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一百〇五章 面对现实
从餐馆里出来,天早已黑了。众人各自散去。
刘天来拉了一下陈默的袖子说:“走,兄弟,到我宿舍去。”
“有事?”
“我从老家给你带了一些土特产。”
“只听说部属给领导送东西,哪有你这样领导给手下带东西的。”
刘天来拍着陈默的肩膀说:“都是兄弟,什么领导不领导的。”
两人来到宿舍。推门开的一瞬间,陈默就发现宿舍变样了。
刘天来和郑东原来住一起的,郑东因为妻子来队,搬到临时家属院去了。这儿只剩下刘天来。
“坐吧,随便坐。”刘天来从床下拎出一个纸箱,打开来对陈默说,“这是老家的腊肠,你尝一尝。”
“副主任,这大老远,你还带这些,实在不好意思啊。”
“少废话,拿回去吃吧。找个炉子煮一煮,夹馒头,可好吃了。”
陈默接过纸箱,放在门口。他在椅子上坐下。
屋里的炉子已经拆掉了,郑东的床铺上那个厚厚的席梦思床垫也不见了。
“郑干事把他的床垫搬到家属院去了?”陈默问。
“搬什么搬,送人了。”
“送人了?”
“他那个单人床垫,搬过去有什么用?”
“为什么送人了,他不用了吗?”陈默问。
“你没发现吗?郑东这次回来,完全变了一个人。”刘天来说着,又抽起烟来,“看吧,他的私人电话也拆掉了,挂了几年的蚊帐也取掉了。”
“电话是移到家属院那边了吧?”
“不。就是停机了,不再用了。”
“他这是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
“估计是。”刘天来坐在床边,吐着烟圈说,
“郑东原来每天打电话联系的那个高干子女,叫什么‘小艺’,本想休假期间把这事定下来。
“结果回去没谈成,吹了。这家伙一气之下,回到自己老家兰陵县,找了个对象就结婚了。”
“一个月时间,谈恋爱带结婚,这是闪婚,真厉害。”
“他是回归现实了,原来的算盘打错了。”刘天来说,“你想想,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花言巧语能骗得了谁啊?现实,现实,还是现实。”
“所谓的官二代,可能真是高攀不起。”
“别说什么官二代了,就是普通的女子,谁愿意嫁给个边防军人,整天就像守活寡。”
“这样的女子,还是有的。”
“有,但是凤毛麟角。能不能碰上,只能看运气了。即便是有幸遇上,结合了,保不准过两年又出问题。”
“郑东的运气不错。”
“他?他有他的小九九。郑东原打算转业进济南,希望破灭了,以后他只能回临沂市或者他们兰陵县了。”
“看样子,他是准备撤退了?”
“那肯定是。我敢打赌,今年年底,他绝对会打报告转业。”刘天来扔掉一根烟,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家庭和事业,永远难以两全,不要奢望两不误。”
“其实,一个人过,也挺好的。”陈默淡淡地说。
“哎,兄弟,千万别这么想。”刘天来说,“我这是随口说的,其实在哪里都可以找到合适的伴侣。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你说是不是?”
两人正说着放,房门开了,电影队的小周进来说:“报告副主任,刚才接通知,明天上午10点,在团小礼堂召开全团军官大会,要求穿冬季常服参加。陈干事,一块儿也就给你通知了。”
“好的,知道了,你去吧。”
刘天来摆了摆手,小周转身走了。
电影队的放映员小周,名义上是放映员,其实就是政治处的勤务兵,大大小小的琐事都由他负责上传下达,每天跑前跑后,也挺忙乎。
“副主任,我也该回去了,明天正式上班,要有崭新的姿态。”
“稍等。”刘天来站起来说,“我听说,在高原施工期间,你擅自离队,被困大雪之中,林政委要处理你。这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陈默说,“部队回来好几天了,没有人提这事,侯主任、林政委,都没说。管他呢?爱咋咋的。”
“哦……”
“也许明天的军官大会上会宣布处理结果吧”
……
部队休整三天之后,c团召开全团军官大会,对高原施工情况进行了总结,表彰奖励了一批表现出色的军官和士兵。
特战连的排长罗建岭、工兵连的中士马钰刚都在表彰之列。
同时,团长刘金昌还宣布了一件大事。
这次高原施工,上级补助c团官兵劳务费五十万元,团党委研究决定,为了集中力量办大事,每人500元的补贴不发给个人,而是全部投入c团的基础建设。
团后勤处只给每人发一件纪念品。
500元对辛苦了一个多月的战士来说,不是一笔小数,但是如果是为了公共事务,不发也就不发了。
钱到底要用在什么建设方面呢?这是大家最关心的。
刘团长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笔钱将用于c团营区的道路硬化,一千多亩的大营区,原来只有二百多米的柏油路。
道路硬化以后,雨天走路,再也不会两脚泥;晴天出行,再也不会尘满面。
刘团长还说,团机关这几天进行了问卷调查,全团官兵对党委的这项决定极为拥护。尽管每个人少拿了数百元钱,但能为c团的建设做点贡献,大家非常乐意。
会议结束时,林国华政委讲评了最近一个时期的干部工作,表扬了一些人,也批评了一些事。
陈默一直提心吊胆。他以为林国华肯定要点名批评他,或者要宣布处理他。但让陈默不解的是,林政委根本就没提这事。好像陈默在山上所做的一切根本与c团无关。
还有一个情况,陈默也觉得不可思议。
林政委特别关注的值班军官在位问题,并没有严肃地提出来,对陈默检查出来擅离职守的军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说,不疼不痒。
甚至连当事人的名字都没有提。
陈默认为应该把这些人的名字点出来,既是对当事人的警告,也是对其他人的警示。可是林国华并没有那么做。
早知如此,又何必派陈默半夜去查岗,还那么认真去较劲。
林政委对部队暴露出的问题,为什么不愿意深究呢?以后再有这样特殊的检查任务,应该不徇私情、如实汇报呢?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老好人算了。
领导的心思、权谋,岂是一般人能理解。
(下一章:《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