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摆局!(3)

  三公子斜眼瞄他,胸有成竹地浅笑。
  “赌戏的内容,赌约的时间,由我来定。”
  赵樽眉目敛起,并未考虑,淡然一瞥。
  “我既敢应赌,就不管赌戏的内容。”
  “爽快!时间便定在两日后的鲁班节,至于如何赌嘛……”三公子卖了个关子,不再说下去,只拿白皙的手指轻轻顺着怀里小糯米团子柔软的头发,那媚眼儿瞥着赵樽时,脸上的笑容仿若一朵枝头绽放的花朵,极为精美,也极为膈应人,“那时候,我会告诉你。”
  不管赵樽眸底的光芒如何冷漠刺骨,也不管他看见小糯米团子时的视线有多么的渴望和不甘心,三公子只当未见,抱着再次睡过去的小宝音,慢悠悠起身,便微笑着往那个他下来时的楼板走去。
  “送客!”
  听见他的声音,鬼手张推门进来。
  “贵客,请吧。”
  输了那么多钱,又挨了一顿打,鬼手张对赵樽的恨意未退,眉梢眼底全是恶意。可赵樽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他冷冷注视着那一抹离去的背影,沉声道,“这世上没有稳赢不输的赌戏,三公子不要得意太早。”
  “呵!”
  三公子没有回头,只是轻笑。
  “贵客慢走。”
  赵樽在鬼手张的带领下走出千金赌坊的时候,外面围了一大群乌央乌央的人,有神色怪异的夏初七,有他的侍卫,有兜着银子一脸腻笑的郑二宝,还有那些不明所以还想看稀奇的赌客。
  他谁也没有搭理,径直拉着夏初七往居住的毡包走。
  路上,夏初七也没有吭声儿,一句话未问。
  直到入了毡包,只剩下他二人时,她方才挑高眉梢,直勾勾盯住赵樽的眼睛。
  “那个三公子,他到底要与赌什么?”
  “赌……”赵樽拖曳了嗓子看着她,一时哑然。若是可以,他不愿意她这时知晓,徒增痛苦,但她眼睛很亮,亮得精人,亮得通透,亮得不含一丝杂质,亮得也容不得半分欺骗。他唇角微抿,沉默片刻,终是一字一句出口。
  “赌我们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
  仿佛被雷闷击中,夏初七重复一句,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也更是突然被人塞入了一万伏的电流,“嗡嗡”声不绝。这是许久以来都没有出现在她耳边的声音,但她顾不上去细究,甚至也没有察觉,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女儿。
  只有做过娘的人,才能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心悸,心慌,心跳速度加快,她微张着嘴巴,说不出是惊,是喜,是疑,还是惑,那千般情绪,万般问题,就萦绕在脑子里,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有不解,但她不傻,很快便弄清了来龙去脉。
  宝音真的在千金赌坊。
  宝音……就是他们的小十九。
  可那这个三公子……又是谁?
  夏初七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不管多大的风雨落在头上,她觉得自己都能顶得住。可是在这一刻,得到女儿还在世的消息,她的手心却汗湿了,脊背上的冷汗也湿透了衣裳,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澎湃心情,几乎将她的理智吞没。
  一年多了,女儿在世,她竟一无所知。
  一年多了,她想了那样久的女儿出面在她面前,也没能抱上一下。
  她的女儿,也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笼罩了她的心脏。
  “是他吗?三公子……是不是东方青玄?”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喃喃的问出了声。声音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赵樽没有马上回答她,他揽着她的肩膀转过来,为她顺了一会儿气,方才平静地道,“他并未承认。但那一次遇到狼群,我便判断出是他了。”
  “他……果然没死?”
  夏初七双眼微微一阖,不知是喜是怒。转而,只剩下一笑,“他不仅没有死,还私藏了我们的女儿。不仅藏了我们的女儿,如今还拿我们的女儿来做筹码,要挟我们为他做事?这个人……这个人……”
  这个人到底如何?夏初七已无法评价。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再去仔细琢磨自己对东方青玄到底是恩义多一点,还是仇恨多一点。总之,东方青玄不是一个会按常理出牌,可以按正常逻辑推断的人。
  她需要思考的,是目前的情况。
  她问,“他到底要什么东西?”
  赵樽敛了下眉,看着她的眼,“阴山皇陵……藏宝。”
  轻“吁”一声,夏初七嘲弄的一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从她最开始见到的东方青玄,到如今的东方青玄,其实一直没有变过。他接近她的时候,便是为了她身上的“巨大价值”,他一直觊觎着阴山皇陵的宝藏,从来没有死过心。如今从南晏京师的浦口码头“金蝉脱壳”,他摇身一变,变成了漠北草原的三公子,还一样对藏宝念念不忘。
  他不缺钱,这一点显而易见。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执著于此?
  有太多的想不通,但夏初七也不想去为这些事伤脑袋。
  她只想知道眼下能搞清楚的事情。
  她再问:“为什么他一定要你去做?”
  赵樽揉着太阳穴,淡淡一笑,“兴许是两年前皇陵前室八局的九宫八卦阵,只有我能破,他对我有信心。兴许是他在阴山筹划了那么久,也一直未得藏宝,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我,也兴许是那一日看我二人夜探阴山,以为我有了把握。”
  “那你可有把握?”夏初七目光烁烁,轻声反问。
  “那个皇陵……无人敢说把握。”
  “呵,我想也是如此。”夏初七挨着他坐了下来,眉目轻拧间,语气已平静了不少,“可是,女儿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凭什么要与他赌?而且你也知道,我们若是挥师南下,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岂可轻易予了他?”
  淡淡瞥她,赵樽一言未发。
  夏初七吐出一口浊气,抓紧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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