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何况“,乾启说: “你刚刚也说,人这一辈子很短,为什么不珍惜咱们俩在一起的时间?你也知道自己生的好,在古玩圈越久,惹的桃花越多。”
  宝珠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怎么越说越说不通,心中更加有些难过,她难过,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因为这个样貌而被忽视。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 “女人有很多种,你到了今天,只不过需要一个,装模做样去奋斗,到最后,也不过是嫁给一个好丈夫的女人。但那不是我要的! ”
  没有家世,没有地位,以这种根基开始的婚姻能有多幸福?一辈子看夫家的脸色,就算出息了,别人也只会说是妻凭富贵。
  明明可以更努力的去做有意义的事情,却过早的走上岔路,难道自己要早早结婚,跟着他去宅斗?
  越想眼神越冰冷,对着乾启说: “所以的事业,努力,自信,不过是层外衣。内里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的人生,我不屑! ”
  乾启也恼了,她前夫捣乱,他一躲就是几个月,他什么也没说过,她让自己去做外销瓷,自己就去了,也从来一句怨言没有,俩人认识了一年,真正谈恋爱的日子,却一天都没有。
  他忍不住抱怨道: “你爱进步,不代表每个人都爱进步,就像你弄一堆书给赵新,是想他出息想他好。我也告诉他,那是你为了他好。可这就像在学校里一样,老师总说这个好,那个好。营养师说,应该多吃菜少吃肉,最好能素食。可真正喜欢才能心甘情愿把这坚持下去! ”
  这些话平时憋在心里,自己都不敢想,只怕想起来就没办法回头,宝珠自己对自己严苛,无论刮风下雨,她早晨都起来写字画画,就算早晨有事,晚上也会补上,她就像一个严厉的老师,对自己严格,弄的身边人也紧张,只怕慢一步,就离的她更远。
  但他们根本没必要,就说用钱这件事,他家里从来没有限制过他用多少钱,所以宝珠的很多行为在他看来,根本没有意义,他想娶她,他们总会结婚,他是家中独子,那些迟早都是他们的,为什么不能在最喜欢的年华里,好好谈几天恋爱。
  他又拉起宝珠的手,柔声说道: “宝珠,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情,可你能不能也为我想一下,想想我真的喜欢什么?而不是你觉得什么为我好? ”
  宝珠想到,自己把公司的钱都留给他,希望他努力上进,有一天能在家里直起腰杆说话,原来都不是他要的,能给的东西,自己都已经给了,可这不是他想要的,自己又能怎么样?她脑子竟然空白,苦笑着摇头道: “你真是问倒我了,我不知道。 ”
  乾启大为失望,他愣愣地看着宝珠,才情无双,心思深沉,清艳绝色,他曾经所疯狂喜欢的一切,这一刻,他竟然发现,自己都不喜欢了!
  ******
  不知怎么离开的宝珠家,车开的飞快,手机一直在叫。
  他一接电话,向诚的声音就传来:“怎么样,见宝珠了吗?”
  他大喊道:“我们俩分手了!”
  那边的人顿了好一会,才怯声问:“那个,你是不是记错了,你俩还没好呢。”
  “滚!”乾启怒声道:“我俩11月16号好的!”
  尼玛一月出头就分手了~
  第147章 夏听音
  如果让宝珠说,什么样的人生是成功的人生?
  她一定会说——始终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可以奋斗到,能够自由选择自己要喜欢的人,自由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宝珠看到的世界,她觉得乾启现在还看不到,但她能理解,毕竟很多东西和家庭背景有关,他心思简单,自然也想得比自己简单。
  乾启没有结过婚,一个二十四岁还敢给她说初吻的人,在这些方面,她不能指望太多。
  知命者不怨天
  自知者不怨人
  所以她给乾启时间,让他慢慢想去。
  第二天,她来到拍卖行,这可是他们第一天正式开门做生意,她因为前一天晚上稍稍辗转反侧了一下,所以起来迟了,到了“宝韵”,已经十一点。
  大厅里人挺多,宝珠一眼找到赵新,他正和大厅一个客人在说话。
  宝珠走过去,看到客人手里拿着一个唐三彩贴花的小盒,对他说:“我这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你们打的广告那么大,我就来了,要是能拍上好价钱,我家里还有。”
  赵新说:“好,好,你稍坐,等会让里面的专家给你看看。”一转身,看到宝珠,他快步走过来,“今天人不少,咱打的广告看来挺有效。”
  宝珠点头,“办公室说话去。”
  俩人来到办公室,宝珠放下包说:“早上征集到多少拍品?”
  “再别提了。”赵新说,“要不就是假的,要不就是不值钱的东西,张纷老师在会客室里看,我刚去过一次,一件够标准的也没。”
  宝珠说:“咱们的标准已经不高了,价值一万块以上的都收,这样也没合适的?”
  赵新摇头,“老东西几乎都没影,能征集到的最好一个,张纷老师说,最多值三千块钱。”
  宝珠拉开椅子坐下,指了指对面,“你也坐,咱俩慢慢说。”
  赵新一拉椅子,看向宝珠,宝珠也觉得不对,站起来俩人换了一下,这地方以后是赵新当家。
  赵新说:“张纷老师让我问问你,要不咱把广告换换,变成‘成交前不收钱’,还有拍品保真!”
  宝珠想了想,“成交前不收钱也行,咱们才开始,打响名号比较重要……”拍品保真是他们准备遵循的标准,并没有打在广告上。
  赵新催促道:“你就别犹豫了,我翻了几家的广告,比我们夸张多了,咱们地方不够气派,公司资质也不够高,”话锋一转他说:“要不我给咱重新找个地方,这里一共三百平方,别人来了也觉得咱们公司没底气。”
  宝珠抽出支笔,起草新的广告,安慰他说:“先由小做起,这行咱们要学的东西那么多,以后有需要了,自然能换大地方,现在一场拍卖会没有,就想着换办公室搞排场,那太舍本逐末。”
  赵新伸着头看她写字,薛利夸了好多次宝珠的字好,他侧头又看了看宝珠的脸,没发现黑眼圈什么的,忽然小声说:“宝珠……小启,小启他走了。”
  “走了?”宝珠头一抬,“去哪儿了?”
  “出国。”赵新说,“他出去散心了。”
  宝珠低下头继续写,很快写完了,“他高兴就好。”把纸递给他,“今天就开始登。”
  ——宝韵的新广告,拍品保真,而且上拍前不收取任何费用,这条广告一出,那可不得了。
  过了两天,大清早宝珠一进公司,简直惊呆了,有人用棉被包着大缸,有人用筐子装着一整筐的破盆烂瓦,有一家几口,抱着好多样东西,这简直是民间古玩海选会!
  赵新奋力从人群中挤到她跟前,“你可算来了,走走,办公室里说去。”俩人从人群中挤到办公室。
  门一关上,赵新西装一脱,抖了抖衣领,热的出汗,喘着气说:“咱们,又少算了一样,张纷老师可是专家……”
  宝珠接口道:“这些人把这当免费的鉴定会了。”
  赵新透着玻璃往外瞧:“能有好东西也行呀,一百件里面能挑出来一件,累死几个专家了,我给你说,这个月给人家发工资的时候得心疼死咱俩。”
  宝珠走到他身边,心有余悸地向外看了看,“咱们首场拍卖的场地都订好了,plaza的场地费不低,这样看来,大概第一场就得亏。”
  正说着话,旁边屋响起了吵吵声,那是专家做鉴定的地方。
  赵新连忙拉开门,到了隔壁一看。
  一个大嗓门的客人说:“凭什么我这东西不能上拍,人家别的拍卖行都可以。”
  张纷老师低声劝说:“我们这里只上拍真东西。”
  那客人嗓门更大:“谁说我这是假的,看!这么多鉴定证书。”大家顺着他拍桌子的手看去,的确好多张鉴定证书。
  “你们是说,别的拍卖行,别的鉴定公司都没你们业务水平高,感情人家认的东西,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仿品?”那客人继续说。
  宝珠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东西,是一个紫檀木的佛像,她低声对赵新说:“你把他请到隔壁来,别影响别人。”
  转眼,那客人带着他的紫檀木佛像来到隔壁。
  一看到接待自己的人换成了一对年轻男女,长得还特人中龙凤,气势一下就没了。宝珠请他坐,柔声说道:“先生您贵姓?”
  男人说:“姓汪。”
  “汪先生您好。”宝珠说:“我们拍卖行,现在才起步,和别的拍卖行有些小小的不同,别的拍卖行,送存疑的拍品进去,他们都会先收一笔费用再上拍,而我们,并没有这项费用。”
  男人把佛像往桌上一放,声音放小了说:“我的东西在别人家也拍过,你们是新开的,所以我想来试试,你是负责人是吧。”
  赵新走到宝珠身侧说:“我是。”
  “无所谓。”男人说:“反正你们既然是拍卖行,我送东西来,你们也可以要求我交图录费,我不在乎,只要东西能拍出去,我能挣钱,你们也能挣钱,大家双赢,何乐而不为?”
  宝珠看向赵新,既然他是负责人,理应他来处理这问题,赵新说:“我们公司的原则是,只上真品。”
  就见那男人愣了一下,“噗嗤”给笑了,“那人家别家难道就是假的?古玩市场打真不打假,放在拍卖这块也一样,拍卖行不保真是国家的法律,所以到了拍卖行,一样要靠自己的眼力,说什么只上真品,那不是和全行业作对吗?”
  宝珠靠向椅背,这人说的话糙理不糙,现在看来,也确实有这个问题,怪不得那天荣耀钧说,让自己先看看,他大概,早料到是这个局面了。
  这样一看,自己和赵新,真的很傻很天真!~
  第148章 夏听音
  送走了客人
  宝珠和赵新面对面坐着,赵新问:“那个拍卖行不保真是怎么回事?”
  这个宝珠倒是知道,说道:“《拍卖法》里面61条里面第二款有个免责条例,是针对拍卖行的,条例内容大概是——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保证拍卖标的的真伪或品质的,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
  标的=拍品。
  “这是什么意思?”赵新不明,“那不就是说,拍卖行可以不管真假都卖,而后卖出去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宝珠点头:“差不多是这意思。”
  赵新惊讶道:“这也太黑了,那不是可以明着骗人吗?”
  宝珠想了一下,“我以前没往这方面想,不过你一说,也可以这样理解。”她看着赵新笑了笑说道:“艺术品市场最为特殊,真真假假,古玩市场中,历来把捡漏打眼当成乐趣,何况艺术品的鉴赏不容易,要求繁杂博大的知识体系,可以找到一部分符合要求的专家,却无法保证全部的专家都是一样高的水准。”
  “既然是这样。”赵新说:“要不咱们也跟着别人走吧?”
  宝珠问:“你意思,只管收钱,真假都上。”
  赵新看了看门口,确定门关的很严实,低声说:“荣耀钧借给咱们搞培训的那俩,姓谷的那个告诉我,一般拍卖行,根本就不是靠上拍东西挣钱,大部分维持的收入其实是从前期图录费手续费那里来。”
  宝珠说:“他也和我说过。”她拿过旁边的拍品目录,看了一下,“连一样上十万的拍品都没。这也……”
  赵新转过那目录看了看,“月底就是拍卖会,咱们这点东西,上拍还不够丢人的。”
  宝珠安抚他:“没事,新广告登了出去这才两天,再等两天再看。”
  两天后,宝珠再来公司的时候,已经进不去门了,来参加免费“鉴宝”的客人,挤的满满当当,公司里面已经站不下,全都挤在了外头。
  她被工作人员艰难的“杀出一条血路”带进去,赵新已经快要阵亡,“还好只有三百平方米,宝珠我和你说,有三千平方米这里也能挤满。”
  宝珠对身后的人说:“丹丹,你到门口设个登记的地方,全部人以后改成预约制,让他们按预约的时间过来,其他时间不请自来的,如要接待,需要收相应的服务费。”她略一思量,“服务费的标准参考其它公司就可以。”
  看到自己的秘书离开,赵新忙拉开椅子,“坐!宝珠你这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
  “办法都是遇到问题时慢慢想的,你记得等会打电话给报社,把那条加在广告上。”宝珠拿过桌上的标的记录,“有收获吗?”
  赵新给报社拨电话,按着号码说:“就是这样,咱们开业整整六天,一共征集到六件拍品,平均一天一件。也算业内传奇了。”
  宝珠没有说话,她只是忽然间想到,自己这里的情况,荣耀钧借给自己的人,一定会告诉他,还有……自己还有几个合伙人。
  一想到这里,她又想到那个消失了六天的人,心里没由来的,突然有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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