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洛阳皇陵

  靖朝刚刚开朝的时候,靖太祖萧景珩就与众臣以及后來的靖太宗萧景珵商量过皇陵的地址。
  已经灭亡的羲朝皇陵曾经坐落于邙山之北,仿帝都都城的规制,分内城外城,呈南北狭长的“回”字形。据说那纵横百里的皇陵是耗费了五万百姓二十年的时间才搭建而成的。只是那磅礴而豪华的帝陵,在羲朝沒落的后期,早就被不少人抢掠、偷盗。直到最后被萧景珵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耗费了那么多人力,几乎构建出第二个皇城的邙山帝陵,最后亦不过在熊熊火焰之下化为一片焦土罢了。
  所以无论在选址还是搭建方面,靖太宗都异常看重。经过长久完备的讨论之后,终于决定将皇陵的选址定在洛阳附近的龙阙山。
  首先,皇陵选址于洛阳外,是因为洛阳城自古以來便有王气龙脉一说,无论多么霸权狂妄之辈,也从未曾说敢一把火烧了洛阳城。况且洛阳城外龙阙山以“龙”字冠之,更增添了其为“龙脉”化身的神秘感,更是无人敢冒犯。
  且龙阙山势突兀,地处潮河之阴、渭河之阳,南隔关海平原,与太白、穹苍等诸峰遥相对峙;东西两侧,层峦起伏,亘及平野。
  而后,在天然的山峰之中开凿墓室,比起平地而建,却是能够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毕竟在国家建立初期,还是需要注意修生养息,不可过度耗费人力物力。并且,在龙阙山中修建陵墓,兀峰挺拔、上摩云霄,下骋相平海,气势十分壮观雄伟。相形之下,即便是再高大在华贵的陵冢,就比如说羲朝的邙山之墓吧,气势上也或多或少逊了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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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洛阳皇陵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韩千叶基本上已经熟悉了这里一切。当初,为了防止洛阳皇陵再受外人的侵扰,靖太宗特意在龙阙山安置了一直部队镇守皇陵,而现在,韩千叶便是这帝陵军队的指挥者。
  其实名义上说是帝陵军队,可是总的算起來,这支军队最多也不过五千人而已。比起帝都长安中的禁卫军來说人数还是偏少了的。
  可是不知为何,韩千叶总觉得这只帝陵军队与长安城中的禁卫军给自己的感觉截然不同。禁卫军端重沉稳,这只帝陵军队虽也肃穆庄重,但是总是有一种掩藏不住的锋芒之气,这样的感觉让韩千叶觉得十分的奇怪,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又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在韩千叶之下,还有一个副总指挥,名叫林羽清。十分年轻,与自己的弟弟韩西月差不多大。眉目俊朗,面容清俊,鼻梁挺直,漆黑如墨的眼眸上有两弯眉浑如刷漆。乍一看,倒与韩西月有几分相似,所以韩千叶初次见面的时候便对这个林羽清十分有好感。
  只是相处久了,他就发现这个林羽清与韩西月有很大的不同。韩西月少年意气,气血方刚,脾性里还带有青年人的固执与傲气。但是林羽清却给自己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有一种凌驾于同龄人之上的沉稳与大气,并不是说他沒有少年人的气性,韩千叶曾经邀请过林羽清同自己一起去外山狩猎,那个时候林羽清策马驰骋、恣意昂扬,的确有少年的豪气,可是给韩千叶更多的感觉却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感觉,很少有少年人能给自己有这样的感觉。在他的记忆里有两个年轻的人给过他那种感觉,一个是云殊帝国的阳陵侯风涧澈,还有一个便是年刚弱冠的豫昭王萧奕洵。
  还有一点,也很让韩千叶注目,那就是林羽清不光意气焕发,一身的武艺几乎与自己不分伯仲。他可是经过近四十年才有的这般成就,这个二十多岁的少年人竟然能与自己比肩,如何不让韩千叶注意三分。
  韩千叶阅人无数,所以,他敢肯定林羽清必定不是池中之物。所以他十分奇怪,像林羽清这般的青年才俊,为何会做这平日慌闲,且空间狭小,几乎完全不能施展自己拳脚的皇陵守将呢。
  平日里,他曾经问过林羽清,可是林羽清只是稍稍的把话带了过去,并沒有同韩千叶详细的说过,这样一來,倒让韩千叶对这个林羽清更加的感兴趣了……
  皇陵陵山四周围绕着高大的垣墙,墙的四隅各建有一座角楼,四面墙的正中各开一门,从东南西北,依次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寝宫建在陵山外的西南角,这里现在正在供奉萧祁的灵位起居。在这周围也有几间屋子,守陵的官员还有日常的侍奉人员基本都住在这里,韩千叶与林羽清自然也是住在这里的。
  如今已是冬季,天气比较寒冷,到了晚上,一般的侍者轻易不肯出门,但是林羽清却不一样,入了夜,他常常会在雪夜之下独自一人习剑。
  一晚,韩千叶正捎人给自己带了两瓶好酒,回房的路上,恰巧看到林羽清整下月下练剑。他见识过林羽清的武功,也知道林羽清的习惯,所以并不奇怪。不过今日,韩千叶却是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林羽清练剑。
  一般年轻人练剑讲究技巧花招胜过实在功夫,所以使起剑來时常会华而不实。但是林羽清的剑法却和一般年少的人不一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从來不会多一分一毫,拖泥带水,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很少有年轻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这不光是要时常练习,更多是是要在成百上千次的实战中积累下无数的经验才能有这样的境地。
  不过虽然林羽清使剑的动作并不华丽,但是他身骨瘦削,人又高挑清俊,再加上他素日喜欢穿浅色的衣服,所以使起剑來,倒有一股飘逸之风。
  看着这样的林羽清,韩千叶心中的好奇又增添了一分,他想若是林羽清的这把剑上凝聚了杀意,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林羽清与韩千叶的住所周围也栽种着几株梅树,林羽清刚刚收剑回刀鞘,走过梅树下,恰有几片梅花受到他刚刚的剑气的震荡,飘落在他的面前。明丽的月色之下,林羽清突然展颜一笑,眸光一闪而过,右手微动,只听“噌……”的一声,刚刚被他收入剑鞘中的长剑瞬间发出一声长啸,从剑鞘之中一跃而出,林羽清左脚微微蹲下,右脚侧平划过半圈,扬起半地梅花,右手闪电般接过出鞘的宝剑,足见略一点地,整个人就如同一阵清风一般向上掠去。
  韩千叶目光一亮,神情异常专注。
  不过片刻,梅树之上,半树的梅花已经轻然而落,纷纷扬扬的飘散在林羽清的周围,轻柔缓淡的如同几日前柔和的飘雪,而林羽清背对梅树而站,将长剑横在自己面前:剑身之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十数朵红粉色的梅花。
  看到此处,韩千叶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拍起手來,大笑着走到林羽清的身边,赞叹道:“真是精致的剑术啊。”他一直认为林羽清是实战型的武者,沒有想到,他的剑招竟然也能如此华丽炫目,难道说他的剑风可以有两种不同的风格。
  林羽清,你实在是太让我好奇,太让我关注了。
  见到了韩千叶,林羽清将剑重新收回剑鞘,对韩千叶行了一礼,淡笑道:“在先生面前,羽清献丑了。”因为韩千叶的年纪和职位都比林羽清大,所以之前林羽清总是叫自己“韩指挥”。一來韩千叶很不喜欢这个称呼,而來他也觉得这样叫实在太过生分,所以一來二去,林羽清便称自己为“先生”。见韩千叶手里拎着两坛酒,林羽清微笑道:“先生好雅兴,怎么要月下独饮么。不如让羽清作陪,可好。”
  韩千叶本就打算脚上林羽清一起的,所以立刻笑道:“好啊。來我屋中吧。”
  到了两碗酒在杯中,韩千叶似是无意的问道:“羽清,我瞧着你的功夫实在是不一般,像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功夫,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能否告知,你师承何处。”一直想要知道林羽清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为什么他看起來和相仿年纪的人这么的不同。
  林羽清原本正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听见韩千叶这么问,他突然放下了酒杯,一双清亮的眼眸直视韩千叶片刻。而后他微微垂眸,脸上漫上淡淡的笑意,回答:“先生问过很多次羽清的经历,羽清都避而不答。今日先生相邀羽清喝酒,羽清自当回报。”他伸手一把将两个大酒坛拉倒桌子中间,对韩千叶扬眉一笑:“不如这样,先生,我们來划拳,你赢我一次,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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