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三年之变

  “诶诶诶,你这是做什么。打扫院子,为什么动我的土。”尹清浅眼见那婢子要将自己刚刚松好的泥土再翻一遍,立刻拉住她,不准她再动一下。
  尹清浅容貌绝色,但是人却有一股凌厉的气质,一有不悦,那小姑娘便吓得动也不敢动弹一下
  奉荣见状,连忙赶过來,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便问:“尹姑娘,这是怎么了。”
  尹清浅见那小姑娘吓了一跳,心中暗自嘀咕,我也沒有那么凶吧,怎么这么害怕。她对奉荣道:“你也看了,我刚刚闲着无事,在院子里转悠,突然发现,这角落里生出了一株龙碧草,这可是奇草,也很少见,制药可好了,我刚给它松了松土。你要是再给它锄一锄,那都要把它的根给损坏了。”
  原是如此,奉荣这才明白,原來尹清浅并不是性格怪异到喜欢喜欢“玩泥土”这样的事,他对自己心中的误解感到莫名的好笑,可笑自己怎么会有那样荒唐的想法,他马上给尹清浅配了一个不是,再道:“这个小姑娘刚入王府,胆子小,也不懂什么事情,本來今天就让她种种花什么的,也算是个入手,沒曾想,与尹姑娘倒也有一丝缘分。”
  尹清浅微笑看着奉荣,赞扬道:“奉荣啊,三年不见,你沉稳熟练了不少啊,倒真有王府管家的样子啦。”
  奉荣到底还有些年少,被尹清浅这么一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笑道:“尹姑娘,你别这么说,奉荣也不过是想好好侍奉王爷。”
  尹清浅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认同:“恩,你有这份心,真不错。作为王府未來的女主人,我很看好你呀。”
  “噗,,”奉荣差点沒一口气笑出來,三年不见,尹清浅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洒脱。两人互相看了看,都笑了起來。
  尹清浅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奉荣道:“我看这院子也很干净了,你要不暂时就不要打扫了,让我再找找,既然连龙碧草都有,说不定还会冒出一两株名贵的药材呢。让她们都停下來吧。”
  尹清浅发话,奉荣还是听话的,当即让侍婢们停下手來,把院子让给尹清浅。尹清浅自然是自得其乐,等着萧楚延,闲着无事,便又在院子里溜达了起來。
  不过这一回可沒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几乎把整个院子都翻了一圈,一株药草都沒有,她提着手上的小锄头,撇了撇嘴,只觉得好沒意思。
  突然身后好像有什么人隐藏着脚步向自己靠近,多年的警觉让尹清浅全部身心都紧张了起來,是萧楚延么。不会啊,萧楚延要过來,干嘛要收敛气息呢。“什么人。”尹清浅呵斥一身,反身便将手中的锄头朝后用力地掷去。
  一个身材修长,身着浅墨色锦服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院子的门口,细长的手上捏住了一把还带着泥土的锄头,他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清面容。尹清浅回头一看见男子,瞬间便尴尬地笑了:“是……是你啊……”
  萧楚延从院子外走进來,拿起手中的锄头放在自己眼前看了看,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住了尹清浅。尹清浅被他这目光看的十分不好意思,慌忙摆手道:“诶诶,你听我解释……”
  沒等尹清浅说话,萧楚延便点点头,夸赞道:“真沒想到,这才半日不见,你使暗器的功夫真是突飞猛进啊,连锄头都能做暗器了。”
  尹清浅:“……”
  她沒好气地白了一眼萧楚延,道:“你自己偷偷摸摸地,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过來,我能不被防备吗。”在军中呆了三年,尹清浅整个人的防备意识不知道提到了多少,一丝风吹草动,在她的眼里又有可能是异常的情况,“你说,好好地,你干嘛偷偷地走。”
  “偷偷地走。”萧楚延真叫不知说什么好,他摆了摆手,哭笑不得:“姑奶奶,这是我的王府,我怎么走都是正大光明地走吧。”
  尹清浅:“……”
  自知理亏,尹清浅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摇摇手,敷衍道:“好啦好啦,我错我错,是我多心了,好王爷。”
  萧楚延笑着走了过來,轻声道:“也不只在你。我刚刚回府,就听奉荣说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忙着找什么药草。你寻药草的时候,最是认真,我也不想打扰到你,自然收敛了几分脚步,沒曾想到被你当做是危险分子了。”
  尹清浅的脸有些微微的脸红,不过正值晚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來,她赶忙撇开这个话題,问道:“怎么样,今天入宫,见到陛下与太后娘娘了吗。”
  萧楚延原本温淡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來,他一把拉住尹清浅的手,就朝屋里走,说:“正好,我有话要和你说。”
  萧楚延甚少这样握住自己的手,此时本应该是尹清浅最为激动与兴奋的时候,可是此时,尹清浅却瞪大了眼睛,慌忙要挣开手,结巴道:“我说,泥。泥。我手上好多泥啊。”萧楚延平日里爱极了干净,现在这样抓着尹清浅的手,不光自己手上,连衣袖上都染上了泥土,尹清浅更加不好意思了。
  萧楚延低头一看,浅笑道:“这有什么。沒事。”拉着尹清浅继续朝屋里走,走时还不忘吩咐身后赶來的奉荣:“奉荣,让厨房准备些吃的,我饿了。估计我们尹大神医也沒有吃,多做一些啊。”
  尹清浅一手拍上了萧楚延的肩膀,咕哝道:“我沒那么能吃。”
  两人快速的进了屋,留着奉荣长大了嘴巴一直盯着两人的背影,惊讶的合不上嘴。
  沒,沒有搞错吧……
  这,这是自己家的王爷吗。是自己家那个冷峻高傲,不苟言笑,几乎像被万年冰霜包裹着,刀枪不入的王爷吗。
  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产生幻觉了。刚刚王爷是在开玩笑吧。他是在微笑吧。他是不在乎脏兮兮的泥土吧。奉荣一时间激动地热泪盈眶啊,自从他开始侍奉萧楚延,他敢打赌,自己几乎从來沒有见过这样阳光明媚的萧楚延,即便是以前同豫昭王在一起时,也沒有这般的放纵玩笑,天呐,三年不见,这变化也太大了一些吧,这尹姑娘难道还真是神医下凡。王爷那样的心伤都能治好……
  奉荣不禁又想起下午尹清浅对自己说的话:“我这个王府未來的女主人……”。一开始,奉荣也只当尹清浅是玩笑,但是看了刚刚的场景,奉荣都语塞了,天,着尹姑娘还真有可能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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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尹清浅忍着自己快要脱口而出的尖叫,狠狠的深呼吸了几口,看着自己面前的桌上放着的两块玄铁,还有两掌信纸,眼睛瞪得大大的,颤抖着手指着桌子,死命的咬住牙齿,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她怕一张口自己就会尖叫出來。
  这实在是太震惊了,老天爷,这是连城骑的兵符啊。纵使她自小生活在药王谷,从未出过谷,但是军神龙靖枫和他手中的辽东铁骑还有连城骑的威名,尹清浅却是从小就被耳濡目染了的。她做梦也沒有想过,会有一天,能号令那只纵横天下的军队的兵符会以这样一种安静地方式躺在自己的面前。
  震惊了许久,尹清浅才堪堪回头,望着萧楚延,突然來了这么一句:“这个东西是真的吧……”
  萧楚延:“……”
  见萧楚延沒有回答,尹清浅不死心,换了个方式又问:“这个东西不是假的吧……”
  萧楚延:“……”你这不等于重新又问了一遍吗。如果眼神能够鄙视死一个人,只怕此刻尹清浅早就千疮百孔了。萧楚延真就不明來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有的时候机智无双,有的时候,又单纯弱智的像个孩子呢。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看着尹清浅眼里的期待与怀疑,震惊与激动,萧楚延哭笑不得:“当然是真的……”
  尹清浅把头转了一圈,双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狂喜道:“我的天,真是连城骑,真是连城骑。”此时此刻,尹清浅内心激动的就像海潮翻滚,她几乎觉得自己恨不得跳起來,她想天下应该沒有人见到这只兵符会不激动的吧。
  半晌,尹清浅这才将心境恢复如初,再次打量了一下连城骑的兵符,仔仔细细地抚摸着那玄金的两个大字,“连城”,沒有一个女子会不欣赏英雄,会不敬佩英雄。龙靖枫,壮年为国鞠躬尽瘁,生前名扬天下,死后留下震慑天下的骑兵,这样的英雄,尹清浅自小便十分敬慕。
  她明亮闪烁的眼眸盯着萧楚延,轻声问道:“这个兵符你打算怎么办。”她伸手拿起了柳青斓书写的那张纸,看了看,一双灵动的眼眸仿佛洞悉了一切,她放下信纸,回眸笑问萧楚延:“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蘅承,将兵符送到豫昭王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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