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秦越鸣看他这模样,没做声,心道:这小兔子一天到晚的浑身都一股子别扭劲儿。非得好好按着收拾一顿,才哼heng唧唧的服帖。
  走到房车边,刘学舒也在,喊着道:秦导,汪叔找你呢,快点,他一会儿得回家吃晚饭。顺道瞥一眼叶思栩。
  刘学舒也发现了,叶思栩的确招人欢喜,看着就很乖一小孩儿。
  他想,原来秦导是这种口味,难怪先前头好多男人女人扑过来,看都不看。
  浮华娱乐圈,去哪里找一个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孩儿呢?
  这会儿,汪铎从车里喊出来:让我来!你他妈的自己没影!要改哪里怎么改?!快点!
  叶思栩先走上去,和汪铎打了个照面:编剧好。
  好什么,不好,很不好!汪铎一向张口就来,指了指沙发椅。
  叶思栩之前远远看过几次汪铎说话,的确这个口气,也没在意。
  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张小方桌,的确有些拥挤,刘学舒就没上来,搬把椅子坐在房车外面看夕阳。
  秦越鸣将何至衡的几个感情发展点的改动想法同汪铎一说,汪铎一直在打量叶思栩。
  汪铎一把年纪,又结了婚,一身臭毛病的中年男,还是个直男,热爱美女和大长腿。
  这事儿秦越鸣自然很清楚。
  但这会儿,汪铎一边揉着下巴,一边盯着叶思栩看,这眼神就很让秦越鸣吃不消。
  秦越鸣在汪铎面前打了个响指:别看了,说说想法?
  汪铎瞅他一眼:你说的感觉是可以,也符合整个故事。但要改肯定没这么快,你这里一改,整条线都要动。等于完全给何至衡换了一种调性。
  秦越鸣皱眉,细细一想:那就在不影响主线基础上,单独拎出来,全改了。
  汪铎拍桌,感情不是你自己改啊!
  叶思栩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他看看两人,问秦越鸣道:是我演不出你要的感觉是吗?
  汪铎一听他说话的语调,和看秦越鸣的眼神,就琢磨寻思起来,哪里有些不对。
  秦越鸣直接道:之前何至衡的线不够清晰,现在微调一下,不关你事。
  叶思栩琢磨两下,便道:其实,换个演员呢?可能就不用这么改?
  汪铎又敲敲桌:不对不对,你们俩有问题。
  秦越鸣索性揽着叶思栩的肩膀,堂而皇之地看着对面的汪铎:有什么问题?具体谈谈?
  我操!汪铎笑道,妈的,你老秦不正经!我是说最近你也不抽烟了,还他妈不让我抽!
  叶思栩脸红扑扑地闷着,不好意思抬头,低声问秦越鸣:要不然我先下去?
  不用。秦越鸣一条胳膊大大方方地搁在他肩头,问汪铎,你觉得改完是不是对路?
  汪铎点头,这点毋庸置疑,秦越鸣眼光还是精准。
  改!你都是吧?老光棍终于有个人了,这么点小事情,还不是我大笔一挥两晚上的事儿么!
  秦越鸣笑起来,点了点他,没做声。
  汪铎又细细看一眼叶思栩的眉眼:该说不说,这要是写熟女勾引这位小同志,戏码可比之前的有看头啊!女佣人是谁演来的?
  费清。叶思栩道。
  汪铎点点头:哦,那更好,费清也是演技在线,演个反差强烈的熟女,可以的。他寻思半天,亲热戏可以多搞两场。
  秦越鸣忙打断:适可而止啊汪大编剧。
  汪铎当着叶思栩面朝他眨眼:怎么,不舍得啊?荧屏初wen贡献一个总得要吧?咱们后期宣传噱头可以多一点嘛!又看向叶思栩,之前拍过wen戏吗?
  叶思栩摇头。
  汪铎又问:床戏呢?
  继续摇头。
  轮到秦越鸣敲桌:注意分寸!你能拿出国内一线电影编剧的内涵来吗?动辄wen戏床戏。
  哎呀,你都让改熟女勾引小鲜肉了,床戏来一场不是正正好?汪铎笑着打趣,又忙道,拍得唯美点就好了嘛!不是非得要直给的嘛!
  秦越鸣冷笑:你真写床戏,我给你改成在床上畅谈人生。
  滚!汪铎摇头,正要去摸烟,想了想,作罢。
  哎,你老秦就是太正经。你问问这小同志,谈恋爱假正经有什么意思?
  叶思栩默默地想:秦越鸣才不正经呢!编剧对秦越鸣是有什么误会吗?
  等汪铎先下去抽烟前,还顺手把方车门给拽上了。
  下面晒太阳的刘学舒接过汪铎递来的烟,问道:秦导呢?一会儿得去看下男三号的造型,男三上次试装少试了一套衣服。
  汪铎将点了烟,靠在房车边,摇头笑道:不着急。又看一眼刘学舒,小刘,你知道啊?
  刘学舒一点头:去年沪城上一步电影宣传首映礼,你忘了?
  去年?
  汪铎眯起眼仔细想:啧,老秦这厮
  车里,叶思栩被秦越鸣抱到腿上。
  叶思栩问道:我回家了呀,你不是很忙的吗?
  秦越鸣在他耳垂上yao一口:不生气了?
  那晚上过后,小兔子明显避着自己,睡觉都背对自己,还把那条用来绑着手腕的黑色缎带抢过去不知道藏在哪里。
  叶思栩避开他,小声道:不想跟你说话。
  秦越鸣挠他的软肉,痒得他要跳起来。说不说?嗯?!
  哎呀!叶思栩恼怒起来,生气地瞪他,车外有人呐!
  秦越鸣yao他软软的下唇,含着shun着:那晚上等我回去,再来一次?
  叶思栩登时全脸通红,不要。你再这样我就回家住了。
  这会儿有人敲门,果然来找了。
  叶思栩兔子似的跳下去,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道:那我走了,谢谢秦导指点。
  秦越鸣抿着唇,眼中含笑。
  叶思栩正往外要拉门,被身后的秦越鸣拽到眼前,狠狠地wen了一下唇。小东西,等我回家!
  等叶思栩上了助理的车,接到叶明康电话。
  叶明康说要介绍个女孩子给他认识,女孩的爸爸是叶明康之前上班认识的领导。
  叶思栩想了想,决定今天回家一趟,当面和叔叔说一说这事儿。
  还有工作的事情。
  叶明康听他的语气有些低沉,便也没有拒绝,就说等他回家详细聊。
  叶思栩让助理直接送自己到叔叔家楼下。
  他脚步沉重地往上走。
  走一步,就想起叶明康小时候如何对自己好;再走一步,就想到叶明康对自己的期待。
  念书时,叶明康就没有逼过他,都是同他讲道理,考试差了也很少打骂他,反而鼓励他要培养兴趣爱好,要多参加户外活动
  似乎记忆中,叔叔对他只有好,没有任何的指责。
  终于走到家门口,叶思栩看一眼春节期间自己贴的对联,想了半天,终于打开门进去。
  叶明康在客厅收拾,见他这么快回家,便问:思栩啊,我之前买了个紫砂壶的套装盒子你记得放哪儿了吗?明天带上。
  叶思栩走到客厅,按着他道:叔,你坐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说吧。没事儿,我找找。我记得我搁在电视柜底下了,是不是思贤给我拿到小仓库去了?叶明康依旧没坐下,还在找。
  叶思栩郑重其事地道:叔,这事儿很要紧,你坐着听我说。
  屋外还有些微弱的光芒,房间里开着吊灯,光线落在叶思栩脸上,照得他分外苍白。
  叶明康感觉到侄子今天似乎情绪不高:怎么了?他终于坐下了,对了,一会儿去外面吃,陪我眯点儿小酒。
  叶思栩抬眸望向叶明康,看他在往腰后塞枕头,便一字一顿地道:叔,我没法去相亲。
  怎么了?叶明康一听,一愣,你自己有喜欢的人啊?那没事儿啊,就带回家看看?
  叶思栩点头,又摇头,纠结了一会儿措辞。
  叶明康皱眉:那是怎么回事?
  叶思栩看向叔叔,这个在他生命中扮演着极其重要角色的男人,这个在他人生中既当爹又当妈的长辈。
  叔,对不起啊,我没法喜欢女孩子。我喜欢他哽咽了一下,我喜欢男的。
  啊?叶明康一愣,又立刻反应过来,他有些无法理解面前的侄子。
  但很快,家长式样的爱面子和传统,令他不愿意直接面对这件事:那也得结婚啊!孩子总要生的!
  叶思栩解释道:那不成了骗人家吗?
  那叶明康脸色刷白,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快速道,不行!婚总要结婚的!不然我怎么给你爸妈交代?!
  叔!叶思栩的眼眶红起来,我不喜欢女孩子啊!而且我还有喜欢的男的。
  不行!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不爱听。叶明康扶着扶手站起来,那个什么明天,明天你穿好看点,去见那个女孩子。
  见他要走开,叶思栩忙拽住他的胳膊:叔,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我们不能骗别人啊。
  叶明康甩开他,情绪激动起来:不行!你爸妈活着我不管你,我管不着你!但是他们不再,我得看着你结婚,看着你生娃娃,不然我死了怎么跟他们交代啊!
  叶思栩忙解释道:可是我没法喜欢女孩子!真的没法喜欢女孩子!您不能理解一下我吗?
  那你能理解一下我吗?叶明康扭身,拍自己侄子的肩膀,思栩,我知道你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用我操心,学习你自己会学,考试你自己选学校,进的都是好大学,选的也是好专业,你做什么事情,我都顺着你。但是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叶思栩没想到叔叔这么果决地反对。
  他以为至少自己有些余地可以抗争一下。
  叶思栩无奈地道:但是我要是和别人结婚,会毁了别人一辈子的!
  那你就真心实意地喜欢人家,对人好,不就好了?!叶明康站着对他道,从今天开始我给你找。
  不是啊,这是骗婚啊!叶思栩激动地道,这就是害别人啊!
  叶明康摆手:反正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必须要结婚生孩子!
  现在男的也可以和男的结婚啊,社会法律都允许了为什么你不同意啊?叶思栩懵了,下意识地要辩解,我们小区不也有,人家都挺好的啊。
  叶明康着急地道:那是别人!我管不着,你是我侄子!不行!
  叶思栩坐在沙发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叶明康去卧室。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扇上,整个屋子似乎都震了起来。
  叶思栩弯腰揉着额头,纠结地想,怎么会这样呢。
  虽然知道叔叔可能会不同意,但没想到他还非要自己结婚生孩子。
  叶思栩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死活没想明白。
  也许是过了半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叶思栩的腿都麻了,才缓了缓,又去敲叶明康的门:叔,我今天先走了,明天我不会去的。你跟对方说一下吧。你也不用替我找
  他刚说没两句,门就被快速打开,劈头盖脸挨了叶明康一巴掌。
  他长这么大都没有挨过叶明康的打,这会儿整个人都蒙了。
  我想明白了!你现在是不是和外面的男的住在一起?叶明康敲着门板道,不行!你今天不能出去!以后天天回家住!哪儿都不许去!肯定是外面的人带坏你了!
  叶明康左脸火辣辣地疼,眼泪就蓄在眼眶里,狠狠咬着牙:我天生的同xing恋!跟别人没关系!
  你少跟我犟嘴!叶明康道,思栩,我从来不管你。你自己想,快二十年了,我管过你吗?啊?这一回不行,说什么都要听我的!他快速走过去,抄起钥匙要将门反锁。
  叶思栩冲过去道:我明天还要有工作的!去扭门把手。
  请假!叶明康激动地道,这事儿没说清楚你不要出门!永远说不清楚就永远别出门!
  叶思栩飞快将门打开:那您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我的情况?
  你理解我吗?啊!叶明康道,你要是我亲生儿子,你要死要活我都不管你!不管你!但是你不是!你爸妈没了,我就得看着你过上平平顺顺的日子,以后我死了,我才能下去有个交代!
  叶思栩的眼泪落下去,如一场夏日的阵雨,全糊在脸上。
  他将门合上,跪在地上,对着叶明康道:都是我不好,跟您没有关系。您要是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我也没法改。他抹去脸上的眼泪,我不能害了另一个人。
  叶思栩朝着叶明康磕头:叔,我真的是天生的,也没有人带坏我。您理解我好不好?
  叶明康拿着钥匙,对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孩子,狠狠心道:你在家里,最近哪儿都别去。
  不成!叶思栩忙站起来,抢了一步先拉门出去,叔!别这样,我们不能好好说这事儿吗?
  叶明康看他一眼,将一串钥匙直接砸在地上:你今天出去了,就不要回这个家!我叶明康没有你这个侄子!滚!
  说着他当着叶思栩的面,将门一把拽上,从里面扣上锁。
  重重的声音入侵叶思栩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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