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如今,牵扯进来的是凤二夫人,那就有些微妙了。凤家,这回是真的热闹了!
“你倒是好眼光,挑选出来的这个合作人,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不能直接对上,而是走小路包抄。”夜墨有些打趣道。
倾城的眼角微微上挑,一抹好看又有些妖邪的弧度跃然于脸上,“那是自然!本小姐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秦王呢?”
倾城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男人的思维跳跃也太快了些吧?竟然是一下子就从凤夫人跳到了秦王那里!
“秦王倒是还不错,我倒是觉得比齐王的心计深,不过,那位从未谋面的七皇子,我倒是觉得他比之秦王,更胜一筹!”
夜墨的脸色突然就黑了一下,“丫头,你这是在想要激怒本座?”
倾城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一个素为谋面的病恹恹的皇子,无论他是否是以装病来争宠,我都是没兴趣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他真的身体不好,倒也罢了,若是他不过是以此来争宠,本小姐还真就是瞧不上他了!”
“宫里头,很快就又会有宴会了,你自己小心些吧。”
“又有宴会?”倾城有些不耐烦地伸手端过了茶盏,开始啜着茶。
“苍冥国太子和国师前来拜访,一方面是为了两国的互通商贸,一方面,听说是国师是为了你而来。”
“噗!”倾城猛地就将刚入口的茶给喷了出来,那茶,倒是不偏不倚地,都喷在了夜墨的一袭黑色华服上。
看着被自己给弄的有些狼狈的夜墨,倾城有些不太自在道,“你怎么不躲开?”
夜墨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倒是突然就笑了,“丫头,这国师为你而来,可是绝秘的消息,当今皇上也是不知道的。至于为什么是太子陪同一起来,我就不知道了。”
倾城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听说那位苍冥国的太子,可是温润如玉,风华雅致,绝世无双呢!看来,我又有了一饱眼福的机会了。”
感觉到了夜墨身上散出来的阵阵冷意,倾城却是毫不在意,继续笑道,“至于那位国师,听说是年纪不大,可是身手却是极为了得,而且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真是让人好奇呢!”
“丫头,本座不介意让他们在半路上消失。”这说话的同时,似乎是还能听到了几道磨牙声。
倾城却是连理也不理他,兀自喃喃道,“得想个办法,让凤成也被牵扯进去才好呢。而且是还要做到悄无生息,不能让人察觉出了不对,真是有些伤脑筋呢。”
“其实,你若是想要逼出凤宽,直接杀了凤成,不就好了?”
倾城摇摇头,“杀了凤成,故然是会引出凤宽,不过,对于造成凤家的内乱,却是没有多大的效果,我要的,不仅仅是凤成的失败,更要的是凤家的自乱阵脚。”
“凤成不会坐以待毙的。凤二夫人,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下狱,而不救的。”
“你说,这会儿凤涛会不会对着凤夫人大发雷霆?”
夜墨不语,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些手段什么的,都太过麻烦了,若是看他们不顺眼,或者是为了给母亲报仇,直接将他们全都杀了,岂不是更好?
夜墨虽然是不赞同洛倾城的这种做法,不过,他也知道,她有她的想法,如何报仇,自己这个外人,是没有多少置喙的权利的,而且,从目前来看,她的做法,倒更像是想要挑起几家皇亲的争斗,这对整个京城的局势来说,都是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的。这样想来,洛倾城的根本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到是有些不确定了。
好一会儿,倾城似乎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脸上的笑,竟然是越来越深,眸底的光华,还带了几分的诡异,看上去更加地妖魅摄魂了!
对于凤良的处罚,迟迟未曾下来,凤良在太医的诊治下,也是慢慢地好了起来,身上的毒素,也是清的差不多了,而凤二夫人,也是直接被押入了天牢,因为凤二夫人对凤良下手,是最有动机的。安逸侯府的几位庶子,如今是逐的逐,废的废,若是这个嫡子再死了,那么这爵位极有可能就是会落到了自己儿子的头上,她自然是要放手一搏了!
只有凤涛等人知道,凤二夫人不可能会这么做,因为由始至终,她就知道,凤涛他们的计划,怎么可能还会自己再多此一举呢?便是她不出手,这安逸侯府将来的继承人也不可能会是凤良,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凤成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想破了头颅,也想不出该如何将自己的母亲救出来,只能是寄希望于自己的弟弟,盼他能早日将江南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尽快赶回来。
一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弟弟,凤成的眼里便是充满了温柔和思念,自己的才华跟弟弟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他相信,只要是弟弟回来,一切定然是会有转机的。现在他们能做的,自然就是将母亲的事情先拖着,哪怕是委屈母亲几日,在牢里多住些日子,也是比认了罪,要好过太多了。
凤二夫人被关进了天牢,洛府的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倒是安分了不少,基本上是再也不出自己的院子了。
只是,她不出去,不代表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
“听说老夫人的身体不适,要不要让人拿了父亲的名贴,去为您请太医过府诊脉呢?”洛倾城笑的温柔浅浅,那一双清亮如泉的眼睛,却是看得老夫人的心里直突突,她可不相信洛倾城会这么好心,真的来给她请什么太医。
“我没事,不过就是一些老毛病罢了。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来烦扰我了。”老夫人再度端起了架子,自从她想明白了洛倾城不会对她下手开始,她的胆子也就再度肥了起来。
“啧啧!这架子摆的还真是大呢!怎么?你还以为你是洛府人人敬畏的老太太?”
洛倾城态度的转变,让老夫人一惊,“怎么?你想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
“呵呵!”倾城笑的灿烂,伸手轻轻地掩了唇,“老夫人怎么这么说?您不是早就算准了,我和哥哥是不会让你现在死的吗?至少,三两年内,您是没有死的可能的!”
老夫人的脸一白,突然就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若是死了,哥哥就要为你丁忧三年,父亲也要如此,你心里不就是盘算了这个吗?你放心,下个月,哥哥就要大婚了。不过,即便是哥哥大婚以后,短期内,也是不可能会杀你的!我想想,嗯,就等云姐姐有了身孕,你再死就成了。这样一来,倒也是省了别人借着云姐姐怀孕,再强行给哥哥塞人了。”
“你!你这个混张东西!我是你祖母!你的身上还留着我的血呢!”老夫人气得是浑身直哆嗦,那里的拐杖,眼瞅着,就要捉不稳了。
“是吗?我的祖母?您联合外人谋害我亲生母亲性命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你是我的亲祖母?你明知道柳氏派了刺客去暗杀我,你却是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着我身上还流着你的血?怎么?就许你们对我下毒手,我就不能反击了吗?还是你以为,你仗着是父亲的母亲,所以,只要是你下命令,要我死,我就得二话不说地将自己的人头奉上呢?”
倾城说这番话时,自始至终,都是眉眼含笑的,直把老夫人看的是心里有些毛毛的,明明就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可是在她的眼里,却像极了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分明就是来找她索命的!
此时,她突然想起了,先前洛倾城的那些折磨人的法子,一下子就慌了。
看着她如此,倾城心中冷笑,不是很厉害的一个老婆子吗?心肠硬的不是跟生铁还要再硬几分吗?怎么?不过是几句话,就受不了了?
“你想怎么样?”老夫人不明白,先前那两个月,她倒是没怎么过来找自己的麻烦,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了呢?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是没有动你?”倾城说着,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如果我告诉你,其实,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将凤家的一些隐在了水底的人,都给引到了水面上,甚至上岸边上,你懂了吗?”
“你!”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怎么可能?这个丫头才多大?怎么可能就会有了这等的心计?竟然是,竟然是利用了自己!原以为是自己聪明,避过了她的耳目,现在看来,这一切根本就是她故意的!她故意让自己跟凤家的人联络上,而她则是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将曾经参与过谋害李如意的那些人,一个一个地揪了出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夫人猛然抬头看她,“那凤二夫人,也是你设计的?”
“怎么?终于想通了?那凤二夫人在谋害我母亲的事情里,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呢?”洛倾城脸上的笑意在一寸一寸地退去,双眼直直地,宛若是猎豹一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老夫人,似乎是在告诉她,你不过就是我随时都可以捏死的一只蝼蚁!若是说了实话,兴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呵呵!想不到我老婆子聪明一世,竟然是栽在了你这个小丫头的手里!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亲手掐死你!”
“哦?现在想要掐死我,怕是太迟了吧?”
“哼!这件事情根本就跟凤二夫人没关系,你就是报仇,也别找错了人!”
“是吗?老夫人,我折磨人的手段,你是见识过的,不过,许是你的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无妨,今天,我就帮你来回忆一下,如何?”
“你!你放肆!我是你的祖母。”
倾城歪了歪头,还用手碰了碰耳朵,“这句话已经说过一次了,不新鲜了,再换一个吧!”
老夫人这会儿是又急又气,脸色是一会儿发青,一会儿白,可是偏偏就是一个婆子也没有进来,老夫人不傻,知道自己身边儿的人,怕是有一大半儿,已经是靠不住了。
“那让你母亲出现血崩的药,就是凤二夫人寻来的,那稳婆,也是她出面买通的。而凤夫人,则是负责出银子,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倾城却是不肯罢休,“可是我怎么听说,在母亲生哥哥的时候,你们也动过手脚,只不过,那一次因为母亲产后太过虚弱,没用你们准备的药,就直接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是没有机会下手了。我说的对吗?”
老夫人这会儿是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不可能!这连柳氏都不知道的事儿。”
“的确,柳氏的确是不知道,因为那会儿,她还没过门儿呢。老夫人,还不准备说实话吗?”倾城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在眼前晃呀晃的,直把老太太的眼睛都快要晃瞎了。
“我,我说,我说!”老夫人的眼神儿再不好使,也知道倾城这是打算干什么了,连忙道,“是,是皇后!是她让凤夫人找到的我,然后凤二夫人送来的药,凤夫人再让人找了稳婆,本来是想着在生华城的时候,如果是个女孩儿,就直接闷死的,可是谁知生下了一个儿子。稳婆其实是想着将那胎盘一并留在李氏的肚子里的,可是谁知你父亲当时小心,第一次为人父,所以竟然是又找来了两名稳婆,无奈之下,这一招,自然是也就行不通了。而那药,正如你所说,当时你母亲昏睡了过去,再加上你父亲回来了,也就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很好!那我再问你,我哥哥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什么?”老夫人一听就有些懵了,“什么毒?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倾城眯了眼睛看她,确定她的确是不知道哥哥中毒的事,看来,应该是皇后的人干的了!知道老夫人心疼孙子,舍不得下手,所以,就直接越过了她,买通了府里的下人,又或者,根本就是原先皇后布下的眼线做的!
“洛倾城,你把话说明白,什么毒?华城他到底是怎么了?”要说这老夫人,对于洛华城,那还是真心地疼爱的!毕竟,她一把年纪了,也就只有这一个孙子,自然是从小便疼着,如今听说有人给她的亲孙子下了毒,这心里头自然也就急了!
“还能是怎么了?就是你的那位好主子,看不惯哥哥活的好,想方设法的来谋害哥哥。老夫人,你的主子,上次想要在城外刺杀我们的事,难不成,你都忘了?”
经她这一提醒,老夫人马上就想起了,先前他们兄妹二人遇刺的事来!本来那是她秘密联络到了皇后,想要取了洛倾城的性命的,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是对洛华城也下了手!
“皇后?不!她答应过我的。不会的!不会的!”
“哼!她答应你?她答应你的事,你也就信?你是没长脑子,还是老糊涂了?她既然是看我不顺眼,又怎么可能会看中了哥哥?说你蠢,你还不服气!哼,你的主子,三番四次的找人来害你的亲孙子,怎么样?这种感觉,不好受吧?”
“不可能!你休想挑拨离间!”老夫人仍然是抱有一丝的侥幸心理。她不相信,她是真的不相信皇后竟然是会骗了她!自己这么多年,为她做了多少事?当初那李氏的手里的多少现银,都被自己派出去的人给盘剥了回来?儿子忙于国事,对于一些庶务,自然也就是疏懒了,所以自己才钻了空子,从李如意的产业里头,这哪一年不得捞上个万把两银子?这银子最后,不都是孝敬给了皇后?可是现在,自己竟然是被告之,原来人家一直都是在哄骗于她,在利用她,根本就是没有把她当回事儿!
洛老夫人突然就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眼前洛倾城的样子,也是看不清楚了,而这屋子里的一切,似乎是也都出现了重影,而且还一直在晃!
倾城看着身子微微有些摇晃的老夫人,就知道她是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了!不过,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她说的,没说的,自己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至于她,自己肯留她一条性命,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倾城伸出手自袖间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直接就送入了老夫人的口中,要病,要瘫,也得等自己离开以后呀!
当天傍晚,老夫人用过晚膳之后,突然就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待请了府医来看过之后,才知道,老夫人,中风了!
晚上,倾城去了一趟玉景房,看到无崖正在等她,案上已是摆好了茶盏和点心。
“怎么样了?”
“凤成已经去了天牢了。本来是计划白天去的,不过,我稍稍使了些手段,让他去不成。所以,才拖延到了这会儿。”无崖笑的颇有些得意,那样子分明就像是在说,我聪明吧?快夸夸我吧!
倾城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现在还在牢里?”
“嗯,要不要去看看?”
倾城想了想,“走,咱们就去天牢的门口看看就成。至于天牢,我还真是没有进去看犯人的打算。听说里面可是脏的可以,有老鼠,有臭虫,咝!我只要是一想到这个,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崖有些无奈地看着倾城,心道,你还能再装一点儿不?
“行了行了!到了那里以后,你在外面看着,我进去,成了吧?”
倾城这才笑道,“我就知道无崖是最好了!”
无崖别开脸不再看她,真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说了这番话呢?
二人赶去天牢没多久,就见凤成从里面出来了,看样子,还很伤心!
倾城看着这样的凤成,右手就抚上了下巴,开始盘算了起来,这样的表情,倒是对她的计划,很有帮助哦!要是能再伤心一些,也许会更好!不过,这样也就将就着吧。
寻思完了,倾城就看了看那天牢门口总共是有八位守卫,嗯,应该是都看到了这个样子的凤成了吧?
倾城看着凤成上了马车,目送马车远去,就感觉到了无崖的靠近。
“如何?”
“嗯,只是听到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要让她再忍耐几日,好像是说他的弟弟要回来了。”
凤宽么?呵呵,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好久了!若是你一心为齐王谋,那么看来,我们就注定要是敌人了!
“行了,咱们回去吧。”
次日一早,凤成正在府上练功,就见来了大批的衙役,凤杰大怒,“你们是什么人?这凤府也是你们能擅闯的?”
“凤大人,卑职等是奉了刑部尚书的命令,而尚书大人,则是奉旨彻查当初凤世子中毒一案,现在,令公子也被扯了进来,卑职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大人能体谅。”
“一派胡言!成儿怎么会给凤良下毒?他二人的感情向来要好,你们休要胡言。”
“大人,这是不是二公子下的毒,卑职等也不敢乱说,只是奉命来请二公子走一趟罢了。”
这会儿,凤成已经是得到了消息,到了前厅,一见到他,凤杰就急了,“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凤成笑笑,安慰他道,“父亲,没事儿!人家衙役也是奉命而为。大哥的毒不是我下的,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您放心,儿子跟他们去说清楚就是了。”
那为首的衙役眼神闪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没说,“凤二公子,请吧。”
凤成冲凤杰施了一礼,便施施然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尽管凤成的心里也有了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只是面上仍然是十分镇定,看不出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