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清五,你太无礼了,这里毕竟是南国,南宫郡主年纪小不知礼,难道连也你也不知礼了吗?”冷言诺一句话飘出,此时站在南宫玉儿身旁的南宫王爷,立马面色一变,这璃王妃是在变着法儿说她不懂管教女儿了。
  “玉儿知道璃王妃巧言善辩,玉儿无话可说,可是玉儿只想问,玉儿一直待璃王妃姐姐好,为何此般,姐姐竟然抛尸于南宫王府门口。”南宫玉儿很快收整心绪朗声道。
  马车内,冷言诺随意的靠在车壁纸上,一抹冷笑在车内划光流溢,“本王妃可担不得南宫郡主一声姐姐,倒是想问问,南宫郡主是如何断定本王妃抛尸于你府站口,如你所说你我无冤无仇,你又为何一口咬定非本王妃所为,本王妃不过是奉着旨意进宫路过此处,难道还需要向你南宫郡主交待?”
  南宫玉儿灵动的眉一皱,却道,“那璃王妃姐姐为何一直居于车内,何不下车一说。”南宫玉儿因为想着如何将冷言诺置于死地,而自动忽略了冷言诺口中所说的什么遵旨意进吕宫。
  她可没听说皇后有宣召冷言诺,若是太子哥哥宣召她,她正好也不乐意他二人见面。
  南宫王爷见此,也明白了南宫玉儿的意思,正好,这璃王妃他倒是也想见上一见,看能将太子之心给迷住,又能让天慕那位自小深处于府传言少无,却无敢其不尊的璃王爱护有加的女子到底有何等本事,思及,上前一步,微笑道,“此事或可能有误会,不如还是请璃王妃下车一叙,本王也听闻璃王妃诸多事迹,璃王妃见多识广,如今,九门提督亦在此,说不定璃王妃还能帮我们破解此案,寻得真凶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南宫府门口猖狂。”语气不言不厉,却正气十足。
  对方已经这样说,冷言诺若再不下车那就真是矫情而做贼心虚了。
  清五想了半天,眼下是南宫府门口,万一出了什么事,正犹豫着想说什么,便见车帘已经掀开了一丝缝。
  “南宫王爷太过客气,既然如此,我家王妃也只能耽搁些了。”当先下车的是寒霜,随即冷言诺方才就着寒霜的手轻缓而下。
  车帘一掀而合,速度极快,南宫习本想再看看车内,却连半丝光都没看到。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没想到这璃王妃风彩当佳,在场许多人都参加过城门一慕,自然于璃王妃有所听闻。
  就连南宫习眼底都似亮了亮。
  南宫王爷却眸光飘了飘,果然美色误人,难怪太子…。
  璃王妃下了马车,众人自然让开路,在众人以为冷言诺或会在距离尸体三尺处站定之时,却见冷言诺直接毫不停留的走至了那尸体身边。
  气态从容,眼光平静,没有寻常女子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画面的惊怕与惶然,甚至于那眼底的平静,竟然让人莫名的有些恐慌。
  南宫习看着冷言诺,面色掩在阳光下,有些复杂。
  南宫玉儿同样看着冷言诺,眼光落在其脸上,似乎想从其脸上看到什么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可是没有如她所料的,虽然她知道冷言诺不简单,却也没想过冷言诺心力竟然这般强,对着一具这般诡异的尸体竟然没有半丝异常。
  不错,这具尸体虽说没有半丝血迹,可让人心惊的也就在此处,尤其是看似衣裳完整,可是一触,却如焉气的气球般,只因内腑五腑包括内腑全部被生生抽离,关时里抽离之时对方竟然没有损害女子半丝表层皮肤,甚至那些血管脉络都完好如鲜活。
  女子因为没了脸皮,在场众人中除了南宫玉儿自然更没有人能辨认出其身份。
  只有南宫习最开始的目光在那尸体身上停留了下,可是想想又不对,荣清音与他一向交好,虽说也有些打太极的成分,可是真若是丫鬟失踪这般大的事情必然会来与他说,倒是眼下,他明显看到自己的妹妹南宫玉儿想借此一事栽赃到璃王妃身上,纵然栽赃不到,也要污其一身脏水。
  他前去接迎天璃王与璃王妃的仪队之时,虽见过冷言诺姿容,可是今日所见似乎与往昔所见有些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之前太子也传信让他百般试探璃王妃是否是本人,正巧荣清音心仪璃王,璃王妃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可还是若有若意的隔绝了荣清音对于璃王的大胆明显的殷勤表现。
  那晚太子虽派人刺杀璃王,其实也不过是试探,他当先赶到,也未看出个什么结果,后来甚至又来一批刺杀之人,他趁乱去接近璃王与璃王妃还是没看出什么异常,可是今日的璃王妃就是有些不一样,璃王妃美貌,那是自然,而且她的美貌不似冰尘若雪,相反美得明妍如初,明妍夺目,人群里一眼可见。
  “不知璃王妃可看出个什么?”南宫玉儿根本不报任何好意的开口。
  “南宫郡主与王爷还有南宫公子连带九门提督在此这般久都没看出什么,不过短短几分钟,南宫郡主以为璃王妃是神人吗?”马车里一句微带嘲讽的话飘了出来,下一刻,众人只见一女子飘然落至冷言诺身边,巧妍傅佤,鲜明沉静,红唇软秀。
  烈国公主,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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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自取其辱
  宫月目光在众人身上淡淡一扫,最后冲冷言诺微微一笑。
  南宫王爷见此,凝眉一思,没想到烈国公主竟然在此,还在璃王妃的马车里,而且看上去,关系颇为好的样子,遂上前道,“没曾到烈国公主竟也在此。”
  宫月微微一摆手,“凑巧凑巧。”很是无所谓,可是明眼人一眼可见其看向冷言诺时明明眸光明亮,分明交情就很好的样子。
  众人闻言纷纷心中打小算盘,凑巧,这么凑巧在璃五妃的马车里,这关系指不定多好,没想到天慕璃王妃与烈国公主不仅相识,关系还当真是好。
  可是不是说天慕璃王妃只是丞相府小小庶女,如今那丞相府还一夜殆尽,是如何识得烈国公主。
  南宫宇一直呆在一旁没有出声,亦未有言语,此时看见烈国公主出现,眉目方才动了下。
  而马车内,蓝枫僵着个身体,怒视着车壁。
  “看什么看,这个时候,你突然冒出来,添什么乱。”脑中突然有声音响起,蓝枫原本骨碌碌转着想要冲破穴道跳出来的想法刹然一熄。
  月流年自知安抚了蓝枫,这才站至冷言诺身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种无声支持。
  冷言诺原本一直看着地上尸体的目光轻轻的落在月流年脸上。
  她知道她是烈国公主,而烈国公主的哥哥对她杀意明显,她也打定主意与月流年疏避开,以免引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今身在南国,一步错,则步步乱。
  且还有慕容晟睿身上的寒毒始终是个隐患,万一被人窥视而知其发作,那…。
  可是此时此刻,月流年明明可以不跳出来,也可以不站在她身边,只要报着看好戏的姿态就行了。
  见冷言诺看过来,月流年微微一笑,“我挺你,你自然有扭转乾坤拔云见雾手。”传音入秘,一句话倒也干脆。
  冷言诺心里轻轻一笑,有些暖,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与月流年截然相反的女子,姚静之,来到南国这般久,都没有她的消息,最开始还有书信往来,可是最近,好像已经有几日没来信了,还有小破孩子,这几天似乎也特别安静。
  难道真长心了。
  思绪思念不过一瞬,冷言诺方才抬起头看着南宫王爷与九门提督道,“我想不用看了,凶手过几天应该就会有动静。”话落,冷言诺转身朝马车走去。
  众人错愕,怎么回事,看了半响,竟然就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南宫玉儿快一步拦在冷言诺面前,只是还是保持了三尺之距,“璃王妃莫不是想要溜之大吉,而掩盖事实,什么几天之后,几天之后,还不知道真凶手如何猖狂。”
  “难道以为有烈国公主帮衬就可以推脱事情,逃这夭夭。”南宫玉儿又道。
  冷言诺看着南宫玉儿欲置自己于死地面色,心底微微一叹,太过急躁可不太像南宫玉儿,她巧言伪装的轻脱撒娇都哪儿去了。
  “郡主可真有意思,尸体摆放在你府外,本王妃路过,你非说是本王妃所为,本王妃不想将事情闹大,遂延迟进宫,也来看了,也给出了答案,可是你却依旧这般不依不挠的,是当真没断奶,还是南宫王府规距是摆设。”冷言诺从头到尾语声平静,如夜风静语娓娓而述,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相较于冷言诺的平静,南宫玉儿看着冷言诺那漫不经再闻其言语娓述,心里就如火在烧,真想上前去揭开冷言诺那为善的面纱。
  “还请璃王妃熄怒,玉儿显然也是怒极,毕竟南宫王府一向禀呈皇恩浩荡世代相护,这大上午的就莫名出现诡异女尸摆在府门口,所以…。”南宫王爷上前一步,状似有些苦奈的一皱了皱眉,“听说璃王妃一向观人于微,心思灵敏,见多识广,能人超慧,曾一人之计而保天慕万将全然而退,更以己之身渡解可怕瘟疫,玉儿言语虽烈,却只是想让璃王妃相帮而已。”
  冷言诺抬起头看着南宫王爷,真是个老狐狸精,她这是在提醒众人她们的南国公主被自己化焚了,尸骨无存吗,还是在挑衅顺国的威严。
  南宫王爷坦然而视冷言诺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分明还带着几分笑意,可是一贯纵横朝廷,心机同样深沉,知道审时度势,深谙左右逢源的南宫王爷却莫名的心间一颤,似有冷意直直在心中泛过,引起一圈黑水涟漪。
  很难想像,一个十多岁的女子明明平平淡淡的站在那儿,看人时,眼光平静笑意微微,却自有冰光碎碎。明明身姿薄弱的站着,可是却自有不可弯折的毅力,如这苍阳广照下茕茕孑立的孤松,只意芳华不尽。
  南宫王爷在南国是何等人精,南宫几代繁盛,除了南宫王爷选对了依附,自然还有其不可斗量的观察于微,察言观色于君王的心思。明明皇后与太子不合,可是自己女儿竟能得皇后宠爱,自己却又靠向太子一系,身处两派,却没有寻常人的如履薄冰,相反倒是走得游刃有余,自然也是朝中人人艳羡膜拜之辈。
  不过这一眼,南宫王爷心颤之后,又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璃王妃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
  眼下,因为南宫王爷一番话,周围那些百姓恍才想起来,是啊,堂堂南国公主,最后死在天慕不说,还被火焚尸体,他们可不管上位者的全权顾虑,与不得已为之,只是毕竟是我国公主,遂一时间看向冷言诺的目光早已没了先前的惊艳与欣赏。
  “湘仪公主出门从来不伤老百姓…”
  “是啊,公主虽然有时候骄纵了些,可是性子却是好的。”
  “皇后突然失了爱女,可是却为了国之关系,而没有大动干戈,皇上因病而甍,想必也是因为…。”
  人群里议论声浅浅传开来。
  寒霜下意识的凝眉,不怕南宫王爷与南宫玉儿和南宫家的公子,这下子倒是百姓之心最有杀伤力,可是抬起头时看向冷言诺,却见其依旧一幅平淡无怨无哀的样子,心遂也平静下来。
  月流年此时站在冷言诺身旁,看着那那看似温和实际精明得跟个鬼的南宫王爷,再有就是南宫玉儿看似轻脱单纯,可是此阳光照耀,那眸底隐藏的敌意如此明显的折射出来,这种斗来斗去真麻烦,她都想直接上去与南宫玉儿打一场。
  南宫羽紧站在南宫王爷身后,姿态永远天生张扬,一袭黑裳更衬其肤色若月晕,吸取了众多女子芳心的同时,看着自家老子与妹妹誓要将璃王妃拖下水的意态,也没有表明什么,反正他总归是南宫人的。
  只有远远站大门口的南宫习却是向大门里面看了眼,没有言语,他那个自从回府行事异常,总是忽来无踪又漫不经心之态的三弟南宫宇,应该不会有所动作吧。
  “南宫王爷说笑了,我不过一名女子,还是一名已婚妇人,哪有王爷说得那般好,关于湘仪公主之死,我也实是遗憾,湘仪公主温礼和婉,实乃是公主之中的佼佼者,但是奈何,她金贵遗体体带瘟疫,天慕为此也死了不少百姓,皇上将此事交由我与王爷处理,为了抑防湘仪公主将瘟疫带回南国,引起南国疫乱,方才火焚,也实是不得已而为之,逝者已矣,留下的人不是才最重要吗,不过,我记得当时皇上书信到达南国,南宫王爷既为南国王爷也是朝中重臣,不可能不知道对吧,南宫王爷。”冷言诺从至至终都面色怡然没有半丝急切。
  南宫王爷当然一惊,他自然知道此事,可是没想到冷言诺就这般当众说了出来,此刻,他若说不知道,那不是在煽自己耳光吗,堂堂王爷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可若是说知道,那刚刚出口的话…。心思思转不过须臾之间,南宫王爷笑道,“璃王妃说的是,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旁百姓言,一思考,原来璃王妃是为了不将瘟疫流传开来,其实也是给他们留下一命,真要将公主遗体送回来,那…。众众想想都后怕,此时看向璃王妃的目光微微带着温意,毕竟天慕关于璃王妃的事迹他们还是略有听闻的。
  “璃王妃还是不要转移话题吧,你看了半响,于此事总要有个交待不是。”南宫玉儿见冷言诺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态扭转,心道不好,干脆又将话题给拉回了地上早已盖上了布的女子尸体上。
  冷言诺在背对人的角度,眼光极冷的一扫南宫玉儿,南宫玉儿突然心神一抖,不知为何那冷冷一眼竟让她有如芒在背之感,想想,这大庭广众之下,冷言诺敢奈她何,她虽有怪癖,可是眼下也不可能有人要向她靠近。
  “南宫郡主是听不懂话还是智商不够,本王妃倒是很想问问,你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此事与本王妃有关,本王妃初来乍到,可没傻到做这么没头脑的事,临渊垂钓,绸缪只待深发之时,可不要做了别人箭耙子还在得意洋洋沾沾自喜。”这一段话,冷言诺对着南宫玉儿分明没了半丝客气。
  南宫玉儿陡然一僵,气势一泄,难道真是荣清音?不可能,心里下了否定,南宫玉儿依旧不依不挠,“那璃王妃何以在此。”
  “本王妃不喜欢同一句话还要说两遍,况且,也没有向你一个郡主交待行踪的道理。”
  南宫玉儿一下子无言以对,遂对着九门提督道,“不知于此事,大人可有何想法?”
  九门提督此刻心中也是急了一席汗,一边是交好的南宫王爷,二人同属太子一系,一边是天慕璃王妃,不说太子看重于心,更有天慕璃王,天慕唯一的亲王,虽传有与帝不和,可是内里到底什么情况,谁能清楚,自天慕先皇死后,有多少人觊觎,可是都无功而返,一己之力对抗两国,自然是璃王的手笔,思及此,九门提督微微一恼,这南宫郡主真是,自已说不过,竟将妄想将他拉下水。
  众人都看向九门提督,似等他发言,毕竟现在,他才是总管帝京城治安的决策人。
  九门提督身旁一名副吏看着事情演变至此,稍无声息的退了下去,此时人多,却也无人注意。
  “大哥,看来这些人都想要让你死,怎么办,我好激动。”月流年突然凑进冷言诺一幅好担心又好激动的小声道。
  “你站出来帮忙,小姐有事,你一样不会好过。”寒霜看着月流年贼嘻嘻的表情,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对月流年这个烈国公主全交心,看这不靠谱的样子,别到时候反倒害了小姐。
  而此时,南国行宫门口,昨晚刚在天花楼春风一度,醉尝女儿香的安王此时方才要踏步进去,身旁突然有人来禀,“王爷,前面街上南宫王府府门口围满了人,说是璃王妃故意将什么尸体放在南宫王府门口,如今,南宫王爷与郡主都将璃王妃围在门口呢。”
  “当真?”原本还有些萎靡不震,困意来犯眼皮耷拉的安王闻言精神瞬间一震,好久没乐子了。
  “走,去看看。”安王一转身,身后跟着几个护卫又浩浩荡荡的去了。
  ……。
  齐王府书房。
  “璃王妃被堵在南宫王府门口,你不要去帮忙吗?”绿妖颇为吃味的对着一旁正在随意翻书的南郁北道。
  南郁北闻言,风流洋溢的眸子微微一蹙眉,随即又继续看书,“帮谁的忙。”
  “自然是璃王妃。”绿妖语气微讽。
  南郁北突然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绿妖,“绿妖,我待你不如常人,你自该知道是何原因,可是却也并不是放肆妄言的借口。”
  绿妖闻言,眉宇间似有痛色流过,随后,转身,一步不停的出了屋子。
  “越发不懂进退。”南郁北低声呢喃着捏了悄眉心。
  “绿妖对你之心,天可明鉴。”玉书此时走了进来,玉影清姿,端得光彩照人。
  南郁北对着玉书微微一笑,“可我待她一直如妹妹,虽然言辞总有轻佻,但是她自该明白有些事…。”
  “郁北…。”玉书突然凑进一步,在无人之时他方才这般叫南郁北,“你心里有人了。”
  南郁北闻言一怔,脑中似乎匆匆流过什么,随即很是漫不经心道,“何以有此一说?”
  “因为你对绿妖的态度,以前你纵然风流群花,自恃潇洒,可是对绿妖儿却是好,从未真的伤她,有大声骂过,大声吼过,可是如今,生疏。”玉书边说边摇着头,最后两个字端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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