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准备妥当

  “还有于妈。”凤墨叹了口气,“有一回就容易有二回,清萝不在你身边了,我亦兼顾不过来,你是防不胜防呐。”
  “的确,我给了她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了。”竺紫琴答的时候神思有瞬间的游移,仿佛她根本不是在考虑信任与否,随后她又道,“花荐回来后,人手找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我在想,能掩人耳目吗?”
  “只能晚上,白天目标太大。”
  “可是晚上,视线远不及白天清楚。”
  “再想办法吧。”凤墨道,“我听周成说老爷子收有一颗夜明珠,就放在他屋内的暗格中,不行的话,咱们也只好借用一下了。”
  “你要怎么个借用法?”竺紫琴轻轻笑起来,“周阗因为我间接进了大牢,老爷子正对咱们不爽呢,再去借他的贵重宝贝,他能肯吗?”
  凤墨尴尬地低下头,半晌才道,“取而还之,都算是借吧?”
  凤墨如此说,竺紫琴便明白他的意思了,“老爷子屋里人多,我固然可以帮你引老爷子离开屋子,别的你能搞定吗?”
  “应该问题不大!”
  竺紫琴再一次笑不自禁。
  “笑什么?有那么可笑吗?”凤墨不满。
  “你当赏金猎人太可惜了,若是为盗为贼,怕永元朝的差捕,全都拿你毫无办法呢。”
  “为官为贼本就一线之间。”凤墨不屑道,“岂不闻窃国者侯,窃铢者贼?”
  “虽说如此,等将来洛王摆脱困境,恢复地位名声后,你还会当赏金猎人吗?”竺紫琴从认识凤墨起,就从未问过凤墨将来的打算,此时突然相问,倒使得凤墨一愣。
  “应该……”凤墨想了想,随即苦笑,“也做不成了吧。”
  “所以……”凤墨接着补充道,“我现在也不在乎是不是为贼了。”
  竺紫琴没吱声,凤墨并非自由身早在她的意料中,不过凤墨眼神中还有些别的东西,那是眼底深处的,对某个遥远之地的忧思与期盼,让她相信凤墨的困束并不仅仅是在洛王贺兰颜身上。
  “你呢?”凤墨话锋一转,“得偿所愿后应该不会再想回到燕孤山缙云庵了吧?”
  “出世入世一念间,尘俗亦不过尔尔,谁知道呢?”竺紫琴淡淡地笑道,“要是我还有命活下去,希望别再第二次成为你手上的命犯了。”
  “我应该再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凤墨说罢沉默了一阵,然后站起身,“时辰不早了,你歇着吧,明儿你觉得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晚上,用过晚膳后!”
  “好,就这么说定了!”
  “我不能确保有充足的时间,你先尽量摸清暗格的位置,再见机行事!”竺紫琴叮嘱道。
  “我会看着办!”
  凤墨离去,心情不知为何开始低落,竺紫琴是在提醒他,两人的将来也不可能走在一条道上吗?别再第二次成为他手上的命犯?她是在叫他也不必寻找她的踪迹和消息啊!
  留在屋内的竺紫琴,此时也是心绪复杂难言,她原是没准备这么早提醒他的,不过话头恰巧说起,她便不由自主地触及了他极不情愿被触及的心思。
  都是他最近越来越无所顾忌地靠近她!竺紫琴无奈地想到,早点摊开来说也好!
  花荐在邺郡转悠了两日,不出竺紫琴所料,能询问到的有用的信息极少,邺郡的人似乎比较避讳谈及盛治,加上盛治为县丞已是多年前的事儿了,所以花荐施出浑身解数,仅了解到一些当年迁籍事件的皮毛,和勾玉展所谈及的内容差不多。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盛治在离开邺郡之前身体一向很好,从未见其有什么暗疾,更无人知晓他的哮喘之病。
  而钱计议,有人说他是盛治的同窗,也有人说是同乡,总之钱计议此人是在闹迁时期,才出现在邺郡的。
  曾有人听盛治亲口说起钱计议,说他年少时期喜欢偷鸡摸狗,以致弄得名声恶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于是不得不远离乡邻,到外面去谋生。
  闹迁一事中盛治声名远扬,钱计议慕名投奔,盛治本不想收留他的,但钱计议一副钦佩之极的态度,盛赞他的这位故友如何的英明果决,敢为百姓直言,让本来就很喜欢听称颂的盛治很是受用,加之发现多年未有联系,钱计议早已今非昔比,不仅再无当年偷鸡摸狗的坏毛病,还能对时政侃侃而谈,满腹经纶,且颇有见地与主张,故盛治便将其留在了身边,后来调任涯州知州时,也将钱计议一并带了过去。
  自然,随着盛治和钱计议双双在涯州身亡,邺郡的百姓们渐渐地也就淡忘了两人,据描述,钱计议今时还活着的话,也差不多有近四十的年岁,他的样貌普通,只是下颌与脖颈相连处,长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肉瘤,比较引人注意,其他倒并无什么特别的体征。
  钱计议在邺郡待的时间不长,大概最多两月,给人的印象是温文儒雅,脸上总挂着谦和的笑容,对人也十分的和气,当时的县衙上下,他无论见到谁,都会客客气气施礼,嘘寒问暖,以致盛治不得不提醒他,还是要适当地注意身份和距离。
  听花荐说完所了解到的情况,凤墨曾感慨,几乎相当于白跑一趟,然竺紫琴却不这么看,至少她已能确信盛治的死跟钱计议绝对有很大关系。
  一个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故友面前的人,且不论他的动机何在,也不论当时的盛治还是祸福难料的境况,似乎以钱计议的满腹经纶和才学,也不至沦落到非投奔盛治不可,何况处处谦卑恭敬,那是圣人的才德,偷鸡摸狗之辈能做到,要么就是真的痛改前非诚心悔过,要么则不过是刻意的伪装。
  从事件后来的发展来看,无疑竺紫琴倾向所有都是钱计议的伪装,为了接近盛治,为了在合适的时间除掉盛治,只是查到这里,便是竺紫琴也拿捏不准,还有没有继续深入查下去的必要,显见自盛治与钱计议死后,邺郡再无人见过钱计议,两个死人和一段陈年公案,真的能为她带来所需要的契机吗?
  就因为拿捏不准,竺紫琴才叫花荐接着办最先交待的找人手的事儿,凤墨今晚上带来的消息让她踏实了不少,现在万备俱齐只欠东风,他们能找到所需要的东西吗?这可是一项相当艰巨的工作,且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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