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三节 火炮不咋地
底格里斯河东的巴格达和幼发拉底河西的哈巴尼亚城隔着两条大河遥遥相对，地理位置之重要可想而知。
之前巴格达的陷落，哈巴尼亚守将穆罕默德·吉马姆·扎奇接到了通知，没料想三天后，军士十万火急地向他报告道：“唐人来了，就在对岸！”
扎奇霍然起立！
他倒不是怕，而是惊讶唐人到来神速，前面两座城守将他是知道的，都是很坚决的主战派，怎么连一点阻截都没有？
形势严峻，大食人派去守城的主将都是宿将，打老仗的军头，绝非那些镀金的银样腊枪头。
扎奇就是其中之一，他先后在北非和君士坦丁打过仗，听闻唐人进抵对岸，遂发军令，下令城里军队出动，前往幼发拉底河边进行抵挡。“唐人来了！”
“领取武器，集结队伍！”
城里军民虽慌却不乱，按照事先规定好的作战方略，有的上城协助防守，有的参加集队，准备出战。
事先有备，扎奇将军务交给副将，自己带了五百骑兵，披挂上马，风驰电掣地出城，赶往河岸。
他们打马快跑，到得河边，战马希聿聿嘶鸣着不停兜转，激烟扬尘。
他们看到了河那边的唐人部队正在闹哄哄地准备过河哩，
“想过河，没那么容易！”扎奇立即派人去城里催动大军到达河边。
一队接一队的大食兵在军官们带领下，到达了幼发拉底河边，迅速地沿河岸布防，
足足有五万军队到得河边，他们守卫着二十余里的河段。
为了对付唐人过河，大食人的工事做得不错，岸边都设置了削尖的木桩，尖端的那边向河，用以阻挡唐人的进攻，再挖了壕沟，军士在壕沟里防守，备了火箭。
扎奇有意训练了大批的弓箭手，用上了比较强劲的弓箭。
当然，再怎么训练，如果唐兵和大食兵单P，唐兵出箭速度和准确度远胜大食人。
但扎奇打的主意不是射人而是射过河的渡船！
这么大的目标，应该还是容易射中吧！
等喘着气的大食兵进入壕沟时，一些军士把火油罐子点着了，此时唐人的羊皮筏子才刚刚过到河中。
然后大食人看到了一长列的唐船，没有帆，冒着烟徐徐而来。
然后唐船上的炮口咑开，一门门青铜管子对着他们。
“轰！”
“轰轰轰！”隔了二百米，炮弹落在了大食人的中间，立即引发骚乱！
“天哪！”
他们终于见识到什么样的又是吐烟又是喷火的怪物，它们吐出来的东西落在地上，立现小坑，有人炮弹散开，砸的炸中了他们，立时骨断脚折，血肉模糊！
一匹马猛地一跳，将马上主人给掀下去，它被落在它面前的热气腾腾的炮弹给吓了一跳，而不是被直接命中！
隔了那么大老远的东西打来，能够杀伤已方，已方又打不着他们，顿时军队惊慌失措，一些民转兵的家伙尤甚，他们大呼小叫地，哭爹喊娘的，争着往城里逃跑。
姜还是老的辣！
扎奇起初也有点惊慌，毕竟你打他不着，他打你没问题，任谁都会不爽和不自在。
但他仔细看过炮击的效果，很快就发现了唐军火炮的严重不足！
看起来声势不小，可惜的是，落在广阔的河岸上，打中人的机率简直是被天上鸟粪打中的机会一个样！
一条船二三十门炮的，炮击沿岸，又是硬碰硬，不能爆炸（开花弹还是少，且还远远没到成熟的时候），打中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直接命中的人没几个，其实都是自己吓自己，自相践踏，自己伤着自己的人远远多过被炮弹打中的。
“哼，不过如此！”
于是他下令道：“不得慌乱，唐人的铁球砸不到大家的头上，敢退者斩！”
让他的亲兵驶马传令，同时充当军法队，谁逃就杀谁，不过杀之前用马鞭抽回逃兵。
在他们大声斥骂，皮鞭之下，举刀恐吓，大食人止住了退势，老老实实地归队。
很快就适应了唐军的炮击，那些铁球是打得远啊，可是落在岸上，真的不怎么样！
大食人渐渐放宽了心，一些炮船没有瞄准到的地方，大食人居然坐下来象观赏烟火一般地看唐人放炮！
丢弃胆怯，认定唐人的炮弹也没什么了不起，因为肉眼就能看见一枚枚的炮弹在半空作抛物运动，过得一会儿才落向地面。
大食人在那里指指点点的，与刚才抱头鼠窜截然不同，一些胆大的家伙甚至就在炮击区内跑马，炮弹突左突右地在他们身边落下，就是炸不中他们，反倒招致大食人的大声嘲笑。
……
“看来火炮攻击河岸的效果并不好！“在火炮旗舰的指挥台上，军官们纷纷摇头。
他们调动了三十条炮船，想的是给渡河部队作掩护，以炮火为他们开路，然而大失所望，这开路任务应该很难完成了，让他们想立功之心冷却下来。
初时的惊慌过后大食人不为所动，他们甚至象看戏火一样地看着唐人给打炮。
但水师提督刘其锋淡淡地道：“此等情况，王爷早在《炮术》之中有过分析，此乃对着点对面的攻击，作用不会很大，没指望我们能够取得多大的战果，王爷也早有安排！”
《炮术》一书，乃韦晞组织一帮人编著，实验数据由别人辛苦得到，他则由此得出总结，讲述了火炮的使用方法，例如船运是极好的运输方式，火炮笨重，船却能够将它轻而易举地运走。
陆地火炮的轮子要造得大，方便机动，使用畜力和人力拖曳。
使用时有火炮以点对面和点对点，命中率都不高。
用于攻城，目前成本高于投石车，但是未来应该可以取代投石车吧。
目前最好的使用就是炮船对敌船，近距离倾泻炮火，得利不少。
他给出的干货是别人无法想象出的，因为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围之内：抛物线的规律、弹道学原理、动能---势能理论等等，要多少年之后才被发现，比方说仰角四十五度火炮射程最远，而现在许多人都奉为天条，努力地在完善之中。
……
刘其锋的话让所有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无复先前的气闷。
一切都在王爷的预料之中！
不止是炮船掩护，还有其他部队，这不，原本好整以暇的大食人队形混乱起来，部分单位后队变前队，急着往哈巴尼亚城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