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阮宁接下碗碟，他并没有直接吃，而是问道：“这是什么？”色泽金灿带着辣椒的鲜红，汩汩酒香扑鼻而来，确实是诱人心脾。
  “酒糟鱼！”林晴微微启口道，她抬头看向阮宁，白嫩的脸庞、殷红的小嘴，弯月眉、丹凤眼、玲珑鼻，怎么看都是足够引人注意。
  阮宁被林晴毫无保留的打量着，倒不是十分的在意，他只觉得奇怪，这人只是如此的观赏的意思，倒不像其他人那般。
  他拿起筷子便夹起酒糟鱼，小口的品尝起来，鱼肉细腻，且没有腥味，酒香味浓郁，口感微辣开胃，果真是上好的佳肴，如此佳肴如果放在酒楼里卖，想必生意会大火。他心里微微琢磨起来。
  半响才淡淡开口道：“我是这里的少东家阮元，你的鱼我也品尝了，味道确实不错。不知道你这鱼打算怎么卖？而且如果这鱼在我酒楼卖的好的话，到时候我想跟你长期合作，不知你居住在哪个村子？多久能来集市一次？”
  这便也是林晴想要的效果，“阮少东，这鱼要斤卖，一斤五十文，做工有些费时，如果你需要我从今天开始每天提供，我办不到，这鱼需要酒的发酵，发酵需要七天左右。而且鱼我们都是当天捕来的，是活鱼现杀，保证新鲜，口感你也尝过了。”
  阮宁似乎并不怀疑林晴话里有夸大的意思，他沉思了一会儿后，看着林晴道：“五十文一斤的价钱有些高了，每日提供也不必，七日一次也行，每次保证五十斤以上。”他做生意也丝毫不马虎，刚才他在心里也盘算着这酒糟鱼的成本价。
  林晴也没有让步的意思，每周提供五十斤倒也没有问题。“软少东也是做生意的，你应该知道材料都是要钱的，五十文的价钱应该是比较公道的，我们不能比较外面那些物件的价钱，因为没有可比性。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就签订文书，不过有一事我要先说明，我们住在里百村，距离朱桑镇不近，而且我们村里的牛车少，来一趟集市不容易，如果你能够派人亲自上门，也成！”
  阮宁听闻林晴的话，用心想来，觉得可只能如此，非但价钱没有谈下来，还要亲自上门，阮宁倒觉得这个人不简单：“那成，我们现在就签订文书，你看如何？”
  林晴没有意见。很快文书写好了一式两份，林晴拿起文书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两份都是一样没有出错，她才拿起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上了手印，同样她也要求阮元如此。
  阮元刚才是愣住了，他真不敢相信一个乡下丫头居然识字，看得懂文书。
  林晴的小心谨慎，让他对林晴多了几分的好奇和疑惑，同样他觉得今后的合作并不会无聊，“林晴……”他微微在嘴里念着林晴的名字，看着林晴将文书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过称给了钱，买卖也就成了。
  宋氏一句话都没有敢说，她怕自己说错了话，看着林晴巧舌如簧，把生意谈的那是一个漂亮，不由心中敬佩，林姑娘果然不是简单的人。不光医术好，做生意也是头头是道。
  林晴和宋氏起身打算离开，便被阮元叫住：“两位等一下，现在已经是用午膳的时候，如果两位不嫌弃，不如在我们酒楼吃个便饭？”阮元只是不想林晴这么快就走了，他头一次对一个丫头感兴趣了。
  宋氏觉得不太妥当，这么大的酒楼，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银子啊，他们是贫苦人家，赚点银子也不容易，哪里能浪费在这。
  她下意识的拉了拉林晴的胳膊。林晴自然已经明了宋氏的意思，她也确实没有打算留下来吃饭，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没有那么深的交情，而且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饭？
  “阮少东的一片好意，林某心领了，不过我们还有事，就不叨扰您了。”淡淡的说完起身便走出了岳楼酒庄。
  阮元看着林晴背影越发的模糊，嘴里忍不住道：“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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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笑面虎
  “宋婶，我们去那边吃碗面吧！”林晴说着，肚子也配合着咕噜了一声，让她的脸颊微微有些红。
  宋氏点点头，她知道林晴怀着身孕，又怎么了这么多路，不饿才怪呢。“小晴，那我们过去吧。”
  两个人要了两碗阳春面，本来宋氏不乐意，推辞说自己不饿，林晴坚持，两碗清汤的阳春面总共花了二十文钱，两人吃饱了，身体的疲惫也减轻了不少，可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去买，她们也就稍作休息便继续在集市上闲逛。
  “小晴，我们下面要去哪？”宋氏是跟着林晴来的，而且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她。
  “宋婶，我们先去买点儿丝线，顺便去绣楼看看，能不能给你找点活计，你看如何？”林晴的话一说出口，宋氏有些激动，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林晴会如此的为她着想，她用力的点点头，如果可以，她一定好好干。
  林晴记得现代的缝纫店里，都会出售一些布头，所谓布头就是裁剪衣服之后剩下来的，这样的布料还都不错，但是却不够做衣服的了，而且也相对便宜很多，她觉得古代布庄里应该也会有的。打算买回去一些，可以用来绣香囊，也可以给未出生的孩子做内衣，穿着可比那些麻布舒服多了。
  宋氏跟着林晴走进了一家布庄，这里的布匹琳琅满目，看的让人眼花缭乱。不过却没有人接待他们。
  林晴淡淡的开口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些裁制衣衫剩下的布头？”
  小二听到了声音，抬眼打量了一眼林晴，心里暗腹：真是个穷鬼，连麻布都买不起，不过既然来买布头也可以，掌柜的正愁那些布头卖不出去呢，如果自己把那些布头卖出去了，掌柜的指不定还可以给自己涨工钱呢。
  想到这，小二便热情的走到林晴的身边道：“小娘子，你想买布头啊，我们这同达布庄，什么布料都有，布头我们是按斤称，一斤布头是10文钱，而且这都是给大户人家做衣衫剩下的，绝对都是好的布料。”
  林晴一听十文钱一斤，便觉得贵了，而且布头的大小并不规则，至于是什么样，她也没有看过。“大嫂子，您这价钱太高了吧？您能把布头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那婆娘一听林晴这话，皱眉道：“小娘子，你不懂啊，我们这价钱不高了，你们跟我进去看看布头。”
  林晴和宋氏跟着那人走进了后院的一间房里，屋里有七八个绣娘在赶制衣服。布头也就放在了地上一大堆。
  宋氏忍不住从捡了一块布头，她对布料很是熟悉，她看了看之后，在林晴耳边细声道：“小晴，我觉得这布料还不错，而且也不算小，不管是做香囊还是做小衣服都可以。”
  林晴听后点点头，“五文钱一斤，这些我都要了。”看上去总共也就有个六七斤左右，不过这些布头确实没有买。
  听到林晴这话，其他绣娘都应和着：“我看可以卖！”
  布头塞进了竹篓里，宋氏背着，林晴又顺便在这里这里买了一些丝线，顺便询问道：“你们这里需要找人赶制绣品吗？”
  而这时从院子正门走进一位妇人，她也就是这绣楼的掌柜的。
  刚刚听下人说，那些布头全被卖了出去，她也是微微有些愣，正好也无事便过来看看，则又听到有人问起要不要绣娘的事情。
  “需要，不过绣工要好，而且速度要快。如果是带回家赶制的话，需要签订文书和缴纳押金。”
  林晴和宋氏听完微微点头，林晴忍不住又问：“那如果赶制出来，工钱是怎么给的？还有缴纳的押金啥时候退还？”她觉得凡事都要说清楚的好。
  “验货之后，支付工钱，退还押金，不过我们对女红的要求很高，必须符合我们的要求，才会给分配活计。下一次便不用缴纳押金直接从我们这里取。”掌柜的人很是和善，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宋氏觉得自己可以试试，如果通过了，她也就可以赚钱贴补家用了。
  有两个绣娘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活计，将针线递给了宋氏，这有一定的难度，一来宋氏不知道对方想要绣的是什么，二来这是个半成品，自己不能有一点儿错误，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毁了绣品可是要赔钱的，这一招多黑。
  林晴心里也暗叫不好，她本来以为这掌柜的人和善，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笑面虎，如果一会儿宋氏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那可要用工抵债，免费的给人家提供绣品，还没有工钱。
  林晴刚想叫停，但是宋氏已经穿针引线，手法迅速的在布料上穿梭，整个屋里雅雀无声。掌柜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她叫停。
  所有的人都围观者刚才宋氏绣的那副绣品，完全看不出是出自两个人的手，而且不管是从色泽到花式都没有半点错误，而且针法多样，她的绣工绝对高于这里的一些绣娘。
  掌柜的心里虽然不高兴，宋氏破了自己的局，但她又同样觉得有个这么出色的绣工的人，收为己用也不错。
  “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的绣工真的不错。你想在我们这里拿活回家做吗？”掌柜的忍不住已经亲热的拉起了宋氏的手。
  宋氏心里开心，她能拿到活了，就能赚钱贴补家用了。“我夫家姓李。”
  “李嫂子啊，我也看的出来你是个实在人，我们这里也缺绣娘，你愿意拿回去干也成。”
  林晴对掌柜的有些厌恶，她冷淡的开口：“掌柜的，这工钱怎么算？”
  宋氏是个没有心眼的人，有些事情林晴需要帮衬着点儿，这掌柜的可不像村里那些人，憨厚实在，她可是心眼鬼着呢。
  “一副绣品，300文，多劳多得，花样什么的我们不提供。”
  宋氏已经觉得很高了，林晴似乎对这个并不满意：“掌柜的，我婶子的绣工你也看到了，她赶制出来的绣品能差吗？你这价钱我们不能接受，一副绣品要按大小、质量、成色才能决定，如果你觉得我婶子的绣工不好，我们也可以去别家找活计，不差你这一家。”
  掌柜的听林晴这话，脸色便不由难堪：“小娘子，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你婶子都没有说什么，你有这么大的意见干嘛？”
  宋氏自然不傻，“掌柜的，小晴说的就是我要说的，你看着办吧，不行我们就算了！”
  说完拉着林晴就往外走，掌柜追了过去，“等等，李嫂子，你也是个急脾气，我这话不还没有说完吗？要不这样，你们先拿回去赶制，到时候我再看样给钱。”
  林晴心里也琢磨，“这样吧，我们先买下针线和布，你给我们算算多少钱！”以后还不一定来这里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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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归家
  老王担心林晴和宋氏忙完等不到他，便很快处理完事情在约定的地点等候，而林晴和宋氏从布庄里出来，也便往约定的地点等候，虽然东西并没有买全，不过那些重物是需要牛车的，还不如先休息呢。
  林晴和宋氏看到了老王，“王叔，你来的可真早啊。我和小晴刚才还在想您啥时候过来呢？”
  老王和蔼的笑着道：“我这不是怕你们等着急了吗？你们打算现在就回去，还是准备再买点什么？”
  林晴主要想买一些坛子，但是却不知道坛子的价钱怎么样。“王爷爷，你知道哪里有卖坛子的吗？就是腌菜的那种坛子。价钱便宜一点儿的？”
  “这个我知道，你可真是问对人了，快上车，我带你们去！”老王对朱桑镇十分的熟悉。
  很快便到了卖坛子的铺子，这里大大小小的坛子是应有尽有，“孙掌柜，生意上门了！”老王吆喝了一声。
  很快从屋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个头不高，肤色有些黑，长的十分彪悍，大着嗓门道：“老王啊，你是打算买坛子？”
  老王把林晴引来过来道：“是我孙女小晴要买，价钱你可要便宜点儿，不然我老王可不依，质量要给我们保证，最好让你的小二给我们送村里去。”
  林晴淡淡的一笑，她心里有数。
  这里的坛子也确实符合她的要求，至少需要十个左右，她还打算买一些米和酒曲回去酿酒，这总比打酒便宜多了。
  孙掌柜看了老王一眼：“老王，你哄谁呢，这位姑娘这么漂亮，你再看看你那副样子，怎么看也不是你孙女，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不过在我这里买坛子，是你老王介绍过来的，价钱自然要给你便宜，我老孙做生意，在朱桑镇可是有了名的实在，送到家里也没啥问题，不过五个以上才送，太少了还不够跑路的。”
  林晴点点头道：“孙掌柜，我们要十个，三个这种大的，七个中号的，您知道哪里有卖酒曲的吗？我想你坛子大多都是送给酒坊吧，您应该知道吧？”她这话也是特意跟孙掌柜套近乎。酒曲这种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孙掌柜的眼睛微微一眯，他虽是个大老粗，但是做生意却丝毫都不含糊。“小姑娘，你打算酿酒？”他心里不免觉得有意思。
  林晴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们不卖是留着做吃的，下次有机会可以送给孙掌柜一坛，够吃一整年的呢。”
  孙掌柜见林晴如此大方，他也爽快的答应了，十个坛子总共花费了500文，并且亲自带路买了酒曲和米，一切都满足了。
  牛车缓慢的从朱桑镇离开，往里百村驶去。
  陈承义和李四等人在家里等的都有些着急了，也不知道那些草药好不好卖？她们两个妇道人家，总会难免让人有些担心的。
  宋氏一路上拉着林晴说这说那，她显然十分的兴奋，“小晴，你说我那绣品绣好了之后能赚钱吗？我现在心里可担心了，怕自己绣的不好。”
  林晴似乎很累，精神也有几分的疲倦，有气无力的附和着宋氏，她心里觉得宋氏那绣工已经是大师级的了，她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如今她更多想的就是做酒糟鱼，做香囊，种草药，赚银子。
  困意袭来，她很快便睡着了，睡梦里又梦到了那个人，她不明白为何每次做梦都会有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他跟自己没有关系吧。
  牛车虽然不似马车那般快，但很快便到了家里。
  “到了到了！”老王吆喝了一声，把林晴从睡梦中惊醒。
  眨巴眨巴朦胧的睡眼，伸了懒腰道：“总算是到家了！”
  宋氏搀扶着林晴下了牛车，陈承义听到了声音也走了出来。“老王多谢你了！”
  “老陈，你跟我客气什么，有啥事尽管叫我就是了。天也不早了，我也回家了！”老王等宋氏把牛车里的东西拿完，便打算回自己村。
  林晴忍不住开口道：“王爷爷，要不在我们家里吃吧，今天真的多谢您。”她说着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十文钱递给了老王。
  老王不愿意要，可是林晴坚持，都是庄户人家，日子也见不得有多好，虽不是一个村子，但她能够感觉出来都差不多，而且老王今天特意为了等她们提前收工了，总要补偿人家的损失吧。
  “你这丫头！哎，老陈是有福气了。”老王无奈的说完便驾着牛车离开。