售。
夜以继日，风雨无阻。
老妈之所以干这么辛苦的活儿，一方面是老爸的工资并不高，还要抽烟喝酒，挺拮据的；另一方面老妈是农村妇女出身，她把农村妇女肯干苦干的精神也带到了城里，她觉得一个女人如果不干活，是不对的。
这就是林枫的老妈。
“林枫，你还站着干嘛？赶紧去睡觉。”老妈催了林枫一句，自己出了门，“咔嗒”一声，屋子的门就已经关上了。
老妈已经走入了外面的夜色；
林枫却留在温暖的屋里。
林枫眼睛酸涩，他对自己说：“除了考上江中大，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不能让老妈这么辛苦下去。”
人一辈子有几个母亲？一个。
作为儿子，不疼母亲？谁疼？
应该是老爸疼。
不过作为重生者的林枫，好像能力比老爸还要大。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在自己去读大学之前，必须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林枫已经下定了决心。
再次睡下，醒来饭桌上已经有稀饭和包子，毫无疑问是老妈回来过，给他和老爸准备了早饭，又去卖小菜了。
林枫匆匆将早饭吃了，对老爸说：“老林，今天你就别去学校了，我自己去搞定。”
林庆祝昨天请假没上班，今天如果再不去上班，有些说不过去，假如林枫自己去学校也是好事。
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你确定能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林庆祝不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了小灵通和那包软中华：“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但是这两样东西，你带上。”
林枫也不推迟，将小灵通和软中华都塞入了书包，背起来，出门了。
今天不把留在实验班的事搞定，老子就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