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桦林中的枪声

  吉普车停在镇公司的粮店前，四清跳下车，对建国道:“你先坐着，二哥，我去加油！”
  说着，他进了屋，羊崽子迎上前来问:“三哥，这半天光景你都干啥去了？”
  四清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的事情，就吩咐道:“镇政府的福利谈下来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拿着镇政府的条子来提货，你照单付货就行了，今明两天，我出去办点事，店里你照料明白了，不要出事儿。”
  羊崽子忙点头道:“你放心吧，三哥，我一定给你照料得妥妥的。”
  四清去库房取出一桶汽油，加入车中，空桶让羊崽子带回，自己则上车，一踩油门，吉普车怒吼一声，朝南山而去。
  深冬的山峦，像连绵起伏的驼脊，触目所及，都是银白的世界，吉普车像一只绿色的甲虫，在蜿蜒如蛇的公路上颠簸着。
  四清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夹着一只香烟，汽车的风挡玻璃上满是霜花，坐在副驾上的建国不时用一个塑料卡片去除玻璃上的雪花。
  他早就将军大衣中的步枪拿了出来，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巡视着公路两傍的树丛和草丛。
  公路之上偶尔有一两辆运木材的挂车经过，除此之外，广袤的天地间一片静寂。
  忽然，建国吩咐四清停车，因为他发现一道雪坎的后面有一个白色的小脑袋，在不停地东张西望。
  眼尖的建国，搭眼便认出那是一只雪兔。正不甘寂寞地出来觅食。
  四清也瞧见了，他悄悄地将车停在路边，他也操起了另一只步枪。
  因为靠近建国这边，所以四清没有动，二人也都没有下车，而是摇下前门的车窗，将步枪的枪管探了出去。
  距离大约三十几米，建国屏住呼吸，力主做倒枪人合一。
  那只雪兔晃动着毛绒绒的头颅，跑几步停一下，跑几步停一下，丝毫没有感到将要降临的厄运。
  “呯！”一声清脆的枪声划过寂静的山谷，那只雪兔被强大的作用力，向前推动了一米多，瞬间倒在雪坎之下，一动不动了。
  四清向二哥树了一下大指，那意思是:宝刀不老。
  二人又仔细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其他的动物了，这才提枪下车，建国去雪坎下取那只雪兔，四清则站在路边撒尿。
  建国将这只二十多斤的雪兔放到后备箱中，二人又重新上车，四清把车向大山深处开去。
  从公路之上下来，进了简易道，他们已经来到了大山的腹地。
  前面是一片白桦林，棵棵海碗粗细的白桦树，笔直得如同标枪一般。看着就有一种美感。
  他们在树林边停下来，熄了火，双双提枪走了下来。
  这片林子大约几公里大小，他们只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打飞龙，这飞龙可是珍禽，飞龙汤，那是国宴才配有的菜。
  大哥有个老领导，平生就爱这个飞龙汤，所以，每年这飞龙就是四清和建国必猎的东西。
  建国看了一下表道:“现在是二点半，五点天黑前，咱们在车上聚齐。”
  说罢他提枪向东边搜去，四清则提枪去了西边。
  偌大的白桦林中，除了山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再就是鸟雀们唧唧喳喳的声音，间或就是四清踩断枯枝的声音。
  四清双手握枪，在树林巡视着前行，他的目光透过树的枝干，看着每一棵树冠，早已经没了叶片的树冠一目了然，他在寻找飞龙的影子。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无所获，四清不免有些心焦，这其间他听到东面响过两声枪声。不知二哥得未得手。
  正思索之际，他的眼中飞过一道彩色的弧线，他定睛一看，一只有着五彩翎羽的飞龙落在了更远的一棵树上。
  四清靠住一棵白桦树，也不顾身上蹭上白色的树粉。
  他在等，等另一只飞龙前来，这种珍禽有一个习性，出入都是成双结对，刚才来了一只雄的，那雌的也马上就会亮相。
  果不其然，那只雌鸟也翩翩飞来，就落在另一棵树上，朝着那只雄鸟喁喁地叫着，像是在说着情话。
  四清不敢再向前进身，他怕惊飞了它们。
  他立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把步枪架在一个树枝上，瞄准了那只雄鸟，有十足把握之后，才扣动了板机。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那只雄鸟从枝头一头栽下。落在雪地之上，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雪地之上有一半红色的血珠，分外的醒目。
  四清又推弹上膛，他的目光锁定那只雌鸟。
  刚才这惊人的一幕，雌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它跃下枝头，飞到雪地上一看究竟。
  这时，四清从准星上已经锁定了它的影子。
  “呯！”又一声枪响，漂亮的雌鸟伏身在公鸟的身边。
  四清收枪在手，起身朝两只飞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