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后的尊严

  游走在交织着沥青与汽油味的柏油路上，小内的心早已神游太虚。
  身边驶过一辆辆豪车。而他为了省钱只能多走一段路。
  象征着最后希望的一笔业务，还是没有谈成。
  他还是不习惯步步逼进的工作方法。
  一旦对方的合作意向淡化，他便也跟着停滞不前。
  这也就意味着——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只能向公司提出辞职。
  口袋里的钱已经仅能维持他几天的生活。
  他必须要留足车费回家。
  所以，他不能在东莞停留太久。
  回到公司的第二天，他向老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板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走出公司的那一刻，小内竟有种解放的感觉。
  以后终于不用再打那些烦人的电话，再不用按部就班地上班打卡下班打卡。
  可以说，他自进公司到辞职，几乎没有赚到钱。
  但是，他至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一种最低等的生存能力。
  虽然他没有为公司创造一笔财富，但好歹留了一些客户资料在公司，或许可以作为下一个业务员开拓市场的基础。
  这也是他唯一能够聊以自慰的。
  明天就要走了。
  阿内终于可以享受一下不用牵挂着上班的一天了。
  口袋里的钱，吃不了大餐，也进不了娱乐场所。
  但是，颇具特色的夜市还是可以逛逛的。
  吃过一碗本地炒河粉，阿内走马观花地逛起了琳琅满目的夜市。
  走过一个卖影碟的摊位，阿内欣喜地挑了几张碟片，准备拿回家放。
  这或许就是他当下最惬意的事了。
  明天该怎么办，或许不是他现在能畅想的了。
  现在，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回到久别的家中。
  短短的几月，他就已感觉与家的距离渐行渐远。
  外面的世界给他的只有陌生和冷漠。
  人们似乎都只是个挣钱的机器。
  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在这个城市，没有快乐，只有生存。
  所谓的快乐，都必须有严格的条件限制——金钱。
  没有金钱，就没有资格追求快乐。
  如果你追求那种无条件的快乐，反而可能被人视为异类。
  就像阿内现在买几张碟片，都觉得是莫大的快乐。
  这要是在那些开口闭口谈成功与事业的人看来，必定是个笑话。
  这不是阿内想要的生活。
  尽管这是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但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最真实的心声：他要的仅是快乐、自由和尊严。
  他的同学和同事都曾不屑于他这种幼稚的想法。
  他们总是认为快乐和尊严的前提一定要有成功的事业和不错的经济基础。
  但是，阿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爱情和事业似乎都离他太远。
  他拥有的，仅是这份“廉价”的快乐。
  这个城市或许真的不适合他了。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庞大的工厂与工人队伍；数以千亿计的商业帝国。
  这一切，都只是和阿内保持着没有交集的平行。
  仅有的作用只是诱惑而已。
  就如当初如玫瑰般瑰丽的爱情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