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老太
我知道他们都死了,但是,我却能看到他们,当我第一次将这事告诉妈妈事,妈妈打了我,说我胡说八道,会引来晦运,但是,我后来看到的鬼东西越来越多,吓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的时候,老妈开始担扰起来。
一个人跑到镇上给李保华打电话(在村里打电话让乡民们听了去不好)李保华告诉我妈妈,我那次重病之后,无意间开了阴阳眼,看到那些东西很正常。
妈问能不能闭上,李保华说不能,闭上了更危险,会害死我的。
老妈失魂落魄地从镇上回来了,晚上,老妈和老爸吵架了,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的头一次吵架,我知道,这是因为我。
往后的日子里,两口子经常为了我的事吵吵闹闹,一直到发生了另一件事才做罢。记得那是六月天,我在瓜棚里守西瓜,没过多久。就见村子里的小虎偷偷地跑到我家瓜地里偷西瓜。我默不作声,等到他摘下一个西瓜之后才扑上去。
拧住他的脖领子就揍,小虎和我对打起来,但是他比我小,自然打不过我,被我一脚踢倒压在泥地里一顿好揍,直到他哀嚎求饶这才放过了他。
小虎走后,我又守了一会儿,看着天都黑了,就收拾东西往回走,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了,雾蒙蒙地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又走一会,发现自己回到了瓜棚里,一连走了三次,都是如此,第四次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路对面走来一个柱着拐杖的老太太。
等老太太走得近了些我才发现,原来是小虎他奶奶,我记得他奶奶在今年开春的时候就死了,那时候我还为她舞过龙(南方丧葬习俗)呢,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太太走到我面前,面露怒容说道:“小明,谁叫你打我的小孙孙的!”
老太太的一张老脸本来就难看,这时候一发怒,显得十分恐怖,我吓得牙齿格格做响,强忍住心里的害怕说:“小虎他偷我家的瓜!”
“哦!偷你家一个瓜你就往死你打他啊!谁让你打的!”老太太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变了形,嘴唇掉落,露出几颗尖利的牙齿。我吓处一激棱转身要跑,老太太一把抓住了我,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嘴里骂道:“死孩子,我让你欺负我家小虎,我让你欺负我家小虎!”
我感到呼吸困难,连声说道:“老奶奶,我知道错了,我好难受,放过我吧!”
“哼,那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小虎了!”老太太要胁我。
“不敢了,不敢了!”我大哭起来,连连摇头。
老太太这才满意,柱着拐杖慢慢地沿着来路走向了自己的坟墓。我坐在草地上喘了一会儿气,脑子才慢慢恢复了清明,心里恨恨地想道:这死老太婆,以大欺小,等我长大了,去挖了你的坟。
“小明啊,小明!”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大喊,将我吓得再次软倒,抬头看去,见妈妈就站在我身前一米的地方,拿着和电四处扫,带着哭腔连声喊我的名字。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说:“妈,我在这儿呢?”
我的话将我妈吓了一大跳,后来我妈告诉我,她都在那里来来回回转了十多圈了,硬是没有发现我,哪里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老妈看到我脖子上的手指印,连声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将事情的原委和她说了。我妈很生气,跑到小虎奶奶的坟前骂了足足半个钟这才拉着我回家,指着我脖子上的鬼手印哭着对我爸说:“姓张的,你要眼睁争的看着儿子去死么?”
老爸看着我脖子上的鬼手印,当时就操锄头要去小虎家拼命,被我妈死死拉住了,两口子商量了大半宿,终于做出了决定:让我跟着李保华。
怕被人知道,当时的仪式都是半夜里举行的,李保华(不,现在是我师父了)显得很高兴,吃了我递过去的拜师茶,乐呵呵地将我扶了起来,后来很长时间我都呆在师父家里,对外宣称是跟着师父学做药糖,实际上是学阴阳道术。
师父是个很慈祥的人,对我很好,说实话,有时候我感觉他比我父母对我还要好,我那时候任性,没有用心去学,现在想想,真的很后悔。
让得有一天我问起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师父告诉我,我感觉到难受时那是鬼压床,要将人身体内的阳气压迫出来,然后拉走我的魂魄,至于那顶轿子,叫做五鬼抬轿,这是鬼搬运东西时常用的手段。
我问师父为什么那晚他会突然出现在山脚下,他说是巧合,那天镇上有人向他订了一版药糖,他做到下午三点才完成,送到的时候到了六点半,早就没车了,只好走路回来,正好看到我从五鬼抬轿里逃出来,就救了我。
至于那个周婆婆是什么人,他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我又问道:“师父,为什么你知道我病了也不来救我啊,害我白白受了那么长时间的苦?”
师父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你当你喝的那碗药是什么啊,是我跑了几十座山头才凑齐的,给你托梦的前一晚还守在药炉边熬药呢!”
我听了十分感动。师父有一件事没有说——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师父救下我之后,回到家就遭遇了百鬼闹宅,家里的鸡鸭狗等等家禽一只也没有剩下,大白天的都能听到鬼哭狼嚎,那十天,师父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各种法器铺在床上当被子盖,总算熬了过去。
也因为如此,师父的身体就跨了,以往半天就能挑着药糖走十多个村寨的,现在转上两三个就气喘吁吁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转眼之间,时间到了2014年,在半年前,我和师父的关系终于公开了出来,因为我要去上大学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学校,但是离家很远,那一晚,师父和我们一家难得地聚到一起,师父喝了整瓶52度的烧刀子,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徒儿好样的,是个大学生,这会儿见了祖师爷我也能挺起胸膛来了,他们可没有收过学历这么高的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