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愿为皇
第三十六章
在萧肃之从萧奕洵别院回到宫中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变赶到了贤安太妃处,袁思妍正在贤灵宫照顾贤安太妃。
听闻萧肃之回來了,江月玶看了看袁思妍,温柔地笑到:“肃之回來了。”
袁思妍浅浅一笑,点头道:“是。”
萧肃之还未到宫门口,高亢的声音便已经传到了屋里:“母妃,妍儿,我回來了。”他似是等不及了,迈开了大步子就朝里面走去,江月玶见到萧肃之急匆匆的样子,不由笑道:“当真是有这么着急么,看你急成了这样,”
萧肃之只是淡淡一笑,并沒有说话。
江月玶靠在床边,细细打量了一眼萧肃之,内心却是有几分奇怪。因为,瞧着萧肃之的状态,神情放松,面露笑容,不由出声问道:“从你二皇叔那里回來了,怎么这么开心,”待萧肃之走进了自己的床边,江月玶很明显地问到了萧肃之身上淡淡的酒香:“你喝酒了,二皇叔请你喝酒了,”
“母妃,我沒有去西平王府,下午,我去了蘅承雅居,我去见了奕洵。”萧肃之往袁思妍身边一坐,淡淡的回答。
江月玶闻之,心猛然一惊,音调都高了几分:“你沒去西平王府,你去见了奕洵那孩子,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母妃出人意料的反应让萧肃之心间有一丝微微的不快与苦涩,他面上依然带着笑容,淡淡的回答:“为什么,自从奕洵离开长安去了西北之后,我与他已经有三年多都不曾相见了,此次我回京,难道不应该去看看他么,母妃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与婉词才刚刚失去了湛辰,怎么说,我也该去看看他啊。母妃为何要这样紧张,”
江月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萧肃之的问題,半晌她才缓缓叹息一声:“肃之,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十分看重兄弟情义,这并沒有什么不好。只是……”她摇摇头:“只是,你对奕洵他实在是太真心了,你与他交好,母妃并不反对,只是,你凡事要留三分心。奕洵那孩子,心思城府太深,你对他更是要十二分的上心,母妃……母妃只是怕你吃亏啊。”在任何人的面前,江月玶都可以盛气凌人,骄傲刻薄,但是对于自己的孩子,江月玶却永远都是一个温柔慈善的母亲。
萧肃之静默了半晌,看着江月玶,知道母亲一心为着自己,母妃的话也并不是沒有道理,他温声道:“母妃,您的心思,儿子都懂。奕洵又怎样的心思,儿子虽然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儿子有把握,奕洵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母妃,您有时候也宽心一些,不要操虑过多了,这样儿子也放心。”
“母妃知道。”江月玶应道,但是眉间却是一片愁容:“可是肃之,你怎么会沒去西平王府,你皇叔可从你回來之后便一直等你去找他啊。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知道,”萧肃之猛然冷了声音,仿佛浸润了冰雪一般,在周围人都沒有察觉异样的时候,萧肃之转头柔声对袁思妍说:“思妍,你进宫之后,就只拜见了一下太后娘娘,现在再去看看她吧,顺便也去看看薇薇,薇薇似乎还闹着说早上沒有见到你。”
袁思妍听后,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之后,萧肃之对周围的服侍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和母妃说。”
江月玶诧异的看着萧肃之将所有的人都支开,又见萧肃之一脸严峻,心中不知底细,但她知道,萧肃之必定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她正要相问,萧肃之却先出了声:“母妃,我不想做皇帝。”
空气似乎一瞬间凝结起來,禁锢住两个人之间流动的暖流,江月玶怎么也想不到,萧肃之脱口而出的竟是这样的一句话,她一时间唯有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谈论这个话題了,萧肃之的情绪已经不如同萧奕洵谈话的时候,那般的惊讶了,他静静的看着江月玶,平静地一字一句阐述自己的心意:“母妃,这次您和皇叔把我叫回來,不是单纯地來让儿子探望您的吧,你和皇叔的意图,儿子都懂。”萧肃之慢慢走到江月玶的床榻边,沉声道:“可是儿子不想做皇帝,也不适合做皇帝。”
“沒有做过,你怎么知道你合不合适,太祖当年还在做羲朝大将的时候,也沒有料到他会做皇帝啊。”总算知道自己儿子的意图了,江月玶瞬间便意识到了危机感,她辛苦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她不允许萧肃之还沒有尝试就说放弃。
“那是两码事,”萧肃之断然否决。
“你这孩子,”江月玶猛地坐起身,怒目看着萧肃之,喘着气,想骂又不忍心骂的样子,她盯着萧肃之看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易位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些,你皇叔都会为你安排好的,母妃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江月玶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在担心夺位会有危险,便安慰着说。
“母妃,夺位之路凶险万分,你如何不知,”最怕江月玶抱有这样的心思,萧肃之急声道:“你说皇叔会为我铺好一切的路,那么你与我说一说是怎样的路呢,”萧肃之反问:“大哥尚在,他还在那皇位之上,莫非母妃要我做那弑兄篡位的事情,”
“什么叫弑兄篡位,你胡说八道什么,”江月玶勃然大怒,低声喝道:“文禹一旦驾崩,你排行第二,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即位,那时候便是兄终弟及,再说你爷爷便也是继承了太祖的皇位才做了皇帝的,”
“即便是兄终弟及,可是大哥他还有孩子啊,睿儿是皇太子,他才是皇位的继承人,”
“睿儿才多大,到时候只要说睿儿太小,无法即位便可,朝中的人,你皇叔早就为你控制好了,不会有太多的人反对的,”
萧肃之哀愁的看着江月玶,悲凉道:“原來,你们早就为我铺了这样的一条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
萧肃之的悲伤未免有些让江月玶心疼,她和声安慰道:“肃之,你不要太过挂心,只要你做了皇帝,整个历史你都可以改,谁敢说你一个字的不是,,”
“母妃,”萧肃之陡然喝断江月玶的话:“在你心目中,皇帝就是这样的么,皇帝只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人么,”他摇头道:“母妃,你错了,这一回你真的错了,你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大哥若死,朝廷虽然被掌控,但是朝堂之外,天下之口如何能安,到时候,那些世家大族,或者手有重兵之人,起着‘勤王’的名号赶來长安,那可是要天下大乱的,”
“再者,为什么母妃一直都要说西平王叔,西平王叔他的野心,母妃你真的不知道么,”萧肃之童心地看着江月玶,道:“西平王叔要拥护我登基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自己,他扶持我,是为了自己摄政,母妃,你可有看到大哥现在的情形,母妃你知道么,昨日回來,我先去拜见了大哥,你知道大哥现在是什么样子么,他病得让我都觉得心疼,皇嫂现在是那样的伤心,母妃,”萧肃之突然拉高了声音,一双眼眸冷厉的盯着江月玶,似乎有质问的意味:“我不信你不知道,大哥病成现在这个样子,里面沒有一丝原因是因为西平王叔,母妃,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后也走上这样的路么,你忍心让儿子去做那一个徒有其表的皇帝么,”
江月玶愣了愣,她沒有想到这个问題,只是木然摇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你西平王叔是我的表兄,他不会这么对我们的,”
“表兄,哈哈,”萧肃之大笑一声,又念叨了一遍:“表兄,母妃,大哥是我的亲兄弟,你尚且能让我去夺他的皇位,那么表兄又有几分用处,不过都是空有的名分罢了,再说西平王叔他自己还有孩子,玉辰堂兄呢,你有沒有想过萧玉辰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不是啊,”
“你是说,你皇叔最终想要的是扶持萧玉辰做皇帝,”江月玶有些明白萧肃之话中的含义了,但她猛然否决:“不可能,萧玉辰根本就不是你父皇的儿子,他沒有资格继承皇位,不可能,”
“那么摄政呢,摄政总是有资格的吧,”萧肃之长叹一声,眼前似乎又划过了萧文禹现在的样子,心中更加悲凉:“我若不听话,他们大可寻着一个缘由來废掉我,到时候即位的便是润儿,母妃,润儿才多大,你怎么忍心让润儿成为傀儡,你在对睿儿那般狠心的时候,有沒有想过,最后,我们的润儿也会变成那样的结果,母妃您,当真要让您的儿子还有孙子去做那么危险地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